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璟回府时，门口候着的是看不出表情的游歌，在看到他第一眼时，便低下头行礼，掩去了眼里的担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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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璟回府时，门口候着的是看不出表情的游歌，在看到他第一眼时，便低下头行礼，掩去了眼里的担忧之色。

昨日得到封璟留宿府尹家中的消息，知悉情况的三个人都是一夜未眠，忐忑不安，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廖茹霄才安排游歌前去大门处等着，按她的意思，这里的一切必须照常，店要开，客要接，面色也得如常，所以，门口只有一个刻意收敛表情的游歌，即使看见封璟回来，也压抑着翻涌的情绪。

封璟不需要去看便能猜测出游歌此刻的心情，在他身侧走过时，压低声音与他说话，

“我无事，不用担心。”

游歌话听在耳里，心却仍然不甚安定，但依旧在门口迎了几位客人后才进了门，毕竟，他不能被可能在暗中观察的人注意到一点不自然。

等他按照约定好的回到阁楼上时，夫人正在内与封璟说着话，见他回来，便招手让他进去，顺带把门给关紧了。

封璟分神看了看他，见他脸上依旧凝重，知道他还是在担心，便冲他微微一笑，这些都被廖茹霄看在眼里，心里暗地叹息，伸手把人拉过来站在了封璟身边。

“没有出事便好，你带回来的东西我会找机会交到老夫人手里，你只管专心与他们周旋，记住安全第一。”

廖茹霄一边用手探着封璟身上，一边细细打量着，至少表现上看不出有受伤，只是，手拍到腰时忽而一愣，眼睛盯着那根腰带发出疑问，

“怎么换了一根腰带？”

封璟的衣服都是廖茹霄亲手置办，这根腰带明显不是昨日出门时系的那根。

封璟眨眨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袖中掏出姜禄给的令牌出来交到廖茹霄手中。

“一根腰带换了这么一块令牌，母亲觉得划算吗？”

廖茹霄不解地接过令牌，在看清上面的字时，猛地把它拍在了桌上，把一旁的游歌吓一大跳。

“他对你出手了？！”

廖茹霄眼里严峻到可怕，封璟不由出言安抚，

“只是试探了一下而已，母亲。”

廖茹霄眼神锐利，非是她不信自己的儿子，而是不相信姜禄，但注意到游歌还在身旁，璟儿不方便细说，还是说着他的话缓和了一下情绪。

“既是试探，说明他有意，往后你得更加小心留意，莫要露了破绽。”

“是的，母亲。”

“还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景海丘那边，他该知道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了，晚些我会请他过来给你诊脉。”

一日不在，事态发展竟然这么快？！但不管怎么说，这消息封璟听了真地是挺开心的，挽着母亲的手，笑眯眯地看着她，

“当然行，而且儿子还得对母亲说声恭喜。”

“呔，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封璟笑而不语，亲自把廖茹霄送到庭院。

“我可不信他真没做什么，老实告诉我，那家伙跟你怎么谈的。”

两人一边走一边小声说话。

“一个七品官换我去做他家上门女婿，按理说这生意不亏。”

“哼，要是真.上门女婿那才不亏。”

“他是不安好心，但第一次见面还不至于做出什么太过份的动作，儿子向他讨了几日缓期，回来和母亲商议对策，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就算是火坑我也要跳。”

“母亲当然明白，计划是我们母子一起定的，但真到了这一刻，母亲终究还是……”

廖茹霄不由哽咽，往日对封璟的严苛浮上心头，那些都不是为了能有朝一日大仇得报吗？

“我是封万漠的独子，父亲被构陷亡故，父亲守护的国土被割让，父亲效忠的大宁被垂涎，我要报仇，也必须报仇，经历任何苦难也不会退缩。”

从以前被母亲推着走，到现在自发自愿去做，封璟的决心，没有人可以动摇。

廖茹霄眼圈泛红，拍了拍自己的好儿子，

“你说得对，是母亲一时软弱了。”

“母亲是在我所见过的人中最坚强的，儿子也是像母亲嘛！”

“嘴又这么甜，你还是赶紧回头安慰一下心惊胆战了一晚上的游歌吧。记得，比起报仇，他更关心的是你。”

留在房中的游歌枯站了半刻，才挪动脚步从桌上拿了令牌翻看，刚才对话里传递出来的信息开始一点点串联起来。

一切罪魁祸首之人如今又对封璟起了邪念。

此刻，他对夫人刚才表现出来的怒火中烧，不仅是能够理解，更是能感同身受。

他知道也理解封璟要去报仇的决心，但却无法想象或者说是不敢去想象为此封璟需要付出的代价。

只要细想下去，便如遭火焚，无法再继续保持冷静下去，连封璟进来也未能发觉，手中的令牌被他死死地捏着，恨不能碾成粉末，直到手指被人用力掰开，再被包裹进带着些许凉意的双掌中。

“别伤了自己手。”

封璟这么说着，把人拉到身前，想要额头相抵，却被游歌避了开去。

“生气了？”

尾音被吞噬进突入而来的口腔。

游歌抽出手，按住封璟两边额角，侧着头啃咬着那让他不知该恨还是该爱的薄唇，发狠宣泄着自己的不安。

淡淡咸腥的血味被混搅在一起的舌尖互相传递着，里面似乎还混着咸苦的泪水，封璟眸色深沉，按着游歌的后脑，更一步加深了苦痛的交流，直至头晕目眩的窒息感传来。

“我，不是，生气。”

游歌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立场去生气，他只是……

“我知道。”

果真又是逗弄他！只是这一次，游歌没有再去计较。

“之后你打算怎样做，能不能先告知我，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

游歌抬手在嘴角处利落一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再望向封璟时，已是平静许多。

游歌情绪恢复之快在封璟意料之外，但，这样的游歌更让他怦然心动。

“对于姜禄的目的我还不清楚，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将会继续与他周旋下去。”

现实果然就是这么严酷。

“不惜任何代价？”

“是。”

这个肯定的回答从封璟口中吐出，不带丝毫犹豫，只有一往直前的决然，游歌知道，什么也阻止不了他，一时哑然。

“但我会为了你，尽力保住性命。”

似是看穿游歌的心思，封璟又补上一句，撞击在柔软的心底。

“封璟，不论发生什么，结局怎样，我都不会离开你。”

—死，也随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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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尘雪真是写得我好痛苦！掩面……存稿有是有，就是没心情发，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