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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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去了吧…”隋桉把碗筷摆好，犹豫着说，“我不太适合去。”

坐在餐桌边的一大一小齐齐抬眼看他，许念霁不理解地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去？但是爷爷大舅舅二舅舅他们都在啊，为什么爸比不去？”

隋桉难以招架地看向许荣放，他真的是一个不擅长人际交往的人，更何况要面对岳父小舅子们，想想就觉得头疼，他请求地盯着许荣放，希望他可以说一句，不去也行。

但许荣放只是笑了一声，看他一眼，伸手将筷子拿好，给云宝夹菜，等他坐下了才慢悠悠地说：“你这是逃避心理，求我也没用，我帮不了你。”

“好吧。”隋桉干巴巴地说。

真看他紧张焦灼得茶不思饭不想的样子，许荣放又心软了一点，撑着下巴说：“先好好吃饭。只是一起吃个饭，没必要紧张。”

隋桉没听进去，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他刚刚从学校回来的时候，推开门就听见许念霁在许荣放的怀里奶声奶气地打电话，用撒娇的声音说：“好嘛好嘛，小云朵想你们了呀，不能一起吃饭嘛。”

把电话那头的许家人逗得乐呵呵地，他们还不知道许荣放和许念霁相认的事，大概还在充满幻想地以为只是单纯和小孩吃顿饭。

以前他们也会带小云朵去吃饭，通常是林叔过来接，隋桉不必陪行，所以隋桉这次也理所当然地认为没有必要跟着一起去，直到许荣放走到他面前，用非常稀松平常的语气和他说：“今晚大家一起吃个饭。”

明明许荣放还在叮嘱许念霁别说漏嘴，现在却又邀请他一起去吃饭。

隋桉不太想去，但在他们的注视下败下阵来，食之无味地吃完午餐，许念霁吃饱就犯困，今天上午也玩了很久，把她抱在床上就睡着了，许荣放盯着她的小脸蛋看了一会，把窗帘拉了拉，这才走到紧张到失了神的隋桉面前。

“你紧张什么？”

许荣放拉着他的手到客厅坐下，“有我在，他们不敢为难你。”

隋桉盯着他的脸看，过了几秒，凑过来，停了停，似乎是在确定他的意愿，没有看到明显的抗拒，才很小心地亲过来，先是轻轻地亲他的唇角，得到了纵容的允许才敢张开嘴去吮吸他的嘴唇。

因为他过于谨慎的试探，许荣放忍不住露出个笑，扣着他的手掌很深地回吻过去。

不过哪怕吻得再深，隋桉总留有顾忌，摁着他的脑勺，搅乱他的口腔后就没有了动静，像是抱歉，把他压在了沙发上，随即换了个姿势，翻身把他抱在怀里，追着他吻过去之后，许荣放躲了躲，手臂撑在他怀里，问：“这就是你解决紧张的方式？”

隋桉还不死心，试图争取：“可以不去吗？”

他的理由也有理有据：“我不会说话，去了会搞砸的。”

许荣放无所谓地说：“搞砸最好，难道你觉得我真的是乖乖去吃饭的吗？”

“放心。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他拨了拨隋桉的头发，“整天想那么多，你不累？”

隋桉享受着他的拨弄，眯了眯眼，“不累。”

许荣放看着他舒展不开的眉眼，用手指摁了摁，评价：“口是心非。”

晚餐的地点定在一家园林餐厅，服侍生带着他们穿过小园，许念霁没来过，左手牵着许荣放，右手牵着隋桉，好奇地张望，等到了小亭前，台阶有点多，许荣放干脆抱起许念霁，“我抱你上去。”

可以犯懒的许念霁得意地朝隋桉挑了挑眉，隋桉过于紧张，虽然面上不显，整个人已经失神游离，没注意到许念霁的挑衅，许念霁撇了撇嘴，伸手戳了戳许荣放的脸蛋，指了指隋桉，偷偷说：“妈咪，看有个大雕塑。”

许荣放回头看，隋桉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许荣放朝他伸出手，“走。”

隋桉把手搭在许荣放的手上时，看见许念霁捂着嘴笑他，“爸比，你笨笨。”

许荣放笑了一声，隋桉只能吃瘪。

桌上人已经到齐，许国勤看了看手机问：“还没把小云朵接来？”

许应市接话：“可能堵车了，刚刚来的时候那边就很多车了。”

许清瑭最近忙，倒是很久没见过小云朵了，问：“小云朵最近乖不乖。”

