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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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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赵星星从前考试成绩尤其差的时候会愤愤地埋头苦学好一阵子,因为爆发式的努力在分数上也多少会见点成效。但他最近对电影有种很奇怪的痴迷,具体表现为对烂到爆的成绩完全不放在心上,大有考个零蛋也能马上笑嘻嘻地和我谈电影的胸襟在。

刚才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之后,赵星星又比之前落了几名,我忍不住问他怎么才能考成这个样,他和断片似的沉默了几秒说:“这卷子不适合我。”

可能我说的有点过。我开始后悔,可又忍不住暗自狡辩:我天生只会说带刺的话,想讨人喜欢就得当哑巴,我要是成了哑巴赵星星必然会觉得无聊,撇下我去找别人玩。所以我这都是迫于无奈。

赵星星撇撇嘴又变回那副笑嘻嘻的模样,说今天放学后带我去个地方。我猜必是音像店。

我们到店的时候在晚上八九点钟,赵星星跟店老板打招呼,熟络得和回家一样。

店老板是个秃头的中年男人,一绺油乎乎的头发横亘头顶没入两侧,看不出这头发起源于左半边脑袋还是右半边脑袋。他看见赵星星也很是热情,嘴上推销新来的货,手上迅速把几张碟片胡乱塞到架子上。

“挑两张,我买单。”赵星星郑重地命令,没过一会儿又补充,“去你那看。”我对电影实在没兴趣,在近处的架子上随便拿了两张给他结账算完。

赵星星进我家门后把装碟片的塑料袋扔给我,自己跳上沙发。他冲劲太大在沙发垫上弹了好几下才坐稳,有点好笑。

袋子里碟片有两张,应该是有两张的,但现在出现了第三张,它鬼鬼祟祟地勾在《钟无艳》后边,逃出了音像店。第三张封面是几个面目模糊的女人,还有她们大片裸露的皮肤和右上角巨大的R18。

“有水吗来点。”赵星星掀起T恤下摆呼呼地扇着,扭头看到我手里的东西。

“这啥。”我问赵星星,他接过去那个粉红的纸壳,看了一眼就扔给我了:“‌‍黄‎‎‍‌‍片‍‍‌。”

他说得非常自然,显得我很没见识。我当然能认出是‌‍黄‎‎‍‌‍片‍‍‌,只是没有得到过实物有点惊讶而已。我跳级了,赵星星比我大两岁,却比我更像小孩,这还是他第一次表现得比我更成熟,或者说步调更快,不像往常回答不上问题来挠头的傻样,这种异常感让人紧张。

“哦。”我把碟片放回去。

“不看这个啊?”赵星星摆明了在嘲笑我。

“你想看?”我把那个罪恶的碟片抽出来。

“你不想看?”他这样说,绝对在嘲笑我。

“想看!看!”

在确认我妈今晚上又不回来,且窗户都已经关上之后,我把碟片放进了放映机,关灯坐下。赵星星就坐那啥也不干,跟个地主大爷一样。

说实话这和我想象的R18不一样,我以为至少会有一点情节过渡,比如说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要在这么离谱的地方做,还有为什么这几个漂亮的女人愿意和一个肥硕如猪的男人做。

音响里女人尖细隐忍的声音丝丝缕缕地充满房间,男人白花花的肥肉粘着汗水,拍打在在女人身上,有点恶心。

我这么觉得,也这么和赵星星说了。

赵星星笑着说:“看女人啊,管男的干什么。”他的声音不像电视里女人那样尖细,却有类似的隐忍,在漆黑的房间里颤抖。

“反正都是找演员,怎么不找个好看点的。”

赵星星说不知道就不再理我了,电视机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眉毛皱起来,甚至是有点认真的神情。

“你说喜欢看电影是喜欢这样的?”有什么好看的。

“那倒不是。”他简短地回答,非常敷衍,也不解释他喜欢的其实是哪种。那种恐怖的异常感又来了,赵星星好像马上就会甩开我。他没和我待在一起的时候看到了什么,体会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他渴望什么,害怕什么,谋划什么,他活着的目标是什么,他有什么秘密,他——

我坐得靠他更近,他皮肉的热气在我身旁蒸腾,吞咽唾液的声音清晰可辨,眉毛还是皱着的,眼角的细痣仿佛变成淫秽的艳粉色。

“赵星星。”我叫他,声音比我意料得要大,吓我自己一跳,他惊讶地转头看我。

“这好看?”我憋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换一个吧。”赵星星看着我没有说话。

电影里的女人由一个变成了三个,围着那个男人一脸渴求。我现在脸上想必也是这样的表情,所以赵星星毛茸茸的傻脑袋才向我靠过来,连着通红的脸颊耳尖,一起压在我的左肩膀上。

“都16了还没开窍……”他说着,胸腔震动。

我试着摸他的背,他僵了一下,又放松下来,默认了。我大起胆子把手伸进他的T恤里,他身体很烫,比我的手掌温度更高一些,后背在被我碰到的时候热情地贴过来。

“摸哪呢?”他问,我马上讪讪地把手收回来。赵星星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指责,闷声说,“前边。”

“啊?啊!哦!”我听见自己呆头呆脑的回答。

赵星星像个妖精,拽着我的左手伸进他衣服里。我摸到一个凸起的点,软乎乎的,让我揉这个位置。赵星星在我耳朵边喘着粗气说:“以后你有了女朋友……就这样。”

就哪样?

