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鲁特合上macbook,疲惫地朝后倒在沙发上。
“Shit,还有这么多,怎么看下去。”
卡妙把碗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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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鲁特合上macbook,疲惫地朝后倒在沙发上。
“Shit,还有这么多,怎么看下去。”
卡妙把碗碟从洗碗机里拿出来,放进柜子里。听到苏鲁特的抱怨,他从厨房走到客厅。
“还在看文献?看累了就小睡一会儿吧。”
“不行,”苏鲁特没好气地说,“过几天就是conference,我一点思路都没有。还有一堂课需要做ppt,但我现在连教学大纲一个字都没看。”
卡妙拉开茶几抽屉。
“Lexapro快吃完了,我再去医生那里给你开几盒吧。”
“不用了,这也不是个办法。”
“别擅自停药。”
“嗯,知道。”
苏鲁特随便地答应着,转头看了看落地窗外的天空。下午两点,天就已像黄昏那样蒙上一层深蓝色,很像卡妙的眼睛的颜色。苏鲁特扭回了头,不再看那暗色的天空。
卡妙坐到沙发上,把苏鲁特的肩膀轻轻搂在自己怀里。
“别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我知道,”苏鲁特闭上双眼,不耐烦地说,“不要老是说废话。我也不想压力这么大。”
卡妙不再说话,默默地拥抱着苏鲁特,很久很久。苏鲁特把他推开了。
“别妨碍我看文献,”苏鲁特说。
卡妙起身,去给苏鲁特倒了一杯水。苏鲁特打开macbook看了一会儿,没有喝水,冰块在杯子里渐渐融化。
过了一会儿,苏鲁特懊丧地将脑袋埋在双手中,在沙发上躺下。
“没办法,现在还是看不进去。”
“在沙发上睡不舒服,”卡妙说,“我抱你回卧室吧。”
“我自己又不是没有腿。”
“我抱你回去吧。”
“……嗯。”
抱着苏鲁特到床上后,卡妙忍不住吻了吻他的嘴唇,轻轻摸了摸他的腰。
“滚,”苏鲁特说。
卡妙出去了。苏鲁特沉默了一阵子。
“你回来吧,”他把卡妙叫回了卧室。
“怎么了?”
“你……也挺辛苦的。毕竟我半年多没让你碰过了。”
“没感觉的话别勉强做,”卡妙静静地说。
“没事,不然我真的……对不起你。”
“如果真的没欲望,就不用做。不要自责。”
“来做!”苏鲁特歇斯底里地提高了音调,“不然我们还算是伴侣?”
“当然算。一辈子不做也是伴侣,我一直会在你身边。”
“哼,谁知道你会不会找别人来满足。”
“我不会。”
“来做,来做,”苏鲁特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的哀求,“如果你还爱我……”
卡妙上床,帮苏鲁特脱掉高领毛衣,轻轻地吻着他的脖子。苏鲁特不自然地缩着身体,像是在躲闪。
“……继续吧,”苏鲁特说,“不要只舔脖子。”
“你还是在勉强。”
“没有。……都是我的缘故,你……”
卡妙没有答话,脑袋向下游移,一边用舌尖轻轻点着苏鲁特的乳头,一边注意着苏鲁特的反应。
“有感觉吗?”
苏鲁特没有感觉。他故意轻颤了几下,答道:
“有。”
卡妙把手伸到苏鲁特的下体摸了摸。“没有,”他说,“你这里还是软的。”
苏鲁特苦笑了一下。
“都大半年了,一次都没硬过。我觉得自己这辈子怕是硬不起来了。”
“试试吧,不试试怎么知道。”
“嗯。”
苏鲁特脱掉了睡裤和内裤。于是卡妙握着苏鲁特的下体,轻柔地套弄起来。他手上一边动作着,一边把脸靠近苏鲁特的脸,啄吻了一下苏鲁特的额头。
“不要怕,有我在。我爱你。”
“你爱我什么?”
“我……”卡妙思索了几秒,“你长得帅,又很聪明,年纪轻轻就拿到了tenure。你特别好。”
“我不聪明了,”苏鲁特嗓音发干,“前几天讲课,ppt放错了,让学生笑了一阵子。他们的笑可真刺耳……”
“你聪明,至少我肯定比不上你。”
“不聪明,”苏鲁特绝望地说,“文献都看不进去,那些好像只是一个个字母,合起来没有意义。你还会爱我吗?……”
“怎么会不爱你呢。”
“我不值得爱。”
“别这样说,”卡妙继续耐心地套弄着,隐约感觉到苏鲁特的下体在渐渐充血,“你看,你在回应我的爱。”
“我是不是在拖累你?”
