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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欧……”他这么说，圣德芬多少能想明白了。如果是路西法的双胞胎兄弟的话，那长了这张脸的确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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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欧……”他这么说，圣德芬多少能想明白了。如果是路西法的双胞胎兄弟的话，那长了这张脸的确是毫无问题。但是随之而来的显然还有其他疑惑，就算是骗人的，但贝利尔应当知道把那个信息给自己，信息上的人就会有生命危险——为什么贝利尔要让自己杀路西法的双胞胎哥哥？不，在那之前，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想伤害路西菲尔？

疑问让圣德芬看起来像一只警惕的小动物。路西欧兴许是被他这幅样子给逗乐了，笑了起来冲他招了招手：“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毕竟你说是来找我的。没有申请就突然有强化人来找我还是挺新奇的体验呢，先过来坐下吧？”

他看起来要比路西法更好相处，又比路西菲尔活泼一些。圣德芬谨慎的靠近了过去，但没有坐下。靠近了之后他得以观察这个人的细节。真的很像……或者说根本就是一模一样，比起向来眼神冷淡表情阴沉的路西法，他更接近于路西菲尔平时会表现出来的样子。服装虽然不同，但就连一些小装饰品的品味也很类似。圣德芬瞟了一眼墙上的蝴蝶标本，路西欧则在这个空隙给他倒了一杯果汁。

“抱歉，因为我不知道你算不算大人了，为了避免麻烦，还是给你普通的饮料好了。”

他说的话带着圣德芬稍微有点不明白的意思，避免什么麻烦？但反正他不会喝的。圣德芬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因此他试着问道：“喂、你……”

等等、该怎么问才能不打草惊蛇？圣德芬话到嘴边了才突然想起这一点。虽然现在这里看起来没有别人，但是谁知道会不会自己一质问顿时就挤满了保镖？因此他硬生生的改口：“……你怎么看路西菲尔大……路西菲尔。”

“现任的迦南所长吗？一直都有听说，但我实际没见过呢，是个好孩子对吧？”

看起来和路西菲尔外表年纪相差无几的人用着长辈的语气说出“这是个好孩子”可真够怪的。但这个答案本身让圣德芬心一沉：“你没见过他？明明是路西法的哥哥？”

“你是指我都没见过他，所以对他的评价难以成为参考吗？无法反驳呢……”路西欧那里好像理解错了重点，他苦笑了一下：“该怎么说呢，我连路西法都很少见到，我们的兄弟关系似乎不太好，所以对隔了一辈的路西菲尔只有报告中了解到的情报。作为迦南的投资人，我拿到的都是很官方的文件，看那些文件的话，我确实只能得出路西菲尔是个好孩子的结论。”

“和路西法……关系不好？迦南的投资人？”这一番重点不对的对话透露出的信息倒是让圣德芬反而愣住了。他以前从不知道这些信息，而他的反应也让路西欧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尽管还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但那双蓝眼睛显然在意味深长的打量圣德芬。圣德芬注意到了这一点，急忙把话题推进下去：“也就是说你对迦南的现状没有意见？也不会想着调动或者别的调整对吧？”

“迦南的人事调动？小圣为什么不直接问路西菲尔呢？”

“……”

就算是没什么人际交往经验的圣德芬也能意识到，对话的主动权开始被对面夺走了，但他还没能完全确认对面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他开始考虑起了更有威慑力的举动，双手不自觉的握住了拳。但是路西欧接着道：“因为你是通过古兰君联系我的，我还以为是有什么一定要向我悄悄转达的话……但传话的人显然不会一无所知。所以……小圣，你是溜出来的？”

“关你什么事……？！”圣德芬脱口而出。

“果然是这样吗……啊，请不要激动，我并不打算把你送回去。只是了解一下前提会比较好沟通不是吗？”路西欧的态度依然十分的从容且和缓，但圣德芬已经想走了：“我不相信你。再见吧。”他说着扭头开始观察这间房间的出入口，在他的视线落在窗上的时候路西欧动了：“哎呀、那还是……以我的判断来说，既然小圣你正好来了，又让我知道你是溜出来的，那我可不能放你走。太危险了哟。”

危险？对人类来说吧？圣德芬皱起眉头，没理路西欧，微微俯下身，下一秒他直冲向了开着一条缝的窗户口。他知道这速度人类是追不上的，到了外面他可以爬墙或者藏在屋檐下面。但是在圣德芬都快撞碎玻璃的前一秒，他出乎意料的感觉到脚腕上传来抓握感，然后一股大的几乎令人疑惑的力气从身后传来，将他猛的从窗边拽开。圣德芬无法控制的被倒甩出去，接着噗的一声狠狠的倒栽进了位于角落的一个龙形大玩偶肚皮里。

“小圣，突然跳窗很危险的。我能懂你想藏起来的心情，但是外面真的很危险，让你一个人这么乱跑下去，实在不好说你会遇到什么样的意外啊！”

