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我没有勇气成为你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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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群耀，你说说怎么赔罪吧！”

林祎凯从浴缸里爬出来，照着镜子数了数，浑身上下一共13个深深浅浅的吻痕。马群耀做爱的时候爱吸爱咬也就算了，帮他清理的过程中又以“布局合理”“对称之美”这些个狗屁借口在他脖子上和背上追加了好几个。

这两天是在东京，大冬天的还能戴围巾来遮盖。过几天回去曼谷了可怎么办？

“宝宝说怎么赔就怎么赔。”马群耀倒是一副很满意自己“作品”的样子。

“那明天你必须也陪我一整天，我想去镰仓，看湘南海岸。”

“去哪里都陪你。”

“骗子，我过几天就回去了，你也能陪我回去吗？”林祎凯说完，才发现马群耀的笑容僵在脸上，一副支吾其词的为难模样。

“好啦，我开玩笑的。”他走过去帮刚刚从浴缸里出来的马群耀一起擦拭身上的水渍。

他想，自己应该可以一个人再坚持一段时间了。但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他无时无刻不想和马群耀在一起的念头。

因为依赖本就是爱人之间的特权。就好像以前，马群耀把衣服扔进洗衣机之后，永远都不记得开电源，因为林祎凯总是会设置定时。刚才他看到马群耀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时，很顺手地就开了电源。但他觉得就算这样，等以后马群耀回国了，再回到他们那个家的时候，用不了多久，还是会重新再犯忘记开电源的老毛病的。

“我有一个东西要给你，不过可能不能算是赔罪。”马群耀突然神神秘秘地说。

现在他们躺在马群耀的床上坦诚相依。重归于好的第一个夜晚，好像谁都不舍得睡太早。

“我知道你当时提出分手，是因为我，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我后来发现，我好像确实都没有给过你什么承诺。”马群耀边说边从抽屉里摸出一盒避孕套。林祎凯以为马群耀又想做，吓得直呼要回客房睡，还扬言要给Anata打一星差评。

马群耀不紧不慢地打开盒子倒过来，一枚戒指落在手心里。

空气仿佛陷入静止，除了墙上的钟，指针还在滴滴哒哒提醒着他们时间并未停驻。

和马群耀分手的那天，林祎凯带走了藏着戒指的那盒避孕套。那枚戒指是他买的一对对戒的其中一枚，他想既然分手了，那么幸好马群耀还没有发现这份礼物。或者说，幸好这份礼物的没有出现，才没给马群耀的决定增加一些不必要的干扰因素。

只是没想到离开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混乱之中好像拿错了。他拿走的盒子里只有一个套套，而真正藏着戒指的那一盒避孕套可能还留在马群耀的家里。

他原本以为这枚戒指早就魂归垃圾桶了。马群耀总不可能去留学还从国内带着避孕套过去吧。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会发现的？”

林祎凯点点头。

马群耀便耐心地跟他解释：“我后来整理房间，发现家里少了一盒避孕套。有件事我没告诉过你，因为我……经常控制不住嘛，所以我有专门记录我们每一次做的时间，我怕太频繁或者有时候事情一多会忘记，那样对你身体也不好。”

“所以我发现少了一个，还以为是你把几盒合并到一起了。”

“我也没想到会在其中一个盒子里发现了这个……”

“其实那个时候我还是可以选择不走的。那天我很想很想去找你，可是我觉得你说得对，我如果为你留下，这道裂痕就会一直在我们中间。我想我就算给你承诺你多半也是没法全心相信的，毕竟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那么长时间。”

“但有一句话你说对了，你说我自信，对，我就是自信，我相信你说分手不是因为不爱我了。至于我自己，我爱你根本不用靠自信。”

马群耀说完，自己帮自己戴上了戒指。他偷偷试戴过，林祎凯买的是他无名指的尺寸。

“但是无论如何，让你没有安全感是我的不对。不知道这样，你会不会相信我？”

“你别自信过头了。”林祎凯轻轻拧了一把马群耀的胸口，一点也不疼，倒是挺痒的。

“怎么？你打算向我坦白了吗？你跟你们学院那个，和你审美打架的家伙？”

“……”林祎凯的第一反应是想问马群耀怎么连这都知道。

可是转念一想，他和马群耀朋友圈的交集不是一天形成的，自然也不会因为他们的分手就闪电分崩离析。所以只要马群耀想知道，总能知道的。

“你走之后他又开始追我，那段时间我觉得我们好像真的不会有可能了。我想我总要向前看吧？所以我答应他试试看。但是他说想要拍一张合影发到IG上去的时候我突然就害怕了。你别笑，是真的，吓得我当场就把你拉黑了。”