“你只要记住,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可是我不能克制自己……”苏鲁特闭上双眼,从眼角溢出一滴泪,“我没法让自己不去想辛慕尔……你只要到过她的病床前,你看她的脸白得吓人,看她的呼吸渐渐衰竭,心电图变成平直的一条线,你就永远不会忘记这种感觉……你在她身边,你看着她,但就是无能为力……”
“可这毕竟已经过去五年了。”卡妙说,“现在是你,还有我……”
苏鲁特哽咽一声,点了点头。他的抽泣渐渐变成呻吟,在卡妙的抚弄下,他的下身昂然挺立。
“你瞧,”卡妙宽慰地轻笑了一下,“试试还是有效果的。”
“谢谢你……卡妙。”
“这是我应该的,”卡妙说,“我能吻你吗?”
“吻吧……”苏鲁特微微张了嘴。
这是一个干涩的、静悄悄的吻。他们吻得投入而且绵长。苏鲁特闷哼几声,射在了卡妙的掌心。
“亲爱的,这真是个进步,”卡妙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巾,擦净手上的黏液后,用额头轻轻触碰苏鲁特的额头,“半年以来的一个大进步。”
苏鲁特喘息着,将手摸向了卡妙同样灼热坚硬的下半身。
“那你怎么办……”
“不用管我,我自己去浴室处理。”
“我好久都没有让你进入了,你……憋得很难受吧。”
“你不要勉强自己。”
卡妙正要起身,被苏鲁特按住。苏鲁特从床头柜拿出一个安全套,用嘴撕开。
“来,你也脱掉,”苏鲁特低声说,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口吻,“我给你套上。”
卡妙静静地看着他努力将滑溜溜的套子套在自己下身。苏鲁特努力了很久,还是没有套上。
“我连这种事都做不到了,”苏鲁特沮丧地说。
卡妙握住他拿着安全套的手,引导着他手上的动作,这样便成功地套了上去。
“你能做到,”他轻轻揉了揉苏鲁特的脑袋。
苏鲁特翻身跪在床上,翘高臀部,两腿分开。
“进来吧,”他小声说着,把一边脸颊埋在枕头里。
“不要用这个体位,”卡妙说,“你不会舒服的。”
苏鲁特摇摇头。“正面位也一样,你舒服就行。”
“我想看着你的脸,我想吻你。不要躲避我,苏鲁特。”
苏鲁特犹豫了一阵,终于翻过了身,抬高双腿,努力让膝盖贴着自己的胸口。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
卡妙让自己慢慢进入苏鲁特。苏鲁特的后方很久未被开拓,感到卡妙的进入,他忍不住痛苦地呻吟起来。
听到苏鲁特的叫声,卡妙停下了,然后退了出去。
“进来,”苏鲁特冷笑一声,“听不懂我的话吗?”
“不……我看到你痛。”
“果然想抛弃我,背叛了我,你啊。”苏鲁特苦笑着,一只手捂上了脸,久久没有移开。过了一会,他发出了压抑的抽泣声。
“卡妙,说真的……我觉得我自己是在摧毁你。”他说,“我一个人在黑暗的深渊里就够了,不要把你再拖下来了。”
“我多想救你从深渊里出来,”卡妙静默了一会,说道,“让我救你出来……”他的声音有一些颤抖——他忽然握紧了苏鲁特的手。他不停地吻着这只手,把手背和手指按在自己的唇上,呼吸激动起来。“苏鲁特,我不想失去你,别离开我。”他流下了泪水。
苏鲁特的手腕上有几道刀片割过的伤疤,亮晶晶的,卡妙不停地用嘴唇触碰它们,把脸紧紧贴在这些伤疤上面。
