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
逃到哪里去,宋以随并不清楚。
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宋忆弦的手掌,紧紧拉着他一直往前跑。
他们就那样沿路跑着,一路上激起不少水花,鞋比校服湿得还快。等终于到车站时,脚底像是灌了铅。
而终于到家门口时,已然淋成了落汤鸡。
“你是故意的。”
刚插上钥匙拧开门,宋忆弦就听到那么一句问话。
动作并没有停下,他已经跨进门内,沾湿的书包卸到一旁,鞋底在垫子上轻蹭。
半响过后,才轻声道,“怎么会呢,哥哥。就算是我也会偶尔犯错的。”
“这么多年,你身上应该没沾过雨。就算是偶然,非得是今天,也太巧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出那么些话。或许只是有些烦躁了。
“是嘛…或许真的很巧吧。”
见宋忆弦还在敷衍地含糊其辞,动作依然自然,那份躁意越渐强烈了些。
可手刚要搭上那个肩头,他就被一个结实的拥抱扑上了。
宋忆弦的双臂紧紧交互环绕在他的背上,脸埋进他的胸膛,两具浑身湿透的身体,隔着同样湿透的衣物紧贴在了一起,仿佛被胶水给粘上了。
许久,都没有开口。
直到宋忆弦忽然道,“啊啊……是吧,当然不可能那么巧了。但非要我说明白吗?”
有那么一瞬,听那突然提高的音量,他以为宋忆弦生气了。
但紧接着,像是瞬间丧失了那份矫揉造作的友好音色,宋忆弦的声音刹那间变得和他早上听到的‘机械音’意外地契合。
“非要我说,我想要看见哥哥淋成湿漉漉的可怜又勾人的模样,想跟哥哥一起体会淋雨的浪漫,最后再跟哥哥一起脱光了,赤裸着身子去浴室里,彼此之间的肌肤相抵,尽情享受着做爱的美好,将欲望彻底消耗到殆尽为止—”
宋忆弦的脸忽然擦过他浸湿的衣料抬了起来,刘海湿哒哒地粘在额头,眼神空洞,嘴角露出了一个古怪的,不似以往的宋忆弦会显出的笑。
“这样说的话,哥哥是不是就满意了?”
宋以随的手往那肩头一推,他身上便好似卸下了好一层重量,又仿佛一层皮肉被扒下来了。
水从指尖往下流,宋忆弦只静了一小会儿,随后忽然颤抖得厉害。
“你到底在干什么?”
今天跟宋忆弦待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虽说那是必不得已的,但时间一长,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会时不时回来。
“…冷。因为哥哥不让我抱,还把我推开了。”
只挤出了那么小声的字眼,宋忆弦的头垂得低到仿佛一只蔫了的花枝。
“冷…” 宋以随重复着那个字眼,仿佛低喃。
“我身上也是湿的,我抱你又有什么用。”
紧接着,他的手忽然被宋忆弦双手托了起来,然后轻轻地放到了那人自己的脸颊上。
宋忆弦抬眼,道,“确实一点温度也没有,甚至比我的手还冷,像尸体的体温呢。”
“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冻死的。哥哥。”
说着,他的双眼便想要原地睡过去般,舒服地阂上了。
‘死’。
这种字,被那么轻易地,轻飘飘地说出来了。
手指在那脸上突然猛掐了下,宋忆弦才有些吃疼地睁开眼,被宋以随依着胳膊,半推半扯地,带到了浴室。
“嗯…哥哥这是要…”
“衣服脱掉。”
宋忆弦于是真的一层层脱掉了异物,浴室逐渐升温。
当还剩那条内裤时,他问,“哥哥这是要给我洗澡吗?”
