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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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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切惊慌都得到了慰藉,一切情意都有了回应。

-----正文-----

沈巍脑内轰然一响,他浑身一炸,随后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刚才是迷糊过去了。室内极静,客厅内挂钟的声音清晰可闻,壁灯还亮着,凌晨两点半。这时候已经连虫鸣都听不见了,有晚归的人回家,汽车的引擎声远远地从窗户外透过来。沈巍头有些蒙,胸口也闷闷的喘不过气来,他第一次这么晚不睡,身体一时不能适应。

他在客厅里走了几个来回,又往窗口略站了站,吹了点风,周围零星几个窗户仍亮着灯,重新坐回沙发时终于清醒了些。他没有意识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睡梦中发生了什么也全然消失殆尽。大约又是那天的事情。

再回想时,沈巍胸口仍然惊动不已。赵云澜笑眯眯地看着他,态度十分暧昧不明,如果仅仅是想做朋友,他未免也太勾人了些,沈巍几乎要会错意,又怕是自作多情。他张口结舌,一个字、一句话也说不出,连肢体怎么摆放都不知道了。他不敢直视对方,可挪开目光未免也太显心虚。倒是赵云澜微微地笑起来,意味深长地说:“期待与沈教授下次再见。”然后他转身离开。

沈巍颓然。这几天他只要躺下,睡梦中便尽是那个逃不开的人。于是今晚索性不睡了。不能再这样下去,这个念头又一次出现了,在出现的瞬间他也再一次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放下赵云澜。

明知无能为力,他仍旧徒然在心里默默地念,向着那个想象中的赵云澜: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

“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

“什么?”赵云澜解扣子的手停了下来,“为什么?”

“我……备课很忙,还,还要带学生课题……”

赵云澜冷笑一声,把枕头摔到他身上。“沈教授,你要是有了旁人,或者……”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或者不喜欢我了,大可不必这么说。好聚好散嘛,我又不会跟你闹。”

听到“不喜欢”三个字,他急急地想要分辨,可赵云澜已经摔门出去了。门“咣当”一声极响,好像把他的一部分身体也一并撞成千百片。赵云澜是真的发火了,他迷迷茫茫地想,他以前关门都是很小心的,慢慢的不会吵到任何人,这次他顾不上了。

他在原地不知道站了多久,内心还有点无措,这下赵云澜真的不会跟他联系了,他却害怕起来,感到一股难以言说的惶然。门好像成了开着的,穿堂风在屋内横冲直撞,把他扇得一片冰凉。转眼他仿佛又在外面了,在马路上跑着,一会儿是驾车,一会儿是独自找寻着,迷茫四顾。身上的风也变了,是夜间带着冷意的劲风,月光迎面泼下,他浑身都被淹没了。他拨开一层又一层月色,像行走在密林中要拨开一片片拂到眼前的树叶那样,匆匆地向前找寻着,心口怦怦直跳,好像忘记了什么很要紧的事情。然后天亮起,沈巍又到了特调处,这次里面空无一人了,他闯进去,一个娃娃脸很年轻的男孩说:“赵处?赵处抓人呢,跟了好几天,正是要紧关头,你要干什么?”

“我……”沈巍不知道说什么。那一刻一切都煞有介事,他想起每晚赵云澜回来,带着疲惫之色,有时还会添点伤口。他们接吻,做|爱,相拥而眠。

他悚然一惊,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前因后果都变得清晰无比,龙大的事情结了后,赵云澜又跟了一个新案子,这个案子很危险,马上就是最后收网的时候了,一切都要小心再小心。而他在这时候说“我们不要再联系了。”于是赵云澜失了分寸,摔门走人,在这样的心绪下,他不可能还像以前那样周密地应对一切。

一下子天旋地转,他又急匆匆地在路上了,脑内一片纷纷乱乱,无数的碎片闪过。他好像飘在空中,不知道是哪个视角,场景不停切换,像电视剧一样。隔离栏外挤满了人,救护车闪着蓝色的顶灯,几个人抬着担架过来,血滴答了一路。沈巍心里一跳,知道担架上那个人是赵云澜,眼前顿时黑了。