“那时我觉得自己真的要失去你了,”卡妙哽咽着,泪流满面,“我看到那一池的血,我……”他停住了,痛苦地抿起嘴,不再说下去。
苏鲁特同样默默无言,疲惫地闭上了带着泪的眼睛。
“极夜确实太难熬了,”卡妙说,“不仅是对你,对我也一样。我也快撑不住了。我们出去散散心吧,去热带度假,玩几周……”
“开什么玩笑……我还要讲课,还有conference。”
“请假吧,不管是什么会议都推掉吧。你现在的状态我很担心……我很害怕。”
“是啊……”沉默了几秒后,苏鲁特恍惚地回答,“一月快结束了,你生日就是下个月7号吧。”
卡妙拥抱着苏鲁特,温柔地说:
“多好,我们的生日离得很近,可以在一次旅行中度过我们两人的生日。2月14号,多么好的日子……既是你的生日,也是情人节……你生来就是满载着爱的……”
“多讽刺啊,我……哪里配得到爱。”
“不,你值得被爱,你值得。”
苏鲁特沉默了一会。
“……我明天去找医生开个精神诊断证明吧。然后向学校请个长假。”
“好孩子,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想想你愿意去旅行的地方……我们一起。”卡妙安慰地吻了吻苏鲁特的脸颊。
“那你呢,”苏鲁特突然想起了什么,全身震了一下,“我记得你的公司不允许这样请假……”
“我就算辞职,也要陪你一起。”
“不……别为了我这样……”苏鲁特痛苦地说。
“与我的工作相比,你更重要,”卡妙低声然而坚定地说,“你比一切都重要。你记住……有我始终想把你拉出深渊。如果你觉得累得实在受不住,还有我在……”
“嗯……”
他们又吻了一次。
“我想去毛里求斯,”苏鲁特说。
“好……我们下周就去毛里求斯。我去订机票和酒店。”
“先把套摘了,裤子穿上。”苏鲁特轻笑一声。
“好。”卡妙也笑了,给苏鲁特盖上被子,“你可以好好休息了。休息吧。”
卡妙突然辞职了,这让修罗的工作量增加了一倍。修罗没有过多怨言,只是在卡妙临走前收拾办公桌时,问了卡妙一句:
“是有比工作更重要的事吗?”
“是,”卡妙回答。
“还真是新奇,”修罗笑了,“我以为在你这种人的心里,没有比工作还重要的了。”
“这次十分过意不去,”卡妙说,看上去仍然一如既往地严肃、寡言和冷峻,“但是如果失去我的恋人,我的工作和人生将毫无意义。”
“哦,你还有恋人?”
卡妙点头。
得知素来冷酷的卡妙竟然对恋人怀有如此深切的爱,修罗有些惊讶。不过修罗没有多问,他对此毫无兴趣。
两天后,卡妙和苏鲁特从斯德哥尔摩出发,坐上了飞往毛里求斯的航班。为了打发飞机上的18个小时,苏鲁特带了kindle。在昏暗的机舱灯光下,他捧着kindle,觉得有些头晕,脑子一片纷乱——他还想着自己研究计划的进展情况。
“我们出来度假就好好放松吧,”卡妙看出了苏鲁特的疲惫,“只要放松,不要想别的。”
苏鲁特点点头,于是靠在卡妙的肩上,读了一会流行的侦探小说,很快就猜到了真凶,觉得无聊。不久之后,他的眼皮渐渐地闭合起来,最终完全闭上了,看上去睡得比在家里还要沉。
卡妙用嘴型和手势比划着向空姐借了一条毛毯,盖在苏鲁特的身上。他就这样看着苏鲁特枕在自己肩头的睡脸,看了很久,情不自禁地微笑了。他温热的气息吐在苏鲁特的额头上。
苏鲁特一直都没有睡着,然而内心有久违的安全感。他闭着眼睛感到毛毯盖到身上的感觉,感到卡妙温暖的气息。 他想这样一直靠在卡妙肩头,永远也不要坐直起来。直到空姐开始发放餐盒,他才睁开眼睛。
“睡好了?”
