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岑视角
-----正文-----
我们站在F国的街头遥遥相望,洁白的雪花打破了凌晨的寂静。
到底是因为什么使我们分道扬镳,我不愿回忆,但记忆如同潮水涌上来,使我痛苦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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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一切都要从那时说起。
我生在B市有名的豪门,是林家的大小姐。
而她是一个小康家庭的孩子,过的很幸福。
第一次见到她是的重症监护室里。
她满脸是血的躺在床上,看起来岌岌可危,仿佛呼吸都能要了她的命。
从围在病房的医生的话语中可以听到零碎的几个词:“车祸…”“父母都…”“失聪…”“可怜”,再加上他们不住的摇头我大概知道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当我走进爷爷的病房,他靠在床上,精神很好,笑呵呵的和护士讲着话。
他招呼我进来,我和他聊着天,他却看出我的心情不太好,他问我怎么了。
我说:“隔壁的那个孩子…”
爷爷像是知道我要说什么,回答我:“是个可怜的孩子。”他叹了口气。
我也低下了头,病房里的空气有些沉闷。
我思考了一会儿,像终于下定了决心,对爷爷说:“我想帮她。”
爷爷听到这话惊讶了一下,但随即笑道:“好,岑岑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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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每一次我去看爷爷的时候我都会留意到她,同时也和爷爷商量着如何帮她。
直到我有一次去医院的时候看到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我刚想和她打个招呼,她却转身就走,我有些蒙了,是我不受待见吗?
当她发现我没跟上来的时候,又折返回来,拉住我的手腕,把我往她的病房里带。
我看着她松开我的手腕,从柜子里翻出来几张白纸和笔,在上面写下了几个字——我听不见,和我用笔交流,好吗?
我看着她点点头,也写到:好。
这是我们的开始。
在为数不多的时光里我和她成为了朋友,我和她一起玩闹,陪着她一起学习手语,尽管这是件困难的事。
但她也从最开始的郁闷痛苦中走了出来。
不久后爷爷出院了,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她,我就把码件我和爷爷酝酿了许久的事告诉了她:“你愿意和我们一起走吗,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
她想了一会儿,最终比划了一个字:好。
我和爷爷就把她带回了家。
我的父母都很喜欢她,我们从此一起上学,一起旅游,一起度过了许多许多的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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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十二年就过去了。
那时我已经毕业了一年。按照我最喜欢的专业做了演员。
再次回到家中是为了我和未婚夫的婚礼。
我们从小就是青梅竹马,自从成年后开始谈恋爱,到现在也已经有了五年。
这五年里有热恋,也有温情,我们也终于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再次见到她也是在庆祝我回来的家宴上。
我们也已经有五年没见,自从我去了外地上学后便再没有联系过。
她的心思也没有以前那么好猜,现在她总是一张脸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次的家宴也是如此,刚刚结束她就转身对爸妈比划说她还有事就走了。
她的行为让我有些讶异,我问他们:“梁潭她怎么了?”
但爸妈也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向他们询问梁潭在哪个大学上学,他们说是我过顶尖的音乐大学。
爸妈有些吃惊我并不知道这件事:“她没有告诉你吗?”
我摇摇头:“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分和大学的事。”
我又想问一些关于梁潭的事却被程云打断了。
没错,程云是我的未婚夫,和我恋爱长跑了五年的家伙。
他喝醉了,说让我带他回家。我看向了父母,和他们说了一声,这使得我忘记了我要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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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婚礼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我去试了美丽的婚纱,亲自着手布置了我们的婚礼现场,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泡泡。
晚上,我和程云躺在床上,问他,对我们的婚礼激不激动啊。
他说当然,和我的宝贝结婚,怎么能不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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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醒了,可我旁边的人却没了踪影。
我翻身下床,隐隐约约听见阳台有说话的声音,悄悄的走过去,想给程云一个惊喜,却听见他和他的兄弟讲电话。
兄弟:“你明天要结婚了,谈了那么久总算有个了结了啊。”
他:“这算什么了结啊,谈了这么久,说实话,就算真的爱过,我也腻了。”
兄弟:“那你还和她结婚干啥。”
他:“当然是不辜负我的青春啊,你看我花了那么多时间,而且还是异地,早就有隔阂了好吧,要不我图啥啊?而且我发现我也不喜欢她这一挂的,你说她那个妹妹梁潭就多好啊,虽然耳朵听不见,但一整个就是一个高冷大美人,谁不喜欢啊?还有…”
我没能坚持听完程云的话,脑子昏昏沉沉的,记得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婚姻果然是爱情的坟墓。
于是我推了婚,让父母遣散了来客。
我没告诉他们原因,只记得在百忙的人群后面一动不动的站着的梁潭,面无表情的脸上,总让我感觉到挂着一幅嘲笑我的嘴脸。
我对这个和我从小长到大的好友生出了厌恶的情绪。
我没和任何人打过招呼就飞往了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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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五年,我因为一档和国内的合作和经纪人回了国,现在的环境和我离开的时候大变样,找不到从前的影子。
所以见到梁潭的时候要不是多年的熟悉我还认不出来她。
她正和合作方打交道,为这一次的合作演奏,手语流利的不像话,不再像从前的小孩了。
她漂亮的脸蛋,优越的身材,让很多工作人员偷偷的往这边瞟,当然忽略她耳朵上的助听器的话。
