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巴基。”
史蒂夫说完,轻轻带上了门。
巴基站在床边,直直地注视着隔开他与史蒂夫的那扇门板,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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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巴基。”
史蒂夫说完,轻轻带上了门。
巴基站在床边,直直地注视着隔开他与史蒂夫的那扇门板,仿佛视线可以穿透厚实的木材,落在史蒂夫还淌着水滴的结实胸膛上。
直到柔缓的钢琴曲倾泻而出在整个空间环绕,他才如梦方醒地揉了一把脸,颓然地放松身躯向后躺倒,任重力将自己抛在床铺中间。
用钢琴曲助眠是班纳博士的主意,据他自己所说,这方法在放松身心、舒缓压力方面效果斐然。
犹如定时炸弹一般的启动词已经从巴基的脑子中被彻底除去,但阴影并未完全消散,夜晚对于巴基来说依旧难熬。好在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他能想起来的往事越来越多也愈发具体,几个月前他还与瓦坎达的伙伴们一起拯救了地球,更重要的是,没有人能再随心所欲地控制他。
这令人满足,时不时在深夜里冷汗淋淋地惊醒也变成了可以接受的事。
但他很快发现史蒂夫比他自己要紧张得多。在发现巴基晚上时常会受噩梦折磨后,史蒂夫不由分说地搬到了他的隔壁,后来干脆在两人房间中间的墙壁上另开了一扇门,配合着班纳博士所研制的能够监测使用者大脑活动紧张程度的手环,史蒂夫能确保自己在第一时间将巴基拉离噩梦的漩涡。
“班纳博士认为启动词的消除对你大脑的影响并不能完全明确,所以我们需要小心,万一出现异常情况,必须尽快发现问题并解决。”
史蒂夫这样说的时候眉头拧得死紧,口气完全是“美国队长”式下达命令的口吻,严肃不容反驳。
但不得不说,自从史蒂夫搬到他的隔壁之后,巴基的夜晚确实好过了不少。这很奇妙,巴基也说不清为什么,也许他们真的像动物划分领地那样,对自己所熟悉的气息有种天然的安全感,毕竟他们从穿着开裆裤的年纪起就熟悉彼此了。
但是,最近几日,巴基发现了一些史蒂夫所说的“异常情况”。
他瞪了天花板半晌,随后烦躁地拉过一边的薄被裹住自己,然而下一秒他又踢开被子,同时摊开了四肢,好像如此这般,那股从心底某处烧起又蔓延到身体各处的燥热就能散去一样。
他脑海中又不自觉地出现了史蒂夫半裸的身躯,有一滴水珠从那仿佛撷取了正午太阳光辉的发梢上落下,落在充满力量美感的胸肌上,一路滑下至肌理分明的性感腹肌,最后顺着宛若大理石雕刻的人鱼线消失在胯部围着的毛巾之下。
他的目光贪婪地跟随着那滴水滴的轨迹,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冲动在拼命叫嚣——他想用唇舌膜拜那道长长的水痕。
这想象仅仅划过脑中便让他浑身发热,巴基翻身抱住枕头,焦躁地低低呻吟了一声。
“嘿,史蒂夫,我的脑子好像是有点问题,那就是我发现自己对你的肉体产生了一些不应当的幻想。”
上帝,这种难以启齿的事他怎么能对史蒂夫说?
今晚的钢琴曲失去了作用,巴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神思轻盈得仿佛浮在云层之上,然而黑暗中又有一张网紧紧地束缚裹缠着他。
意识朦胧间,巴基感到自己被拥在一个宽厚怀抱里,那怀抱又紧又热,用力得好像要把他嵌进身体当中。一双大手从身后搂着他,掌心沿着脊椎游走,把棉质的布料揉得发皱,然后又滑到了腰迹,撩开背心的下摆钻进去,手掌紧密地贴合住了后腰的皮肤。
巴基仿佛被那掌心的温度烫到一般地颤了一颤,不自觉地溢出一声呻吟。
这声低吟如同水滴入滚烫的油中,那双手顿了一秒,随后更为用力而情色地抚摸着,仿佛要逼出他更加难耐的呻吟,几根手指也不安分地在裤腰处徘徊,准备攻下下一片领地。
巴基茫然地睁着眼睛,视线无焦点的落点某处却什么也看不见,鼻尖萦绕着一股混杂着汗水、尘土、朗姆酒还有缕缕血腥气的味道。他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牢牢禁锢住,身体在抚弄中一阵阵地发着软,有潮热的气息喷洒在他颈窝和锁骨处,催化身体的温度不断攀升,将他的神志燃烧殆尽,只剩下感官还在运作,还在如实地传达着那双手带给他的悸动和快感。
他听见两道逐渐凌乱的呼吸声,听见远处人声嘈杂,有人在举杯庆祝,听见自己羞耻却又享受的呻吟声,听见有人暗哑地唤着他的名字,而自己叹息着环住那人的脖颈,在四片唇瓣相接前喃喃地叫了声“史蒂夫”——
巴基猛地睁开眼睛,黑暗中他粗喘着气,心跳快得几近炸裂,细密的汗水从他额头和后背毛孔间泌出,黏腻地像是一张网裹着皮肤。
那一声情动至极的呼唤犹如一桶冷水迎头泼下,巴基霎时从睡梦中惊醒,某个隐隐发热的部位大咧咧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丝毫不留给他忽视的机会。
他做了一个可称得上是春梦的梦,对象还是他八十多年来的挚友,史蒂夫罗杰斯。
这个难堪的事实比任何噩梦给他的冲击都要大,好像一闭上眼,他还能感受到他们紧紧拥抱时那烫得人心底发颤的温度,还有史蒂夫掌心厚茧在他敏感后腰处摩挲的触感。
那触感真实无比,仿佛并不是个梦。
巴基揪着被角,羞耻之下忍不住蜷缩起来。
“巴基!”