“嗯,”苏鲁特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将餐盒打开,缓慢而机械地啃了几口餐包。
“不要只吃餐包,这儿有沙拉,有意粉。补充些营养。”
“你明知我吃不下这么多。”
几个月来,苏鲁特食欲不振,体重急剧下降,已经跌破了正常的BMI。
“多吃些吧,”卡妙一阵心酸,静静地说,“能吃就吃。”
苏鲁特点头,将食物塞进嘴里。他也想把自己喂胖,否则他怕自己瘦弱得连做爱的力气也没有。他几乎没有性欲,却害怕性的纽带在他们之间断裂。他想到自己无法让卡妙满足,一阵不可抑止的自责和绝望在心里奔涌着,泪水掉了下来,一滴一滴地掉进餐盒里。
卡妙用餐巾纸轻轻拭掉了他的眼泪,想开口说什么,但没有开口。
“你不说点什么?”苏鲁特哽咽地问。
“……多吃点吧。”
苏鲁特觉得卡妙这样的回答是在敷衍。他长叹一声,把餐盒盖上,推到一边。
“不,实在吃不下了。”
“那就再睡一会吧,”卡妙从随身的包里拿出眼罩和耳塞,“这些给你。”
苏鲁特带上眼罩耳塞,努力让自己入睡。他想,自己的不安和质问确实令人心烦,所以卡妙才会以让他睡觉为由疏远他。然而他的心立刻被自己这无端的猜忌所灼痛——他怎么能够猜疑卡妙呢?卡妙是宁愿为了陪他旅行而辞职的人。
他下意识地牵住了卡妙的手,对方温热的手心让他很快陷入了真正的睡眠。
卡妙也睡着了。两个人手牵着手睡了五个小时左右。
苏鲁特先醒来,他看到卡妙的睡颜也带着一丝疲倦。他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卡妙醒来时,他却把头扭到另一边去了。
卡妙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还有十个小时。”
“在飞机上睡得不怎么舒服,”苏鲁特说。
“去酒店再睡吧,我们到毛里求斯时刚好是当地的黄昏。”
苏鲁特停顿了一会。“说起来,我还没有想好怎么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他说。
“你能感觉好一些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礼物。”
苏鲁特低下头,将卡妙的长发拿起一绺,在手中捻来捻去。卡妙笑了笑,开始翻看飞机上的航空杂志。他们又吃了一次飞机餐,睡了两次,睡得很疲惫。
下了飞机,他们直奔酒店,扑向房间里柔软的大床。
“睡吧,”卡妙躺在苏鲁特的身边,“睡到明天天亮。”
“吻吻我吧。”
“好。”
这个吻比之前的吻都要湿润。卡妙摸着苏鲁特的后脑,吻得缓慢、温柔。
他们相拥着睡着了。卡妙紧紧搂着苏鲁特的腰,蜷缩着睡在苏鲁特颈窝里,仿佛害怕他从自己怀里消失似的。他平时很少以这样的姿势入睡。
这姿势令苏鲁特睡得很浅,但是他没有挪动。他的心中奔涌起一种久违的情愫。他想,卡妙也是有脆弱和疲累的时候的。他又想,后天就是卡妙的生日了。
卡妙动了动,把苏鲁特抱得更紧了。“别离开,别离开,”他喃喃地说着梦话,将苏鲁特箍得越来越紧,苏鲁特几乎喘不过气来。
苏鲁特轻轻推了他一下。
“啊……抱歉。”卡妙醒了过来。
“没事,这样抱着就很好,”苏鲁特轻轻说。
“你睡得很难受吧。”
“……没有,我喜欢你抱着。”
卡妙的胳臂松开了苏鲁特。“还是换个姿势好了,”他握住苏鲁特的手,“这样吧。”
“你刚才是不是梦到什么了?”
“没什么。”
“告诉我。”
“我梦到——说来是个挺好笑的梦——我们俩都是战士,全身盔甲,好像中世纪的骑士。”
“战士,”苏鲁特笑了一声,“确实很荒唐。”
“对……而且我们还是分属于不同阵营的战士。和现在一样,我们小时候还是好友,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我就失去你了……你不见了。我们再见面时,你却到了与我对立的阵营。”
“那我们不是变成敌人了吗。”
“是的。但是我一直没有向你宣战……我想让你回到我身边。可是不论我怎么呼唤你,你都不回头,径直地走到黑暗深处去了……”
“只是个梦而已。我……不会抛下你的。”
“我也不会。在那个梦里,我为了你甚至背叛了我的阵营。”
“卡妙,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值得你这样对待,甚至在你的梦里也是这样,”苏鲁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我活得就像垃圾,一块别人不要的垃圾……拿不到grant,跟同事们关系不好,学生也不喜欢我,我听说他们背后喊我bitch……你却把垃圾当珍宝……”
“爱是不需要理由的。或者说,你本身就是值得我这样对你的理由。你是世上最好的珍宝。”
苏鲁特不再追问了。爱不需要理由,因此显得没有根基,轻浮易散。然而他不得不选择相信这一点,他目前能抓住的只有这份爱,像在湍急的河流里抓住一片浮木。他害怕着卡妙有一天对这份爱产生后悔,从而决绝地离开自己,就像卡妙几天前决绝地离开公司一样……他的心中又系上了一个难以纾解的死结。
第二天上午,卡妙拉开窗帘,让一片灿烂耀眼的阳光洒进房间里。苏鲁特下床,眯起眼睛对着那光看。他的脸在阳光中显得消瘦、畏缩。卡妙看着这张脸,心头一痛,沉默地用嘴唇在他脸上碰了一下。
苏鲁特紧紧地拥抱回去,将头埋在卡妙的肩上,久久没有分开。他努力着让自己长久沉没在黑暗中的身体习惯阳光的温度。他感到心里有些部分逐渐被阳光浸润,小小地舒展开了。
用过brunch后,他们在沙滩的双人躺椅上躺了一阵。海水清澈,卡妙很想去游游泳,但苏鲁特不爱动,只是在长椅上听ipod。卡妙便没有去游泳。
这个景点叫鹿岛,这名字真让卡妙觉得亲切。在小时候,苏鲁特有一双大而亮的眼睛,像是一双鹿眼。卡妙曾悄悄地在心中把他唤做一只鹿仔,但一次也没有说出口。哦,他的爱人,他的紫眼睛的鹿仔……他多么希望这双紫眼睛能恢复从前的清亮啊。
苏鲁特拿起卡妙的一缕长发,举在眼前,仔细地端详着。
“你在观察什么?”卡妙问。
“你看远处的海水,又蓝又绿,好像你的发色。”苏鲁特把这缕长发盘在指间,慢慢地转动、抚摸。
“还真的很像,”卡妙说,“你观察力很好。”
“没什么,随便想到的。”
每次看到这种介于蓝和绿之间的色彩,苏鲁特总是下意识想起卡妙。这是一种奇特的颜色,冰凉、冷冽,却仿佛掩藏着一团滚烫。
“明天要吃蛋糕吗?”苏鲁特问,“你的生日蛋糕。”
“你想吃吗?”