两秒的对视。
宋以随说,“是要操你。”
宋忆弦脱掉蕾丝内裤,原先紧绷着的鸡巴几乎是跳了出来,能看出被绷得有些硬了。
然后他才笑了笑,道,“那么大。会被做坏掉吧。我的喉咙到现在还是很疼的。”
疼还能说出那么多话。
“能啊。”
那句心里话不知道怎么就被宋忆弦听到了。
一丝不挂的少年一步步上前索吻,停在离他胸膛就差半厘米的位置,抬头。
“但是被亲的时候就说不出话来了。被干坏的时候也会说不出话的。”
跳过接吻,也能做爱。
也能射进那具身体。
但宋忆弦的十根手指已经紧紧扣进他的指缝中,让人有些无法动弹。
于是他俯身下去。
第三次了。
虽然在宋忆弦的认知中,那仅仅是第二次。他的记忆中并没有那个,最初的,血腥味浓重的吻。
这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吻。
没有什么特别的气味,也没有很深入的缠吮。只是在表层互蹭着,磨出了一丁点儿,微不足道的热度。
再然后,宋以随褪去自己的衣服,那好似浸泡在雨水中的校服像垃圾一样被弃到浴室角落,跟宋忆弦的一样,两个微微重叠在一起。
进入浴缸的时候,里面还没有一点热水,只有那被他们带进来的雨水。
宋忆弦的背贴着浴缸壁,往水龙头轻轻一转,冷水忽然从头顶的花洒倾盆而下,冻得宋以随一个激灵,然而他自己也好不到那儿去。
见哥哥瞪了自己一眼,也只是轻松道,“没关系啦,哥哥。很快就会转热的。”
说着,他便双臂勾上宋以随的脖颈,将人随着自己一点点下滑。
“哥哥,想象一下,有这么一个王国,跟其它王国没什么不同的,唯一的区别就是…”
“它会下温热的雨水。”
宋以随刚在想‘发什么神经’,冷水就真的转温热。
“今天,我说‘逃跑’的时候,哥哥其实是有点期待着的吧。”
宋忆弦赤裸的胸膛正随着呼吸轻轻上下浮动着,两个粉红的乳头也跟着动。
“我能看出来哦。” 他双眼露出迷离之色,嘴唇浮现出殷红光泽,轻声道。
本可以直接堵住那个嘴,让那里发不出声来。
但宋以随却还是在愣了一下后,问了声“为什么”。
只见宋忆弦抬手,指间轻轻摩挲过他的眼尾。
“因为到了车站的时候,那里看上去有些失望啊。失望的时候,眼尾就会向下。这是我观察哥哥得出来的结论。”
水已经沿着脸颊淌成一个个充满流动性的弧线,有些落在眼尾,有些又落在嘴角。
不似冰冷的触感。
温暖的水,仿佛身处一个…看不见的国度。
那些滴在眼尾的水液顺着宋忆弦的手指,蜿蜒而下,勾进浴缸底。
宋以随举起他的阴茎,为了方便插入,身下的人特意将屈起的双腿往胸膛处拱,隐隐露出肉穴,脚尖脱离浴缸,于是他便就着那个姿势将肉棒蹭了上去。
但也只是在甬道入口,没有润滑剂,真的插进去的话会很疼。
不过上午做过一点扩张了,后穴或许还没完全恢复。
他的阴茎头部刚碾压着那穴口,要慢慢那顺着一点点增强的力度挤进去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宋以随一怔,整个动作都突然停止了。
是妈妈回来了。
从客厅到浴室的距离并不长。
听到微弱的水声,女人停在了门前。
“谁在里边?”
一般来讲,很少有人会这么早洗澡。
半响过后,声音从门后,隔着半透明浴帘传出。
“是我,忆弦。”
“啊…是小弦啊。没事,妈妈就是问问。” 顿了一下,女人又道,“还没吃晚饭吧?我先去做。反正也就我们俩在家吃,真不知道那两个死鬼又死哪儿去了…”
女人一嘀咕起来就是没完没了的,像是每个字眼里都得塞进数不尽的讥讽和抱怨,结尾再轻飘飘地感叹句‘还是小弦乖’。
宋以随没办法开口打断。
一方面是因为他现在必须藏好,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就算不用藏住,也永远没办法在母亲面前做任何意义上的反抗。
不过…他忽然看见宋忆弦的唇间嚅动了几下。
然后…
“妈妈,我好像进浴缸前忘带睡衣了。”
打破那不间断牢骚话的是那么一句意想不到的话。
宋以随的瞳孔疏地扩大,大脑仿佛被全然抽干了似的,一片空白,然而宋忆弦却搂得他更紧了。
双唇近到几近相抵,宋忆弦的话语伴随着热气尽数呼进他的唇缝。
“就在我衣柜最中间的隔层上。可以帮我拿一下,带进来吗?放在浴缸旁的小篓子里就行了。”
背脊发凉,他看着那个微微上扬的嘴角,又看到那里轻轻启齿道,
“谢谢你,妈妈。”
也正是那一刻,宋以随才得以从那双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可怕的眼神中反应过来。
又一次,宋忆弦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