——他居然有这种实力！圣德芬吃了一惊，路西欧所说的一系列话顿时在他耳朵里听起来都变得十分嘲讽，他急忙挣扎着从那个玩偶身上爬起来：“你这家伙……！有什么打算？！”

“打算……我没什么打算啊？小圣你是离家出走了吧？待在我这里比在外面安全啦，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作为交换我也有想问问你的事……哎？我哪里说的不对吗？为什么小圣你看起来越来越戒备我了？”路西欧露出了十分无辜的表情，双手摆着个稍安勿躁的姿势：“又不会暴露、又可以好好休息、我觉得待在我这里是个很不错的提议啊？”

“你太可疑了……！”

“诶——？”

圣德芬这回往门边撤，但观察着路西欧的举动——这回他看清了，路西欧也只是普通的跑了起来而已。但那种速度和爆发力绝对不是人类可能有的，他起码也有强化人水平的实力，甚至搞不好还在自己之上——然后在圣德芬碰到门把手之前路西欧就出现在那里堵住了门：“小圣，我觉得我们留着误会就这么不去解释是很不妙的，不管你再怎么不信任我，也请先……”

路西欧似乎还想沟通一下，但是他说着说着，视线忽然慢慢的定在了圣德芬身上的某一点，脸上的笑容也随着话音的变弱渐渐消失了。圣德芬看着他的表情变化退了一步：“你想说什么？我可没时间和你聊天。”“圣德芬。”

他正经下来的样子实在是太像路西菲尔了，这让圣德芬都下意识的听话没动。路西欧皱着眉头：“你耳朵上的那个东西，能取下来让我看一眼吗？”

耳朵上？圣德芬楞了一下。他耳朵上的确有东西——那天路西菲尔送给他的耳机他出来以后一直塞在耳朵里。只是因为好像快没电了，所以圣德芬几乎不听，只在想睡觉的时候才会打开最初一段听一会儿。平时这副耳机藏在他头发下面，又因为没有连接线，所以从未被发现过。不知道路西欧是如何发现的。但是他这句话比起请求，好像更接近一种通知，因为他直接伸手来摘了。圣德芬想打开他的手避开，被他一把捏住了手腕：“那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圣德芬。”

“你又知道什么就这么说？”圣德芬反驳道：“我可没说同意，放手。”

“是谁把这东西给你带上的？迦南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圣德芬第一反应是他冒犯了路西菲尔——但随即他忽然想到，这并不是路西菲尔直接交给他的东西。交给他的那个人当时他还不认识，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那是沙利叶，和贝利尔有所联系的沙利叶。也就是说……

在他愣神的功夫，路西欧已经果断的将那俩耳机从圣德芬耳朵上拿了下来。他仔细的看着那两个银灰色的、没有任何装饰的耳机。然后戴上了其中一个听了一会儿，接着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望向圣德芬。圣德芬的表情看起来已经像是明白了什么，有些恍惚，因此路西欧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臂：“坐下说吧，谈谈对你没什么损失。”

圣德芬没说话。他思考着这一切，如果是从送耳机来的那一天开始，自己就已经被安排进某个计划之中的话，他现在做的一切是否都是一种徒劳？或者，是一种自投罗网……？在他开始逐渐陷入混乱之前，路西欧将掌心里这两个耳机给他看：“小圣，我可能需要把这个暂时拿走，拆开研究一下。这个东西……刚刚我靠近你的时候听到了，我不确定你是不是察觉了这一点，这个东西在影响你的精神。”

他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耳朵：“通过强化人才会感知到的音波。”

圣德芬能够分辨出来，他讲的都是真的。而且这一举动释放出的善意也足够让圣德芬知道路西欧是可以交流的了。因此他没有继续拒绝，只是问道：“你说强化人才能感知到的音波，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呢？刚才的动作也是，你也是强化人？”

“我？我姑且算人类……吧。”路西欧看上去也不知道怎么定义自己的样子，他思索了片刻，然后微笑道：“不过确实和一般人类不太一样，我在出生前就接受了一系列调整，硬要说的话……”

他微笑道：“我是所有强化人的起源？”

圣德芬花了一番功夫在和路西欧的谈话中了解到，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叫做“伊甸”的公司。路西欧没有说的太细，但是姑且透露了他们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与全世界各种势力的合作。迦南研究所也是在伊甸的扶持下诞生的。或者说，由路西法主导，从伊甸之中分出去的。

“在迦南之前，伊甸就有研究过生物科技。我和路西法都是经过调整而出生的孩子。不过这个计划没有继续下去，伊甸判断这不是一个能长久存续的系统，所以抽身了。但是路西法觉得可以继续，所以他去创立了迦南。既然他打算继续，那么伊甸也继续支持他，只是没有多少话语权就是了。”

路西欧解释的时候露出了有些怀念的表情。圣德芬安静的听着，他又继续道：“但因为是投资人，所以我还是会收到来自迦南的定期报告。路西菲尔的事和你的事都是从报告中了解而来的，老实说，我确实挺想见你们一次的。如果不是小圣你今天溜出来，我大概是见不到你的。”

“想见我？为什么？”