“可惜我不是女的……”赵星星边说边向前挺胸,有些催促的意思。

“要不就能让你爽一个。”赵星星抓住我另一只手,放在他双腿间。那里被顶起来一块,拉链紧压在‌‍‍阴‍‍‌茎‎‌‍上。赵星星啧了一声,抖着手自己把拉链拉开。

绝大部分人一生或早或晚也都会向另一个人袒露自己的生殖器——人身上最丑陋隐秘的部分。我不知道这是否代表了一种契约,逻辑上类似于互相交换秘密以建立更为牢固的信任关系。

赵星星愿意和我交换,我很开心。

“‌‌‎‍自‎‌‌慰‎‍‍‌过吗?”赵星星问。

“没。”

赵星星从我肩上离开,靠向沙发靠背。他岔开腿,带着我的手握住他的‌‍‍阴‍‍‌茎‎‌‍,上边有凸起的青筋,还有和骨头明显不同触感的,带着弹性的坚韧。赵星星上下撸动几次,然后向我示意:“像这样,来坐这。”

为了更方便动作,我跨坐在他腿上,和他演示的一样轻轻地握住他的‌‍‍阴‍‍‌茎‎‌‍撸动,他不再看我,抬头看天花板,又仿佛什么都没看,茫然着,嘴巴里时不时漏出低哑的呻吟。

“……疼……轻点。”他的呜咽像烟花在我脑子里炸开。

“你和别人做过这种事没?”

“……唔嗯……那肯定……有……”

“是不是经常自己弄?”

“没……就……一星期……”

“这不是咱俩该干的吧?”

“不……唔……哈……哈啊……”他着急了反而什么都说不明白,到后来也没再回答我,只顾着喘息。

赵星星的手撑在沙发上借力,腰胯轻轻耸动着向前送,‌‍‍阴‍‍‌茎‎‌‍在我掌心里磨蹭得更加滚烫。他的头发被汗浸湿,碎发贴在额角,本人则垂下眼睑看我,喘着粗气,胸膛在屏幕变换的光照下随呼吸起伏:

“我想射……快点……王迢……”

“好。”我下身顶得发疼,看着赵星星在我的摆弄下轻喘,又纳闷生殖器被‎‌‍‌套‎‎‌弄‎‍几下是不是真有这么舒服,‌‍黄‎‎‍‌‍片‍‍‌里的女人还在忘情地叫着,让人怀疑赵星星是不是在忍着声音。

赵星星快速向前顶腰,身体猛地离开靠垫向前绷直,持续了几秒,然后长舒一口气塌下去。我手里多了一把黏糊糊的体液,起身找纸巾擦掉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赵星星翻身过来把我拽回沙发:“学挺快啊,轮到我了。”

“别,用不着。”我推着他的手。

我担心因为做了这回事就得和赵星星成为恋人。我并不想谈恋爱,朋友比恋人更好。恋人总会因为一些小事吵架分手,但朋友就不会。

“礼尚往来。”他的嗓子还是哑的,带着点蛊惑,“报答你。”

既然是报答那就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我任凭他把我的裤子扒下来,在我反应过来之前,赵星星趴下含住了我跳出来的‌‍‍阴‍‍‌茎‎‌‍。

这要是礼尚往来的话我岂不是得再这样回报他?我并不想含这种丑东西,赵星星的也不行。

推拒不及,他用口腔把我包裹住,我可以感受到他凉沁沁的舌尖,还有温热的咽喉。电视里的女人正含着男人粗大的性器来回舔弄,赵星星模仿着,吞下去又吐出来。我扶住他的头,犹豫该把他推开还是按近些。

我思考的能力仿佛被抽走了,几息之间一阵电击的麻意从尾椎升起,沿着脊骨冲向头顶。

赵星星抬起头,嘴里含着我刚射出来的东西跑去卫生间。出来后竖起三根手指开始朝我乐:“三分钟。”

交配不是效率越高越好吗?像他那种时长应该被自然界淘汰。

赵星星见我没说话,也沉默着坐到我旁边开始打盹。电视里暧昧的声音变得突兀且枯燥,我对R18的最后一点好奇都消失了,关掉声音后房间安静下来。

“还看别的吗?”我问他。

“算了,没劲。”赵星星懒洋洋地回答。

“你不是喜欢看电影来着。”

“因为没有其他消遣。”

“都考那样了还消遣。”

“你脑瓜里全是考试。反正我怎么着都学不会。”

赵星星扭过头来。夜深了,月光都黯淡,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声音倒更加清晰:“小时候我还是十里八乡的神童,到了高中才发现我只是个普通人,挫败得不行。”

“幼稚。”

“哈哈哈哈哈真是。”

他在逃避,试图用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不去看自己即将面临的痛苦。我也曾经历过,我爸妈闹离婚那段时间家里的气氛很差,我却每天放学后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拼乐高,好似这样我就能把这个家庭继续捆绑在一起。

“我以后开公司雇你来当秘书。”我给赵星星画饼。没有人回应我,只有绵长的呼吸在黑夜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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