“想。”
“那就在酒店餐厅订一个吧,”卡妙一阵欣慰,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苏鲁特说自己想吃东西。
一块蓝莓蛋糕在卡妙生日那天送到二人面前。苏鲁特慢慢地吃着,脸上沾了一小块奶油。卡妙看着他吃,眼睛里不知不觉带有了温柔的笑意。过了一会,他才用手指把苏鲁特脸上的奶油拭下来,放在嘴里舔干净了。
苏鲁特抬起头来,狡黠地笑着:
“你在想什么呢。”
“不,没想什么。”
“合理想象吧,今天可是你生日哦。”
“想象什么?”
苏鲁特仍然笑着,不回答了。
晚上,等二人都洗过澡换上浴袍后,苏鲁特让卡妙坐在床边。
“记得白天我让你合理想象过吗?”他说着,跪在卡妙腿间,“在你生日这一天,我来给你服务一下吧。”
“不勉强吗?你……准备好了?”
“嗯,”苏鲁特慢慢把卡妙的浴袍拉开,“好久没好好看它了,怪想念的。”
卡妙轻柔地、静默地抚摸着苏鲁特的脑袋,看苏鲁特用带着几分犹豫的手指触碰他的下身,之后整个握住,轻轻套弄起来。
“之前都是你一直在服务我,”苏鲁特说,“后来我得病以后,也很少再让你碰了,有些过意不去……我技术大概不太好,你不要介意。”
“我怎么会介意呢。”
“哇哦,你还真的……硬得很快。”
“因为你啊,我爱你。”
苏鲁特笑了,伸出舌尖轻碰那暗红色的、充血的柱体顶端。
“你真可爱,我真幸运能够拥有你。”卡妙忍不住轻抚苏鲁特的刘海。
苏鲁特闭上眼,把性器深深地含在口中,这令他有些痛苦,眼角不由自主地溢出两行泪水。
“难受的话就不必再……”卡妙担心地说。
苏鲁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继续笨拙地吞吐着。他的脸泛起一片通红,性器在他的嘴里进出,不断顶到他的软腭和喉咙,暗红色的柱体被口水涂得闪闪发亮。
“卡妙,啊……”他一边吞吐,一边含混地呼唤着。
“嗯……我在啊。”卡妙悄声回答。
某种情欲在苏鲁特的紫眼睛里一闪而过,令这双眼失焦。他长久以来在心里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一些,阳光和爱情使他舒展。他像一只决定不再瑟缩在山洞里的鹿,向洞外探出目光,终于要奔跑在温暖的林间了。
“你一会就……射在我嘴里?”
“……你愿意吗?”