她注意到了我的视线,看了我一眼,不到一秒钟就收回了目光。
我和她擦肩而过,谁都没有多分给对方一个目光,仿佛我们本来就不认识,只是的陌生人而已。
经纪人看见她后以为我不认识梁潭,滔滔不绝的给我讲着她的事迹,当然,也包括她和程云墨绯闻。
我听到这话后对经纪人说:“她怎么样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好好工作。”
经纪人听见我的话只好默默的闭了嘴。
在完成这场合作之后我们就回了我之前住的F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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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以为我和梁潭不会再见面,但上天就是这么不公,总是让两个形同陌路的人重逢再重逢。
那是在F国的首都音乐厅,我已经是国际上小有名气的演员,不过演的都是文艺片。
下一部的题材是和音乐有关的,就想来观察一下。
可却看到了一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她站在音乐厅的门口,注视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无所动作,就是那么呆呆的站着。
经纪人看到了非要拉我过去上前打招呼,我承认她还是有点艺术细胞的,为了和她的偶像见面还自学了手语。
经纪人小心翼翼的用手语打招呼,说她崇拜梁潭很久了,能不能给她签个名。
梁潭点点头,拿着经纪人的小笔记本给她签了个名。
梁潭签完后看向了我,用手语和我打了招呼,出于礼貌考虑,我回应了她。
她看到了我作出了回应,仿佛有些惊讶,眼睛好像都睁大了点。
她犹豫了一会,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长方形的纸条给了我。
向我比划道:我这周五在首都音乐厅有场演出,你会来听吗?
她期待的看着我,但我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只把票递给她,意思是让她拿回去。
她没有接,只是转过身去,走了,我也依然没有看见她脸上失落的神情。
我摸了摸那张音乐票,有点潮湿,不知道是因为雪天湿润的空气染的,还是被手心的汗浸湿的。
这张纯白色的票设计的很精美,手写的座位号体现出了设计者的良苦用心。
但我却无心欣赏,因为经纪人不知道我会手语,也不知道我和梁潭认识。
她惊讶的的叫着我的名字:“林予岑,你…”
我没能听清她后面说了些什么,我的脑海里全是梁潭低头递给我音乐票的身影。
那一刻我心软了想:要不我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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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还是没能去成音乐会。
那天有个推不掉的通告,我便把票给了经纪人去看,她兴奋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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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音乐会结束的时候,我的通告也结束了。
经纪人叽叽喳喳的讲着她的收获。说今天梁潭的演奏堪称神迹。据梁潭自己说,她今天最后一首曲子《Ponds in the forest》是她自己编的,为了送给她最感谢的人,那个人今天还在现场呢。
经纪人还在说着,可我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明明已经是陌路人了,为何我的心还如此疼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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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F国下雪了。
下的雪还挺大,我半夜睡不着准备到街上逛逛。
快到圣诞节了,街上还有零星几个商铺亮着灯光。
可就是这一逛,就让我遇见了梁潭。
我看见她站在了原地,许久,我们都只是静静的现在那里,看着对方,不说话。
只有路灯昏黄的光照我们的身影。
后来还是她先用手语问我:你…还好吗?她的动作在中间停顿了一下。
我面无表情的回答她:很好。
她刚想回复什么的时候我下定了决心,告诉她:如果我们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再联系了吧。
她愣住了,刚做了一半的动作卡在了空中,我趁她处在这段时间转身走了。
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几乎无法呼吸,但我怕我再不离开,我就会心软把她留下;我怕我再不离开,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会彻底崩塌。
然而她并没有给我离开的机会,抓住了我的手腕,而我并没有回头。
此时的她不能用手语留住我,也来不及回答。
直到我听到了梁潭嘶哑又干燥的嗓音响起的时候,我睁大眼睛回了头。
她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凝满了泪水,精致的容颜都在悲伤。
她的声带仿佛要扯破了,也坚决的边比划边说:
“姐姐,我爱你。”
“林予岑,我喜欢你。”
“原谅我好不好?”
我不知道梁潭把这几句话练习了多少遍,是上千遍,还是上万遍,才能把对她如此困难的语言说出来。这是她心理和生理上的绝对困境。
也仅仅是这几句话,就让我丢盔弃甲,从前的种种和误会的烟消云散,真心被剖析。
泪从我的眼眶里争抢而出,饶是我作为一个专业的演员也控制不住我的心,表面的风平浪静的伪装在她面前碎了一地。
她慌慌张张的拥我入怀,小心的样子令我心软的一塌糊涂。
我知道她还能听见一点声音,轻轻的把头搁在她的肩上,对她说:
“我也爱你,梁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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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林予岑和梁潭出现在了一条热搜上——影后林予岑携爱人钢琴家梁潭出席颁奖典礼。
而两个当事人却坐在沙发上依偎着对方。
她们在纸上写着画画,梁潭问林予岑:你说我们是不是名中注定啊,不然怎么让我们绕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还在了一起?
她笑着写到:哪有什么命中注定,不过是萍水相逢,忽然而已。那你呢?
梁潭也回她:潭本属林,无林也无潭,你才是我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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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终会过去,春意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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