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在参加忍耐大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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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祎凯坐上后座时，才发现副驾驶座上是一个浅茶色梨花头的女生。女生回过头来朝他点头示意，然后马群耀上了车，他们用日语交流了几句，林祎凯一句也听不懂。

“林祎凯，这是Yuumi，我研究生导师的女儿。”

“林祎凯，萨瓦迪卡！”

发音还挺标准。林祎凯不甘示弱，回敬一句他为数不多的会讲的日语。

“こんばんはー。”（“晚上好。”）

Yuumi突然笑了，对他说了一句语气略微夸张的“かわいいね”（“好可爱啊”）。

“别卖弄了林祎凯。Yuumi家里住得比较远，要先把你送回去吗？”

“女士优先，先送女士吧。”

然而接下来，林祎凯居然看到马群耀和Yuumi相视一笑点了点头。更过分的是，一路上，马群耀都和Yuumi聊得热火朝天的，有说有笑快活得很。马群耀把他放在车上，难道只是当成车载香薰来使用的吗？

林祎凯虽然听不懂前排二人组在说什么，但他不得不承认，Yuumi说话的声音和语调都非常可爱，软软糯糯中带着轻飘飘的节奏感，两只手也一直握着拳头摆在胸前，像只圆脸小猫。马群耀以前总说他是世界上第一可爱，没想到现在马群耀身边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马群耀，你们在说什么？”林祎凯瞅准两人交谈的间隙，故意用泰语插了话。

他透过后视镜看见马群耀愣住了，却没想到是Yuumi回过了头。

“马群耀说你们是朋友，我说我还以为你们是恋人呢，是我冒失了！”

林祎凯没料到Yuumi竟会说一口流利的泰语。

也就是说，在这辆车上有三个人，但可以和马群耀说悄悄话的却不是他。

“因为我们看上去像恋人吗？”林祎凯笑着问她。

“因为他接完你的电话后可着急了，刚才急得都超速行驶了……”

“Yuumi！”马群耀突然打断，接着改用日语对Yuumi说了句不知道什么话，还挺长。Yuumi的侧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最后双手合十回答了马群耀一句很简短的日语。

那句日语碰巧是林祎凯听得懂的。

Yuumi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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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Yuumi后回程的路上，林祎凯收到了Rosea的消息。

【小林老板还没搞定吗？今天可只剩三小时了。】Rosea昨天听说他“神工鬼斧”地预定到了马群耀的民宿时，就对他说连老天爷都希望他和马群耀可以和好如初。

【不搞了。】林祎凯秒回复。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Rosea那边的回复速度也快得如同是在用意念打字。

【马群耀说我们是朋友。】打完字还没发出去，林祎凯就意识到“朋友”这两个字实属有催泪弹的效果。

【马群耀亲口跟你说的？？？？？？？？？？？？？？……】Rosea的问号几乎打满了半个屏幕。

【他跟另一个女生说的。】林祎凯瞥了一眼后视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马群耀偷瞄了他一眼。

【我靠！什么意思？？？？？？？？？？？？？？……】又是半屏幕问号。

林祎凯想了想，还是把车站迷路、手机没电、马群耀来接他、还有Yuumi的事详细地打给了Rosea。其实这么重新写一遍下来，也像给自己来一遍复盘一样。

林祎凯在复盘中得出了一些结论：马群耀对他的关心还是老样子，他对马群耀的依赖也一样。变了的是，他们都把已经分手的事实像行动准则一样牢牢地记在心里，特别是马群耀，几乎是把自己严丝合缝地武装起来了。

林祎凯想，他要是可以没皮没脸地直接缠着马群耀求复合就好了，事情也许会简单很多。

可是不行，因为他心里也有解不开的结。他明白他所有的症结，解药都握在马群耀的手里。马群耀却都不肯摊开手心给他一个机会。

【不懂一些相爱之人的迷惑行为，你们是在参加忍耐大会吗？拿第一名有什么惊天巨奖吗？】Rosea回得有点迟，看来是把他写的经过仔仔细细读过一遍了。

【你的意思是马群耀还是爱我的对吗？】这是很多人的臭毛病，有些自己明明已经心里有数的事情，却非要从他人嘴里得到反复确认。

【好话不说第二遍。】Rosea甚至在后面额外附赠了他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

【可是他说我们只是朋友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去看直播了！晚点再聊！！！！！！！！！】Rosea这一招金蝉脱壳也不是第一次了，她这么做就是要告诉林祎凯：老娘懒得理你了。

“在给谁发消息啊？噼噼啪啪的。”马群耀突然发问，林祎凯这才发现自己敲屏幕敲得确实有点重。

他只好说：“要你管。”