“嘿嘿,愿意。”
卡妙弯起一根食指,温柔地刮了一下苏鲁特的脸。他越发觉得这次旅行弥足珍贵——它找回了苏鲁特身上遗失已久的爱欲。苏鲁特舔着嘴唇,一边加快手中的套弄,一边将迷离的双眼抬起,观察卡妙的反应。
“行了——我快到了,”卡妙发出几声压抑的喘息。
苏鲁特重新把这根灼热、硕大的欲望吞入口中,他感到它在自己嘴里跳动,释放出黏而滑的液体。
卡妙仰头闭上眼,咬住了下唇。苏鲁特爱看他这样隐忍而难耐的表情,这是一种男人特有的性感。他一边呆呆地仰视着卡妙的脸,一边将口中的液体吞下。
“你技术其实还蛮好的……”卡妙长吁一声。
“嗯……”苏鲁特似答非答,他继续张开嘴,轻舔着卡妙刚刚释放过精华的欲望,舔得很轻,很慢,仿佛在小心地品尝一块奶油蛋糕。他双目无神,像是在沉思什么。
“你是我的,对不对?……”
“对,”卡妙回答,“你也是我的。”
苏鲁特笑了,双眼渐渐合上,他有些困了。卡妙把苏鲁特抱到床上,给他盖上被子。他从背后将苏鲁特搂住,两人一起睡了。
2月14日,他们去到红顶教堂。正有一对夫妻在教堂中举行婚礼,苏鲁特觉得反射着阳光的白墙十分刺眼,他扭转了头。
“婚姻也不一定是长久的,”他说。
卡妙思考了一阵。“可是他们至少现在很幸福。”
“可是我觉得……”
苏鲁特还想说什么,却没有说下去,沉默了一会,他静静地说:
“对……把握现在吧。”
“回国之后我们结婚吧,”卡妙说。
“结婚?怎么突然……”
“你答应吗?”
“……我答应你。”
卡妙不知何时在身上装了一个小盒。他将盒子打开,拿出一枚银光闪闪的戒指,牵住苏鲁特的手,把戒指套在他的手指上。
“大概我很自私吧,”卡妙说,“想用这种方式把你拴在我的身边。可是我……”他吻了吻苏鲁特的手指,“我不想让你离开我。请永远在我身边吧。”
“卡妙,你……不要后悔啊。”苏鲁特苦笑一声。
“苏鲁特,亲爱的,你听我说,”卡妙的声音轻而严肃,“能够爱着你,就足以给我极大的幸福了。谢谢你带给我幸福。可是,只有我一个人得到幸福的话,这多么不公平。你曾说你在深渊里呆得太久,这真的让我心疼。就让我拉你出来吧,就让我给你幸福,虽然我不知道我能给你多少……”
苏鲁特笑了,笑着笑着,有泪水盈在他的双眼中。
“卡妙,你啊,你真是狡猾,你明知道能给我幸福的只有你一人啊。”
“这个生日礼物你满意吗?”
“我很满意。”
他们在阳光中轻轻拥抱和接吻,吻了不久,苏鲁特的双手攀上卡妙后背。
“我想要你。”
“这是什么意思?”
“有你能想到的全部意思。”
“这可是光天化日……”
“回酒店吧。”
“不再在附近玩了吗?我怕你没玩够。”
“玩不玩都无所谓,”苏鲁特说,“阳光已经晒暖了我。谢谢你带我出来。”
“好。”
回到房间,卡妙把苏鲁特按在墙上。苏鲁特闭上了眼睛,卡妙便轻柔地吻上了他的眼盖,过了不久,吻上了嘴唇。这个吻充满着温存和欲望,在寂静的房间里,两个人都情不自禁地急促喘息起来。
“看来你也很按捺不住,”苏鲁特睁开眼睛,微笑着。
“你的眼睛是这么好看,我怎么忍得住,”卡妙轻轻地用大拇指抚摸苏鲁特的脸颊,“我想起我们的第一次,那时你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原来我现在像那时候一样纯情吗?哈哈,真是不可思议。”
“嗯,有一点像。”
“你也很不可思议,”苏鲁特说,“你明明性欲那么强,看上去却像……像个性冷淡。”
说到这里,苏鲁特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秘密只有他知道。卡妙的渴望是那样的热情和激烈,却完美地掩盖在一副平静的、甚至冷酷的外表下,就像寒冰中包藏的烈火。
卡妙在苏鲁特耳边低声说:
“你让我委屈了大半年。”
“是啊……所以今天,你想来多少发就来多少发吧。”
“你的意思是,我以后也再不用冲冷水澡了?”
“不用了,不要再当什么‘冷水战士’了”。
苏鲁特曾给卡妙起了一个名为“冷水战士”的绰号。每当性欲涌上身体,却不能发泄的时候,卡妙常常去冲冷水澡。
“我们一起洗个温暖的热水澡,”苏鲁特也同样俯上卡妙的耳朵,轻轻地说。
“一起洗么?”
“你把持得住吗?”
“能吧,谁叫我是‘冷水战士’”,卡妙无奈,“这种自控力早就锻炼出来了。我们还是到床上再做吧,水灌进身体的话,对身体不好。”
“嗬,原来你连浴缸play都想好了……”
“有这种性幻想是很自然的。”卡妙伸手帮苏鲁特脱掉衣服和裤子,上下抚摸苏鲁特的腿,”你的腿又长,形状又好,所以我常想……“
“常想什么呀?”