连通两间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史蒂夫满面紧张地快步走进来。
哦,该死的手环。
巴基闭了闭眼,强行驱赶走脑内旖旎的画面。他没有给史蒂夫任何反应,保持不变的姿势侧躺着,说实话,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史蒂夫,也不想听见他的声音。
然而史蒂夫并不知道巴基的心理活动,他被滴滴滴的提示音惊醒,匆忙中连鞋也没穿,赤着脚冲进来想要查看巴基的状况。
但巴基只留给他一个背影。紧绷的肩部线条说明他是醒着的,史蒂夫见状在床边坐下,温声问道:“巴基,你还好吗?是不是又做梦了?”
他说着,右手搭上巴基的肩膀,安抚性地轻轻捏了捏。然而巴基此时对身体接触敏感至极,犹如惊弓之鸟般浑身一震,脱出叫道:“别碰我!”
史蒂夫的手被用力拍开,他一怔,随即神色更为担忧,对巴基弓起的背影说:“嘿巴基,别紧张,是我,史蒂夫,我就是来看看你怎么样。”
巴基知道史蒂夫是一番好意,有问题的人是他自己。他深呼吸了几次,勉强放松着僵硬的身体,闷声回说:“我没事。”
巴基的敷衍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而且在史蒂夫看来,巴基今晚的反应尤为反常,他又一次小心地碰了碰巴基的肩膀,声音轻柔地问道:“需要我陪你待一会儿吗?”
“……不需要,你去睡,我很好。”巴基生硬地说道。他紧紧闭着眼,避开史蒂夫忧心忡忡又有些受伤的目光。
抗拒的意思不能更明显了。史蒂夫闻言沉默了片刻,而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没事就好。那么……晚安了,巴基。你知道的,如果你需要我,我一直都在。”
说完,他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巴基听到关门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史蒂夫离去的方向,看向那扇紧闭的门板,而后毫无睡意地挨过了剩下的夜晚。
超级士兵可以连续72小时不吃不喝不睡保持最佳的作战状态,一个无眠的夜晚只是小菜一碟,更不会留下黑眼圈这种东西,但是史蒂夫还是从巴基微蹙的眉头和耷拉的嘴角判断出他昨夜睡得很糟,而且有什么事情在困扰着他。
究竟是什么事呢?史蒂夫也很苦恼,如果搞不清楚巴基在困扰什么,自己又如何能帮助他?
毋庸置疑,史蒂夫是巴基最信任的人,是最接近他层层防守的心防的人,史蒂夫也一直很珍视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
然而他这回碰了壁,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墙上。
当他第三次端着午餐盘向巴基坐着的那桌走去,而巴基第四次端起吃了一半的肉酱面挪到离他最远的座位时,史蒂夫终于不情愿但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巴基在躲他,拒绝他。
这个事实实在太过伤人,史蒂夫不得已放弃了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垂头丧气地加入到娜塔莎和山姆当中。
“下午的模拟实战训练照常,这次难度上升两个点,新增外星袭击一级警报情景。”
他忽略掉两个同伴怜悯的眼神,面无表情地布置着今日的训练计划。
可惜待机状态时的复仇者与好逸恶劳的普通企业员工别无二致,没有人关心下午的训练内容,娜塔莎托着她线条完美的下巴,好奇地问道:“你跟巴恩斯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山姆在一旁帮腔:“我昨天在训练场看到史蒂夫锁着巴恩斯四肢滚在地上,巴恩斯扑腾半天都没挣开,你是不是下手太狠让了他自尊啦?”
史蒂夫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巴基昨晚又做噩梦了。我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他不肯说。”
娜塔莎和山姆面面相觑,山姆说:“我还以为他已经恢复很多了,上个星期布鲁斯给他做的精神评估评级结果为A,没想到……”
女特工一针见血地指出重点:“而且他在躲你,史蒂夫,这可是前所未有的。”
两位队友又同时投来充满同情的目光,史蒂夫偷偷向巴基的方向瞟了一眼,眼底竟是深深的忧虑和沮丧:“我从没见过巴基这个样子,连我也接近不了,那一定是很可怕的梦。”
“也许你应该给他一些时间。”山姆向嘴里递了一勺奶油土豆泥,一边含糊不清地安慰着,“PTSD患者在初期大多都很封闭,随着时间推移和一些妥当的心理建设后,他们就会敞开心扉。”
史蒂夫眉头舒展了一些,看上去很想接受山姆的说法,但还是质疑道:“他已经不是初期了。”
山姆挑了挑眉,自信地说:“PTSD的症状会反复。想想你自己的经历,队长。”
娜塔莎笑笑,下了结论:“山姆说的有道理,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心事,不告诉你还能告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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