“你想想看。”路西欧笑眯眯的比划：“因为路西法是我的弟弟，路西法制造了路西菲尔，路西菲尔又制造了你。我们难道不是如同亲戚一样吗？”

——这显然有哪里不太对劲。圣德芬浑身不自在：“这和我了解的亲戚关系并不一样。还有，你能不能别再叫我小圣了……”

“那，果然还是叫你圣德芬？”

路西欧露出征求意见的表情，清澈的蓝眼睛认真的看着他。那一瞬间圣德芬几乎就错认为了路西菲尔在呼喊他——他们就连声音都一模一样。他急忙又改口道：“不……名字还是别……算了随便你怎么叫……”

“嗯……我的事你大概了解了，那么你的事我也想问一问的。圣德芬，你为什么从迦南溜出来了？”

圣德芬一时语塞。他直觉性的觉得不能把想破坏人类社会这件事告诉路西欧。因此他只能尴尬的沉默着。路西欧观察着他的反应，然后猜道：“迦南有你受不了的实验？”

“……没有。”

“有人欺负你？”

“……没有。”

“那，是路西菲尔对你不好？”

“怎么可能！”圣德芬猛地抬起了头，瞪着路西欧。路西欧做了个投降的姿势：“我毫无线索，只能做这样的猜测了。可是圣德芬，这也没问题那也没问题的话，逼你冒着风险逃出来的究竟是什么呢？”

圣德芬迟疑了一下，路西欧的笑容稍微有些淡了，他轻声问道：“还是说，果然和我弟弟的死以及之后的一连串骚动有关，是吗？”

要说有关，也的确是有关的。但实际上圣德芬自己都不太明白骚动的具体内容。他只能含糊的算是应允了。路西欧轻轻的发出一声叹息：“这就是当初提到的强化人的局限。这个世界需要工具，但是智慧生物是不会心甘情愿成为工具的。骚动是迟早的事，路西法会为此死去却超出了我的预料。”

“只要改变这一切的话……”圣德芬低声道。路西欧投来的视线似乎变得锐利了一些，但并不带有攻击性的意思：“目前强化人系统的运转还是建立在强化人的牺牲上的，圣德芬你果然是忍受不了这一点而逃出来的吗？自己无法拥有美好的未来，因此感到绝望？”

圣德芬没有作答。他思考了一下，或许这里承认比较好。这是个充分的能堵住路西欧的嘴的理由，而且也不完全错。路西欧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需要我的帮忙吗？掩护你个人成为一个完全的人类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哦？还是说……”

“不。那没有意义。谢谢你的好意。”圣德芬下意识的拒绝了他。路西欧沉默了几秒，却反而微笑起来：“小圣也是个好孩子呢。”

他站起身来：“那接下来的话不太合适在这里聊了。小圣你有住的地方吗？如果无处可去的话请到我这里来暂时待一阵子吧？”

路西欧提出的建议不坏。而且圣德芬确实从和他的交流之中获得了很多信息，因此他点点头同意了。那之后他在路西欧的办公室里待到了晚上，路西欧带他上了一辆车。他对圣德芬介绍着：“总之，我们先去我在这座城市的住所。如果要藏住你果然还是私宅比较靠谱，还有耳机的解析可能要花两到三天……啊，失礼了。”

他正说着，有人似乎来找他。他对圣德芬稍微示意了一下，然后下车去街道的另一头。圣德芬集中精神听了一下，和迦南似乎无关。一个穿着华贵的妇人在热情的对路西欧讲述有关什么酒会的事，而路西欧轻快、得体的应对着。在听到一个小小的笑话之后，他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路西菲尔很少这么轻快的笑，或者说路西欧会露出的表情比路西菲尔要多一些。这都是圣德芬不知道的内容，他忍不住开始想现在路西菲尔在做什么？大概是在工作吧。路西菲尔有没有像这样轻松的笑起来的时候呢……？他又扭头看过去，然后楞了一下。

对方似乎聊完了，然后双手握住了路西欧的胳膊。他们贴了贴脸。这个圣德芬知道，这是某些国家的表达亲密的社交礼节，从外表上来看路西欧也确实更接近于欧洲人。但是画面上来看实在是太诡异了。这个人有着和路西菲尔一模一样的脸啊——圣德芬甚至浮现出一丝觉得这大不敬的念头。然后又知道自己荒唐，将它掐灭了。只是他混乱的想着，这也是路西菲尔可能遇见的事吗？毕竟路西菲尔和他不一样，路西菲尔有着光明正大的和人类接触的理由。但是一想到刚才那副场景可能发生在路西菲尔和其他人之间，一股圣德芬以前从未感受到的微妙感觉开始沿着脊背攀升。

路西欧回来的时候带进车里一股略微有些奇怪的香水味，圣德芬不由自主的皱了皱鼻子。路西欧对他道：“抱歉，继续刚才的话题？有关耳机的来历，我也想好好问问你。最好能够尽快解决这事，因为恐怕后天开始我又要抽不出时间了。”

“我也希望尽快解决。”圣德芬草草的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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