卡妙犹豫着,还是开了口,答道:
“你窝在沙发上,或者躺在床上的时候,腿会弯曲着,交叠在一起——你喜欢蜷缩着睡。我常常会想把你的大腿分开,让你身体舒展。”
“切,还找什么‘让我舒展’的理由,”苏鲁特笑着,“性幻想就是性幻想。”
“你很诱人,”卡妙说。
苏鲁特用复杂、质询的目光盯了卡妙一阵。
“即使在我性冷淡时,不让你碰时的样子也诱惑你吗?”
卡妙点点头。“对不起。”
“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苏鲁特宽慰地捧上卡妙的脸,“我知道,因为你爱我呀,爱我才想和我做,是不是。”
“是。”卡妙微笑,“一起去洗澡吧。”
苏鲁特躺进浴缸,通体放松无力,满池热水让他全身变成粉红色。“快进来啊,”他向卡妙催促着。
卡妙也进去,对于两个成年男性而言,这浴缸有一些拥挤。
“躺在我怀里吧。”卡妙说。
“好。”
他们调整了位置。
“闭上眼睛,”卡妙在手掌里挤了些洗发液,“我给你洗头。”
苏鲁特听话地闭上了眼,感受着卡妙的手指在他的头上温柔地揉搓。
“这个姿势真好,”苏鲁特满足地说,“你可以把我整个环住。”
“一会儿在床上也想用这个姿势吗?”
“嘻嘻,想呀。”
卡妙拿着淋浴头,将苏鲁特头上的泡沫冲掉。
“你真的好瘦,”卡妙将嘴唇贴上苏鲁特湿漉漉的、突起的肩胛骨,“我必须对你温柔一些。如果感觉不舒服了,你就告诉我。”
“不必,我们并不是第一次啊。”
“毕竟我们好长时间没做了。上一次,你……”
苏鲁特听到这里,低下了头。他想起了两周之前那次没有成功的性爱,脸上泛起一阵尴尬的红晕。他抿了抿嘴,说道:
“嗯,听你的。”
洗完澡,苏鲁特拿着电吹风,帮卡妙吹头发。
“这种颜色真是奇特极了,”他捋着卡妙青色的长发,“一开始我觉得它又沉闷又古怪。后来,我才慢慢发现它的好……好像只有你才能代表这种颜色一样。”
他仿佛觉得,这青色像寒酷的坚硬的冰川,像温暖的广袤的大海。无论是哪一种,都和卡妙是那么相像。他的卡妙啊,他的又冷酷又温柔的卡妙。
“我最喜欢的两种颜色,一种像美酒,一种像烈火。”卡妙说,“都在你的身上。”
“烈火?”苏鲁特轻笑,“是在说我的头发吗?”
“是的,烈火是你的发色,美酒是你的眼睛。它们都很美。”
“我们俩……真是奇怪,”苏鲁特像是在自言自语,“为什么火需要冰来融化呢……”
两个人拥抱着倒在床上,互相捧着对方的脸,久久地打量着。
“你觉得是我融化了你吗?”卡妙问。
“……是啊。”
“哦,亲爱的……”卡妙喃喃地说,“让我永远地温暖和融化你吧。”说着,他坐起来,把苏鲁特抱在怀里,从背后抚摸着苏鲁特的锁骨,“你喜欢这样,对吗?”