-

Yuumi家是真的很远，回到马群耀的公寓时已经将近晚上10点了。

林祎凯打死都想不到，马群耀进门之后会突然从背后抱住他，死死地抱住，像警察抓小偷一样毫不留情、不留后手的。

“马群耀你发什么疯！”连挣扎的空间都没有。

“你为什么要乱跑？谁让你坐地铁了？为什么不肯听话？”

林祎凯狠狠踩了马群耀一脚，可是没什么用，他现在穿着的是刚换上的，马群耀这次给他准备的超软底毛绒拖鞋，而不是他自己的那双小皮鞋。

“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不是还跟那个Yuumi叽里呱啦一通澄清吗？既然是朋友有必要什么都听你的吗？”

“不然你让我跟她怎么说？说你是我前男友吗？”

这不就是事实吗？

“还是说可以有别的选项？”

马群耀话锋突然一转，林祎凯大脑瞬间宕机。他只察觉到马群耀趁着他懵掉的空挡，偷偷调整了抱他的姿势，从把他整个身体圈住，变成了手臂从腋下穿过，温柔地环住他的腰。

所以现在，他大可以掰开马群耀的手，挣脱这个怀抱。这是马群耀给他的机会，他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放弃。

“什么别的选项……”

“你明知故问吗？”

“我还能什么都知道？”他试着去掰开马群耀的手，马群耀却反过来抓住他的手，把它们夹在他的肚子和自己的手掌中间。

“你也听Yuumi说了，当时电话突然断了我很着急，后来我打电话给新宿站服务中心的时候，我没说你是我朋友。”

林祎凯觉得心脏快要跳到嗓子口了。他好像看到了马群耀在渐渐松开紧握的手，要摊开手心给他看。

“我说我们是こいびと。”

“妈的听不懂日语。”

“是恋人的意思。”

林祎凯本想把手抽出来，却突然停住了，“你是着急……口误了吧……”

“如果我说不是呢？”

林祎凯分不清自己是耳鸣还是脑袋嗡嗡。马群耀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说不是口误，意思就是，他要说的就是，他们是……恋人……

“那你还跟那个Yuumi解释半天？害人家小姐姐吓得跟你道歉？”

“你行啊林祎凯，还听得懂道歉了。”

马群耀突然把脸凑到他的耳边，凑得很近，嘴巴鼻子呼出的气息全部喷在他的耳廓里，痒得他双腿酥软，不得不靠在马群耀的胸膛里才能站稳。

“我说，你以为你听懂一句道歉，就有日语一级水平了？其它的意思就都能猜对了？”

“你能不能有话直说……”也是绝了，凶巴巴的一句话说出口居然变得弱气无比，因为林祎凯根本不敢直视马群耀的眼睛。

“我告诉她，我们已经分手了，跟车站的人说我们是恋人，是太着急了才脱口而出的。”

“还有，我说虽然我还是爱你，但是很怕她的那些话，你听了会觉得为难。”

明明没有看着马群耀的眼睛，林祎凯却感受到马群耀的视线滚烫，烫得他脸颊沸腾，眼眶湿热。

“真的吗？……”林祎凯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很傻。

但是他想不到还能说些什么。他也希望马群耀想不到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只觉得脑袋逐渐空白，失去思考能力。

马群耀的吻来得猝不及防却又适逢其时，掠夺走他正常呼吸能力的同时，也彻底剥夺了他内心最后的抗拒。他们上一次接吻还是去年的今天，马群耀折腾得他精疲力尽之后，把他拥在怀里吻了很久。他只记得那个吻里他感受到了马群耀对他的万般温柔和怜爱。

而现在这个吻给他的感觉是一样的，就像刚刚好续上了去年的那个吻。

唯一的区别是，去年他们是在床上，现在他们还站在玄关处。

马群耀像是识别到了他的脑电波。他们四片唇瓣尚未分离，马群耀便把他抱起来往卧室走，进门的时候还不忘弯了下膝盖，好让他的头不要撞到上方的门框。

最后把他压到床上，连同自己一起剥了个精光。

如果说分手这一年里没有改变的事还有什么，林祎凯觉得加上身体契合度这一条也完全没毛病。他猜想马群耀和他一样，这一年里他们的手应该都挺辛苦。所以当两个人再次交缠在一起时，没有矜持也毫无生疏感，只有天雷勾地火，一触即发。

等到马群耀从床头柜的收纳盒里拿出润滑液时，林祎凯才如久梦乍回般清醒过来。

“你家里怎么会有这个？”

“新的啊。你看，还没拆封呐。”

马群耀说着就要往手心里挤，没想到却被林祎凯阻止了。

“马群耀，我想了想，我们还是不要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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