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是来查案的，自己关注的却只有他的身材和性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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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教授，坐呀。”

声音的主人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潮热透过衣料传递到皮肤上。

他迷茫地环顾了下四周，哦，是自己的家。再一看面前的人，是赵云澜。

赵云澜倒是毫不见外，一屁股坐下了，因为动作过大牵扯到了手臂，他轻轻“嘶”了一声，像羽毛在心尖上挠了一下。

然后沈巍知道了，他来龙城大学查案时受了伤，沈巍说家里有药酒，把他带了回来。

赵云澜已经挽起了袖子，露出瘦削的手臂，明晃晃地伸在他眼前。药酒也已经出现在桌上。橙黄剔透的液体，光洁的皮肤，已经凝结的伤口，暗红色。沈巍一言不发，小心翼翼地捧住，药酒涂多了，顺着手臂淌下，滴答一声。

沈巍看着手臂上凸起的、青色的血管，恍惚间竟想要一口咬下去，咬破细韧的皮肤，血珠也会这么滴答一声，滚落在地。

“沈教授，你还在等什么呀？”他又听见了赵云澜的声音。

再抬头的时候赵云澜已经是坐在卧室的床上，扣子松了两个，垂眼看着他。沈巍半跪在地上，捧着他的手腕。他再去摸药酒，拿到手的却是一支润滑。

手机低低地震了起来。

沈巍睁开眼。清晨五点半，是他起床的时间。他扶了扶额头，从昨晚的绮梦中清醒过来。只是偶然，他想。

沈巍，三十二岁，龙城本地人，现任龙城大学中文系教授。无论《人生诗意五典型》，《王维山水诗与佛教思想》还是《两汉学术与经学嬗变》，他的每门课总是爆满。无论严冬、酷暑，期末还是节假日，他的生活永远一成不变。早晨五点半起床，刮干净胡须，刷牙刷满三分钟，袖箍，领针，与昨日不同的得体的服饰，在早高峰前到达学校，一直如此。

“张老师。”他对助教说，“这里有一份作业，是李茜的，她可能把英国文学史的作业错发给我了。你跟她说一下，别忘记重交，免得影响平时分。谢谢你。”

助教愣了一下，答道：“哦，好的。只是赵警官正在问李茜昨天的事儿，一时半会儿可能见不到。”

赵警官？沈巍想起来了，昨天大学里发生一起恶意伤人案，李茜是目击证人，前来调查的正是赵云澜。出于礼貌以及，方便交流“和案情有关的线索”，赵云澜给他留了自己的手机号。

走廊里响起了赵云澜的声音：“行了，想起什么别的了再来联系我。沈教授那儿有我手机。”紧接着李茜的身影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助教赶忙追了出去。

赵云澜走在李茜后面，无意往办公室里一瞥，正对上沈巍的目光。他随意地点头示意：“沈教授，走了啊。打扰小姑娘上课了，不好意思。”

沈巍摇了摇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赵警官，你受伤了？”赵云澜抬起手，前臂上有几道划伤，已经结疤了。他刚要笑笑说小伤，不碍事。沈巍已经站了起来：“我这里有药酒，给你上一点吧。”

拉开抽屉时沈巍才想到，药酒一直放在家中书桌左边第二个抽屉里，办公室里从来没有。他装模作样地翻了两下，微微局促道：“不好意思，可能又搁在家里了。”

赵云澜没有在意，摆摆手走了。

赵云澜，二十八岁，龙城人，特别调查处处长。这么年轻就当上处长，家里应该很有背景。生活不拘小节，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永远不扣，外套永远风骚地敞开。离开时还可以看到后脖颈上方有一缕睡翘了的头发。

身材瘦得像纸片，以及，性向未知。

沈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是来查案的，自己关注的却只有他的身材和性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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