“喜欢。……”苏鲁特一阵轻颤。他全身心地感受着卡妙的爱抚,低头俯视着卡妙的手指在他的乳头上轻轻打圈。在爱的清泉的涌动中,他变得敏感极了,他情不自禁地轻哼和呻吟起来,张开大腿,像是在等待抚弄。
卡妙笑了,闭上眼睛,吻着苏鲁特的脖子:
“你变得很有感觉。”
“这是你的阶段性成功。”
“是我们的成功。”卡妙的指尖移到苏鲁特昂首的下身,抚摸着头部的小孔,接着握住柱体,轻轻撸动,令苏鲁特的喘息加剧了。
“卡妙,啊……卡妙。”苏鲁特喘息着,咕哝着,双目湿润。在卡妙的套弄下,他的快感来得强而迅速。卡妙把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伸进苏鲁特的嘴里,让他舔弄。
含着卡妙手指的苏鲁特呻吟得含混不清,支离破碎,不停撩拨着卡妙的欲火。
“你多么诱人,”卡妙说,“做性冷淡真是可惜。还好……我融化了你。”
伴随着带有哭腔的呻吟,苏鲁特释放出了滚烫的欲望。他不停地颤抖和喘息,靠在卡妙怀中。由于剧烈的快感,他的后穴禁不住一阵阵收缩,这被卡妙的手指感觉到了。
卡妙沾着体液的指尖在苏鲁特的后穴边缘轻抚,感受着那些皱褶像幼崽一样怯生生地颤动。“你看,你的这里也在呼唤着我。”
“呜……你是不是想进来,进来吧……”苏鲁特声音也在发颤。
“不行呀。你还没有被完全地开拓和润滑,”卡妙在手指上挤了些润滑剂,将中指浅浅地探进去,“你要用这里,温柔地、完美地迎接我的爱。”
“你真是……出奇地冷静啊,”苏鲁特喘着笑道。
“那是被你锻炼出来的哦,”卡妙说着,把手指更向后穴深处探了探,满意地听到怀里的苏鲁特发出一阵抖动的呻吟,穴口一张一合,轻轻咬着他的手指。
“啊……再往上一些……”
“好。”
“嗯……嗯。”感到体内的手指触碰到了敏感点,苏鲁特的腰绷紧了。
“让我吻吻你吧。”卡妙说。
苏鲁特向一边转过头去,和卡妙接吻。他们吻得那么热情和淫荡,从两个人的嘴角中都流下亮晶晶的涎水。卡妙又往苏鲁特的体内送进一根手指,温柔地抽插顶送。苏鲁特满脸是汗水和泪水,他的表情像在抽泣,也像在满足地笑。
“卡妙……一会儿,用正面体位吧。”
“累了吗?” “不是……”苏鲁特轻轻摇头,“我只是想面对你……嗯……”
“好,等你什么时候觉得开拓充分了,就告诉我。”
“……现在就可以了。”
“确定吗?”
“确定。”
卡妙的手指离开了苏鲁特。他把枕头和被褥立在床头,形成一个软软的靠垫。
“靠上去吧。”
苏鲁特半坐半躺,背靠了上去。“进来,”他微笑着,像一句柔和的命令。
卡妙令自己炽热昂扬的下身缓缓进入那柔软与湿润的后穴。他进入得十分顺利。
“我们……我们重逢了。”他的手牵上苏鲁特的手,淡淡地笑着说。
“来吧,拥抱着我。”苏鲁特张开另一只手臂,“不光是你,我也等了好久……”
他们相拥着,胸膛贴上胸膛,轻柔地律动起来。苏鲁特闭上双眼,用全身心感受着卡妙的侵入和占有,他的敏感点不断被撞击,这让他觉得通体温暖与躁动,像阳光在身上细微地爆裂。这是只有卡妙才能给予他的感觉。在这股浪潮的席卷中,他本能地发出呼喊和呻吟,他的脚趾绷紧,内心却舒展开。
“你……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温柔,”卡妙低语,“你在这样温柔地迎接我。”
哦,温柔,苏鲁特在心中反复念着这个词,它离开他已经多么久。是卡妙把它找了回来,安放在自己的身上。他想到这里,笑着,激动着,不顾一切地把卡妙紧紧搂住,亲吻他的脖子。
“哈……我们结婚……就要结婚了……”苏鲁特哽咽地呻吟、叫喊着。银白色的戒指在他手指上一闪一闪。
他感到卡妙的动作也变得更加激烈,直直捣击着他,让他变得更加柔软和脆弱。他仿佛摇晃着在浪潮边缘行走,被卡妙小心翼翼地推向浪尖,因为刺激,他仰起头惊叫着,甚至哭出声来。同时,他身下高涨的欲望也流淌出激动的泪水。
“亲爱的,你……你到了呀。”
“是呵……”由于这一股流遍全身的快感和内心的喜悦,苏鲁特泣不成声。
“别哭,别哭,我在爱你啊。”卡妙吻着苏鲁特的肩膀,抽送的频率猛地加快。苏鲁特仍然拼命地搂抱着他,泪水不住涌流,静静地等待着他也走到这极度幸福的巅峰。
终于,他在他体内膨胀到极点,奔涌着,充满了他。
他们渐渐地平息下来,慵懒地放松下来,将彼此的嘴唇轻轻吸吮着。
“久别重逢,哈哈,”苏鲁特喃喃地说,“完美的生日,完美的情人节。”
卡妙吻了吻苏鲁特汗涔涔的额头,他的蓝眼睛跳动着爱和柔情。这是只有苏鲁特才能见到的目光。
“这是最默契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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