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岩晕乎乎地任由着这些人推来推去,套上一身月牙色绣着青竹的绫罗衣袍,乌黑的发丝抹了头油,丫鬟利索地梳出一个好看的发髻,成色上等的玉冠衬得整个人越发出尘。
在其他人眼中余岩跟方才乞丐的模样判若两人,毕竟单是水桶的水都换了三遍。
现在的余岩简直宛若清贵谪仙,虽然没见过天上的仙人,可不少丫鬟都不由羞红了脸。
心中止不住的觉得即便是书中顶俊美郎君,也不一定有这位走失多年的小少爷赏心悦目。
肌肤如玉,眉眼如画,丫鬟仆从们绞尽脑汁想那些夸赞余岩的形容词都感觉不为过。
奈何余岩一直缩着身子,双手不安地搅动着衣袍,更是在得到自由的第一时间催着把他的小玉儿抱在回来。
父女俩重逢之后,余岩更是像一只被困住的灵鹿戒备又怯懦地看着四周。
美则美矣,可惜这一举一动上不得台面,举止粗浅,观其言行举止,也没有诗书谈吐,什么还不知道从哪带回来个孩子。
一旁在将军府服侍多年的张婆子打量这余岩,心中暗暗讥讽,她是老夫人当年陪嫁带过来的妈子,还是家中两个少爷的乳母,此刻只担心这半路找回来的少爷跟自己奶儿子抢家业,自然是看不上狐媚子生的儿子。
“既然小少爷找回来了,那也是天大的好事。按说本来家主和二爷今日就该回来了,不巧刚刚下人传信说两位主子临时有事绊住了脚都不在家,那就委屈小少爷先跟小小姐睡在客房吧,其余一切等明日两位主都回来了,再行定夺。”
阴沉着脸的老妈子话上说的客套,可却刻意高声厉喝,吓得余岩一激灵,余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找到了走失的亲人,也该跟自己许久不曾见面的亲人相见。
折腾梳洗好一番,如今换好了衣服,余岩吃了许多菜肴之后,乖顺带着女儿跟着引路的丫鬟去了客房。
不懂豪门大院门道深,丫鬟婆子心眼多的余岩没有发现,这一路上虽然这些下人都尊称他为少爷,可语气和眼神之中倒是没有多少尊敬。
引路的丫鬟平时话就多,没忍住多问了几句,见他相貌出众,又实在可怜,这才犹豫着将当年的事和盘托出,余岩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幼时走失年岁小,只大概记得父母的模糊长相,自己家世应该也不错。
如今知晓了自己的处境后,余岩眼中不由升起担忧。
听这位女娘所说,自己是将军府的少爷不假,可却只是一个妾室所生,而那个妾室当年颇受将军宠爱,后来丢了孩子之后没过多久就郁郁而终了。
本来妾室死了也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偏偏将军用情至深,随后不久悲痛成疾也跟着去了。
这不仅仅相当于明晃晃打了将军夫人的脸,更让整个将军府沦为笑柄,世家贵胄一时之间都把将军府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位将军夫人本是名门出身的大家闺秀,品性娴熟,落落大方,还生育了两个儿子,地位自然是牢不可破。
京中人都暗中讥讽,即便是这位将军夫人未出阁之前,美名远扬,奈何在将军心中怎么就比不过后脚进门,还出身乡野的妾室。
摸着良心说,余岩的娘亲虽然出身乡野,容貌倾城,别有一番清丽纯真的特殊劲。
但在护主的下人们看来,这妾室就是后宅狐媚勾人的下作模样。
这件事情虽然将军夫人处置得当,及时压下流言蜚语,又有娘家人帮衬,上书圣听,将军府这才稳了下来,将军夫人的大儿子请命继承了将军的爵位,二儿子也是京中出了名的风流才俊。
可惜这件事对于将军夫人来说本就打击不小,再加上这些年劳心劳力,身体逐渐弱了下去,没过几年就离世了。
眼下余岩同父异母的两位哥哥要是说起来,对这位失而复得的新弟弟,加上这层旧仇,只怕欣喜都说不上,厌恶才是当然的。
下人们都是惯会见风使舵的,看到今日两位主子都没回府,但凡知道这里面弯弯绕绕的,都认为主子们对这位小少爷不会太热络。
反而要是因为跟余岩走得近被另外两位主子记上一笔,哪日遭了惩处,可就得不偿失。
余岩身上那枚玉佩确实是将军府的物件,多年来老将军几个心腹旧日下属倒还遵从遗命,一直在寻找小少爷的下落。
机缘巧合之下在当铺发现这块玉佩,才发现余岩的身世将他带走。
余岩宛如秋水一般漂亮懵懂的眼睛慢慢熄灭了亮光,心中也是一片悲凉,他不明白自己向往多年的家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的。
刚才因为要迎接将军府的两位主子,所以丫鬟给他尽心打扮,眼下余岩只能自己去拆那些繁琐的东西,才觉得舒适了不少。
