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少爷给自己挑了个伴读书童，众人戏耍他，跟挑童养媳似的，他只笑笑，不多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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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家里第七个孩子，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

家里养不活那么些人，孩子中就属他俊俏乖巧，将将养到7岁，便动了送去有钱人家当长工的心思。

钟家是当地的盐商，买卖私盐，虽不算富甲一方，也算实打实的大户人家。

钟家少爷钟影今年8岁，生性活泼，调皮好动，因是独子，少人陪伴，家里想着给他找个伴读书童。

送来供甄选的男孩络绎不绝，钟影翻着跟斗，一路游走，在那个长得最好看的男孩面前驻足。

男孩因常年营养不良，比同龄的孩子更矮小些，钟影高出他大半个头。

他直直瞪着男孩，“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男孩缩紧脖子，低着头，不敢做答。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钟少爷又提高嗓门问了一遍。

男孩母亲连忙帮着解围，“没给起名字，今年7岁了。”

因为家中并无人识字，素来不给孩子起名字。

“没有名字？这么滑稽。”钟少爷笑起来，“就你吧，我要你了。”

说着一把薅过男孩，“跟我走。”

男孩的表情略显惊恐，他微微有些颤抖，都没有来得及回头再看母亲一眼，便被钟少爷拖进了堂屋。

他也并不知道，自己往后的人生将与眼前这个男孩再扯不清关系。

少爷选人，不由分说，说了要他，便是要他。

男孩就这样做了钟影少爷的书童。

钟少爷叫他“阿翘”，只因第一眼见他时，便被他忽闪忽闪，翘翘长长的睫毛吸引。

阿翘很聪明，学东西快，跟着少年几年，识字读书都不在话下，更是写得一手好字。

阿翘也善于看人脸色，平日份内的陪读研墨，起居照顾，极少犯错，老爷夫人也欢喜他。

每每夏日，无论少爷学习多久，阿翘一定站在边上打扇，从不唤手酸乏力，即便第二天抬不起手来，也尽力接着替少爷打扇。

北方小城的夜，过了立秋便开始生出寒意，阿翘总是早早便钻进被窝，替少爷暖床。等少爷也钻进来了，他会捧着少爷的手，哈口气，搓一搓，再把少爷冰冷的脚丫，放在自己胸口捂热。

阿翘就这样陪着少年十几年。

转眼两人都出落得翩翩少年郎了。

钟少爷19岁那年，老爷开始让他接手家中生意，他时常一出门便是一整天。

在家待得少了，和阿翘见面的时间自然也少了。

立冬乍起，初雪袭来。

飘扬的飞雪，很快积起来一层。阿翘担心少爷雪夜行车，马车打滑，会有危险，一直守在宅子门口等着。

深夜时分，打更的来了，又去了，去了，又来了。阿翘冻得手脚发冷，瑟瑟发抖，也不敢离开半步。

终于，行将靠近的马蹄声，分明地打破了夜的寂静。

少爷回来了，阿翘赶紧迎上前，却始终一言不发。

他默默跟随少爷回了屋，伺候少爷洗漱更衣。

末了，阿翘转身要退出房间，却被少爷一把抓住冰冷的手。

“今天太冷了，一个人睡太冻，来陪我。”

“少爷，这样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从小不都是你陪我睡的吗？”

“可是你已经成年了……”

阿翘的话没有说完，便被少爷打断，“那我再立个规矩，以后冬天你都要陪我睡。”

少爷体型大过阿翘不少，加之自幼除读书习书外，亦有习武，力气也不小，不由分说，一把把人抱起，塞进了被窝。

阿翘双手抱在胸口，分毫不敢动弹，少爷一把抓过他的手，裹进自己的掌心，给他暖着，

“在外面等了多久？冷不冷？”

“不冷。”

“骗人，手脚都冰凉。”少爷边说边挑过阿翘的脚，用自己的脚碰了碰，阿翘像占着开水一般，迅速缩回。

“阿翘，有你陪我真好。”少爷赶了一天的路，是真的累了。说完，把头埋进了阿翘的颈窝，很快睡着了。

阿翘却睡不着。

他算着，已经有两年多没在少爷床上躺过了，上一次他还只有16岁，不知不觉已经长成19岁的大男孩了。

他偏过头看着熟睡着少爷的侧脸，比年少时褪去了几分稚嫩，脸颊生出了些棱角，近段时间，一直风里来雨里去的，脸上的皮肤粗糙了不少。

阿翘轻轻抬起手，在少爷脸上摩挲了两下。只两下，再多一下，再多一秒的碰触，他便担心自己会把持不住。

少爷依旧过着早出晚归的日子，有时候夜晚归来，还要去老爷屋里商量事情到天明。

阿翘便天天夜夜等着少爷，少爷不睡，他也强撑着，实在撑不住了，也只是掌着脑袋打个盹。

盐商向来不好惹，官盐商更甚于私盐商。

钟家在这带贩私盐，而官盐一向是秦家的天下。

秦家老爷去年过世后，秦少爷接了老爷的盘子。秦家这掌事少爷不比他老子，对生意没有兴趣，也没有经商的头脑，整日只爱寻花问柳，喝酒吃肉。

钟家向来不碰官盐，可这几年，私盐的利润越来越薄，钟影管理家里生意后，迅速把眼光瞄准了秦家的那片。

要动人的蛋糕，自然要给人家好处。

钟影看准秦家少爷无心做生意，便几次登门，表示他可以接过秦家的官盐，一并经营，所得利润与秦家分成。言下之意，你秦家少爷尽管游戏人间，就会有钱自动进账。虽没有先前的丰厚，但也不用再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了，算是双赢吧。

秦家并不肯松口，毕竟几代人吃饭的玩意儿，哪里肯轻易放给别人。

两家也便一直如此维持着尴尬的现状。

上月起，钟家得到消息，一直死咬着不放的秦少爷似乎稍有松口，表示有谈判的余地。

钟影这边连夜与父亲商讨对策，最终决定，不宜操之过急，等秦家先开口，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笠日清晨，钟影刚刚起床，下人便急忙来报，说秦家少爷登门了。

钟影急急忙忙披上外衣，往厅堂快步走去，直觉告诉他，事情的转机来了。

“秦少爷亲自登门，有失远迎。”他见到了人，立即打招呼。

“钟少爷不必客气。”秦淮安也是大户人家的，规矩道理，自也不在话下。

“不知秦少爷清早登门，是否有好事相告？”

“呵呵，”秦淮安浅浅一笑，“自然，”他不急不忙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抿了一口，缓缓开口，“钟少爷先前相提之事，我可以答应。”

钟影的欢喜溢于言表，“那真是太好了！”

“只是，”秦淮安打断了钟影。

“有什么条件，秦少爷自管提。”钟影迫切地想要拿下这份买卖，表现的十分爽快。

“想从钟少爷这里要个人。”

“要个人？谁？”钟影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秦淮安低头笑了下，又重新抬起头，伸出食指，顺着钟影的方向，向他身后指去。

他的眼神与站在钟影身后的阿翘四目相对。

秦淮安嘴角微翘，不紧不慢对着钟影说道，

“我想，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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