早晨的光洒下,室内一片金黄。沈巍从沙发上惊起,抓起外套冲出了门。他内心一片惊惶,关门时也未曾收住,又是“咣当”响亮一声。

车匆匆地开在路上,他越过一个个红灯,到市中心医院时扣子还没有扣起。他甩上车门,冲了进去。他去问预诊台“昨夜有没有送来一个姓赵的警官”了吗?不清楚,“那位警官在哪个病房?”不清楚,好像答案在他脑子里打了个转,他有了个目的地后,就立刻把这段弃之不顾了。

他冲上三楼住院区,扶梯太慢,他每一步都跨了两三阶。拐了个弯,他几乎是撞开了门,叫了一声:“赵云澜!”然后他看到赵云澜正躺在床上玩手机,精神很好,只有腿上包扎了起来。

赵云澜有些惊讶,又仿佛是意料之中似的笑道:“沈教授怎么来看我啦。”

沈巍才发现自己失态了,他这时候才从梦中走出,四肢开始回温。赵云澜无恙让他陡然松了口气,可紧接着他就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更尴尬的境地,他来医院干什么,他怎么知道的,这么焦急地撞开门,这下无论如何也不好解释了。更混乱的是,为什么他梦见赵云澜受伤了,现实中他真的也在医院?梦境与现实以这种奇特的方式交融,真的能用巧合来概括吗?沈巍又一次张口结舌了。

“最近在跟一个大案子,受了点小伤,正常。不过总算能从沈教授嘴里听到次我名字,这伤受得真值。”赵云澜又开始嬉皮笑脸了,“哎,我能这么叫了吧,沈巍?”

沈巍一片死寂,尴尬得恨不得立刻化掉。

“上次逗你玩呢,不科学的事儿我见多了,特调处不就干这个的嘛。”赵云澜继续说,“喏,就比如说这次这个,通过梦强化人的欲念。先前已经勾了不少抑郁症患者自杀了,一开始都以为是撑不下去了。要不是他变本加厉,尝试控制更多的人,谁也没往这儿想。”赵云澜看了看腿,笑一笑:“我差点也中招了。”

沈巍依旧站成一块石头,他反应过来了,但完全不知道说什么。能说什么,都说了是强化人的欲念,那他是要承认自己对赵云澜心怀不轨吗?当着人家的面?

“不过做那种梦是什么感觉,你恐怕比我更清楚吧。总体来说也不差,起码把你勾来了不是?”赵云澜很坏地说,他撑起身子把沈巍拽过来,“装什么装,沈巍,你这几天在我梦里,可不太安分啊。”

他的手被拢在掌心里,人被拽着在床边坐下,那个人一点点给他整理好因为焦急出门而无暇打理的头发。

于是一切惊慌都得到了慰藉,一切情意都有了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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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到这里已经把想写的写完啦。

聊剧情的时候朋友表示“???后面还能写很多啊”但我原先的确也没有想多少,一定要给做梦一个科学合理的解释或者夫夫合作共破大案的话,跟一开始的文风也不太合。谁能想到我起初是要写车的呢?

这个故事最初的梗概就是“沈巍和赵云澜同时存在于现实,但是日常生活中他俩毫无交集。在梦境中他们熟识相爱,但现实中却始终是点头之交。沈巍逐渐无法控制对现实中赵云澜欲念,面对赵云澜他的自制都失效。于是梦中他说不要联系,紧接着知道了赵云澜要去抓捕犯人,沈巍的话让他出了差错。沈巍从梦中惊醒,这一刻他忽视了梦与现实的区别,惊慌失措地冲到了医院。然后发现在他梦到赵云澜的同时,赵云澜也在梦到他。”写成现在这样,故事的结构已经散了……

随便写的东西不细究太多,我倾注最多心血的故事还是《昆山》,写那篇时非常仔细,可以说每一个词、每一句话都仔细推敲过。但那篇可读性不算太强,只能说是写给自己看的故事。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昆山》证明了“我还能写”,哪怕每次点开文档的时候都觉得是在压榨自己,要把自己掏空,但这不是还写完了嘛,并且很快又有了《入梦》

接下来就先不写巍澜了,我要爬回原坑,再写一篇会搞得我痛苦无比的故事。如果能借此治愈自己,以后再写别的想必会容易很多。

无论如何,感谢能看到这里的各位。谢谢你们。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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