可现在还有一件事更为重要,他本就体质特殊,饿了几天本来就没有多少奶水。
今天受了惊吓,孩子本就饿得快,没一会饿了的婴孩又开始嚎啕大哭。
流着清泪的余岩听着女儿的哭声一阵心疼,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的再次敲响侧房门,叫醒负责照顾自己的丫鬟。
睡意正浓,不情不愿起身的丫鬟在余岩的再三乞求下准备抱着孩子去找宿在其他院落的乳母。
“早就说了,您身为一个男子,哪有什么奶水,眼前又寻不到牛羊乳,能找到合适的乳母都不错了,偏生抱着孩子不撒手,现在可好了这大半夜的净来折腾我。”
听着丫鬟的抱怨,余岩也不敢反驳,随后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丫鬟把孩子抱出去,躺回床上的时候,余岩只希望女儿能早些回来。
等着等着,悲从中来,余岩躺在床榻上想着自己如今在将军府地位尴尬,他本无意攀附,眼下真是茫然。
只希望见了自己名义上的两位哥哥,他们两人能够发发善心,先借他些银钱出府找个住处。
日后他再帮人做些针线活,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能做的杂事,等周转过来了再补上。
余岩辗转反侧也没等到,索性站在窗户前抬头呆呆地看着窗外那颗开得极其漂亮的桃花树。
他不过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岁数,从小也不曾见过什么世面,因为身子特殊异常自卑,后来又遇人不淑,被人哄着生了孩子。
本以为苦尽甘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亲人,却发现自己是个讨嫌多余的存在。
自己跟女儿小玉的日后又该何去何从?余岩不知道,一双剔透晶莹的水眸隐隐带了水雾。
正在这时,高墙之外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随后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吓得余岩下意识就要关窗户,奈何那黑影已经翻墙跃进来了。
“小声些,扶小爷进去,去给小爷我弄些凉水去。”
还没等于余岩反应,身后一阵热气传来,刹时一双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让他发不出一丝声响。
为什么,他第一天回家就遇到这么多事情?
在余岩努力镇定着点头之后,身后的人感受到泪水砸在手背的触觉时,也反应过来自己做得有些过了。
可眼下情况紧急,他寸步都快走不动了,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现在才放开了桎梏住余岩的手。
余岩想抓住这个空隙赶忙溜走告诉下人,可他逃跑的意图太过明显,边哭边跑的时候,立刻就被对面那人扒开了衣服。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登徒子,余岩都吓傻了,这可是将军府怎么还有如此歹人,他哭声越发大。
可他的哭声又绵又软,不仅没有反分威慑力,反而哭得对面的明崇礼感觉身下更硬了。
明崇礼好不容易留下的几分清醒,彻底消失,直接搂住余岩的腰肢。
好软,好细。
本来准备及时住手,让人出去的明崇礼只觉得面前人对自己有着别样的吸引力,电光火石之间改了念头。
明崇礼眸光似火,彻底放弃了寻找凉水的打算,直接把人打横抱上了床榻。
身下人哭得肝肠寸断惹得人心都颤起来了,明崇礼虽然觉得心头发紧,却压制不住身体里面躁动的欲望,怜惜地亲了亲“小女娘”的眼角。
“别哭了,小爷我会给你名分。哭得这么可怜做什么,让人心里痒的慌。”
明崇礼虽然往日被人成为风流才俊,怜香惜玉得紧,可那城中小娘子要是真靠近他,多半会被那种邪魅痞帅的俊脸迷得神魂颠倒,稀里糊涂地打发走。
但他在面对眼前的“小女娘”,就算是光线昏暗,只有一盏蜡烛照亮,也觉得心脏跳动的厉害。
偏偏此刻两人靠的极近,身下美人的体香幽幽传来,借着月光迷迷糊糊地看着美人的模样,明崇礼越看越喜欢,第一次感受到别样的魅力。
从眉毛眼睛到翘鼻和樱桃小嘴,仿佛这人长在自己心尖尖一样。
特别是这“小娘子”还意图起身想逃,中了药的明崇礼眼下还哪里能放余岩离开,直接将人的衣服扯破,借着药力,用带着茧子的双手触摸着手掌下光滑如同绸缎一般的肌肤,一举一动都是不容抵抗的强硬和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