“其实当时我已经把你删了，但我还是很害怕，所以照片最后也没发，谈了没满两天就掰了。我怕这张照片总会辗转传到你的眼里，我怕到那个时候我们就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我才明白，我还在痴心妄想，我还是抱有期待。”

“后来我一个人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发现我不是不能一个人生活。但就像你说的，生活里即使没有你的影子，我也总还是会想起你。”

“我以为这层关系结束了，我的不安就会消散。我想太美了，除非有一天我不爱你了，否则我就会一直被困在不安的圈套里。”

“你以为我来日本是为了什么？”末了林祎凯问马群耀。

“确认我是不是也在圈套里吗？”马群耀笑着说，“喏，被套得死死的。”

说完他便把手伸到半空中，观赏着无名指上的那个戒指。林祎凯的手循着他的手臂渐渐摸上他的手掌，两个人十根手指紧紧地扣在一起。

“你的那枚在哪里啊？”

“在曼谷，我家里。等你明年回来给我戴上。”

-

亲昵了一会儿，马群耀突然又问他：“你来这么些天，你的工作室怎么办？”

林祎凯真的怀疑自己的朋友里有不止一个叛徒，“说吧，工作室的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拜托，想知道可以有一百种途径。虽然确实是通过一个比较奇怪的途径。”

马群耀是通过学校BBS上的一个帖子知道这件事的。

林祎凯是一个大名经常出现在BBS上、本人的账号却万年都不登陆一次的僵尸用户。而马群耀会点开所有和林祎凯有关的帖子，虽然以前最多的就是嗑他们CP的帖子以及关于林祎凯盛世美颜的夸夸帖。

那个帖子的主题是：想去林祎凯学长的工作室应聘，需要做什么准备？

1楼：【先问问马群耀学长同不同意。】

2楼（楼主）：【他们已经分手了好吧？】

3楼：【分手了也轮不到你的。】

4楼（楼主）：【谁说我要自己上了？我嗑林学长X一切，林学长和谁好我就嗑谁……】

……

马群耀甚至翻出了那个帖子给林祎凯看：“我当时切了匿名，因为我很想回帖告诉那个楼主，林祎凯只有马群耀一个CP。但是发出去前那一瞬间，我突然不敢了。”

“我发现，我没有勇气成为你的过去，每次听到别人口中说着我们只是曾经的恋人，我只是你的前男友，我不行，我受不了。”

“可是如果我自己做不到快点把你找回来，失去你又能怪谁呢？”

说到这里，林祎凯挣脱了他，翻过身去背朝向马群耀，马群耀知道他们现在都处于极度感性的状态下，再说下去林祎凯可能又要被他说哭了。

“那你做了什么？”果然林祎凯翻过去了还要勾起小腿往后蹬他。

他任由林祎凯踢他，他总觉得他真的能理解和体会到了，林祎凯做出要来东京找他的这个决定，是经过了怎样的挣扎。

“我为了你大老远跑来日本，你做了什么？除了点了个同意入住你还做了什么？那也是我先主动申请的。”

马群耀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

“今年三月我可以提前毕业，然后我已经拒绝了留在日本工作的机会。”

林祎凯完全忘了自己已经哭得眼睛红了脸也红了鼻子耳朵脖子全红了，转过身来与马群耀的眼神相遇时，只觉得心里所有的不安好像统统烟消云散了。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因为提前毕业的决定，甚至是在他们分手之前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马群耀就开始考虑了。

“我怕你又要觉得我是为了你放弃了什么。可是你反过来想，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我放弃什么都不可能放弃你呢？”

林祎凯心里的不安，都是缘自对他的依赖，却又不愿意这种依赖成为束缚他的枷锁。

可是他也有一个或许林祎凯都未曾察觉到的秘密：他心里对林祎凯的依赖，一点也不比林祎凯对他的少。

既然是双向的依赖，又怎么能怪作谁束缚了谁呢？

“回国的日子定了吗？”

“还没有，只知道是三月下旬，确定了第一个告诉你。”

“嗯。”他决定这次回去就把戒指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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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后记】

因为林祎凯迟迟没有发现“Anata”的秘密，马群耀最终决定，宁可被林祎凯打一顿也要自爆。

如他所愿，林祎凯满脸通红地将他一顿暴捶。

并在后来的日子里，偶尔还是会喊他一声：Anata。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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