“哪里乖，上次来，把爸种的花都剪了，借花献佛说送给老爸的父亲节礼物。”

“她还知道送礼物呢。”

饭桌上和乐融融，许念霁最先进去，她特意打扮了，穿着黑色的小裙，扎着大蝴蝶结，配饰一晃一晃地朝他们跑过去，“爷爷！大舅舅！二舅舅！”

一听见小孩喊，三人笑着齐齐起身，蹲着身，准备接她，抬眼就看见后面牵着手缓缓走来的两人，表情瞬间停住，各怀心事，在短短几秒里场面变得鸡飞狗跳，许应市不小心手碰着碗，圆碗滚了两圈，他堪堪稳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三人失去表情异口同声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问完又觉得不对，不该在这里的可不止一个人。

许国勤终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被戳穿也不见尴尬，淡定地问：“小云朵打电话和我们吃饭，你来干什么？”

许荣放往前走来，拉开椅子坐下，“奇怪了，我也是许家人，你们在这聚餐不带我反倒问我为什么来？”

一群人大惊小怪地盯着他，各怀心事地站着，只有他一个人气定神闲地坐下，又把隋桉往前拉了拉，命令的语气：“你先坐下。”

许国勤看了一眼隋桉，也坐下了，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许荣放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刚好，我也想问问你们，还要瞒我多久。”

许念霁一时没看懂什么情况，只能被隋桉抱着坐在许荣放旁边，小声地问：“咋啦？”

“没事。”隋桉摸了摸她的头，“小云朵待会好好听话。”

许念霁不满地反驳：“我一直很听话。”

许国勤被他的态度气到，顾及到小孩还在，没有拍桌，也猜到了那通电话是许荣放故意打的，不过是想让他们心里不痛快。

还是作为父亲，拉不下脸面，冷着脸说：“吃完饭再说。”

一群人心不在焉地，菜上了也没人动筷，还是许念霁眼巴巴地看着，众人才如梦初醒，佯装无事地开始吃饭。

吃了一半，许国勤最先放下筷子，面不改色地说：“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怕这样的氛围会吓到孩子，许国勤临走前还抱了抱小云朵，“小云朵想来看爷爷就打电话。”

小云朵亲了亲他，“好的，爷爷。”

许国勤走了，许应市也坐不住了，“走了，有事再联系。”

只有许清瑭最淡定，说太久没见小云朵了，很想她，小云朵立马跑到他那里，伸手让他抱。

许应市一抬脚走，许荣放就跟上，走了一段路，到了拐角，看不见许念霁他们了，许应市才忍无可忍地回头，怒斥：“跟着我做什么？”

“有点事和你聊聊。”

许应市又是愧疚又是心虚，只能装作烦得要死的样子，“有什么聊的？我跟你说，今天你过分了啊，老爸就想和孙女开开心心吃顿饭，你怎么恢复记忆了也不说一声！”

“谁说我恢复记忆了。”许荣放也不满，“小云朵是我女儿，我来了你们还不高兴，是什么道理？还是说你们心里有鬼。”

“有鬼个屁。”许应市这下时懂了，许荣放这是来给隋桉讨公道呢。

许应市不服，“你怎么不找你二哥要说法？找我？我看着很好欺负？”

许荣放笑了一声，“二哥还能瞒，你瞒不了我。谁说我是来找你们要说法的，只是想和你们谈谈而已，谁知道你们一个两个都不想见我。”

一听他这么说，许应市心就软了一点，叹了口气解释：“哪里是不想见你，是没想好怎么和你说。”

许应市问：“你知道了多少？”

“大概的都知道了。”许荣放也不藏着，把隋桉和他说的复述了一遍。

“你不知道的多着呢。”许应市纠结地看着他，“你找我，是想知道什么？”

“我知道我为了生小孩很痛苦，大出血又失忆，但说实话我都不记得了，所以我也不希望大家还因为这件事对他有所意见。以后别想着欺负他了，以后都是一家人。”

许应市气得嘿了一声，“我们欺负他？瞧瞧你没出息的样，行，我懒得理你，反正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五年前我们管不了你，五年后难道管得了？”

许荣放表情真像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但语气还是淡定：“当年你们没有为难过他？”

“为难？那算狗屁为难。那就是一句气话而已，让他个扫把星离你远点，谁他吗想到他在病房外跪了一夜后就真的抱着孩子走了，要是真的为难他，你以为这么多年，小云朵能好好待在他身边？”

“这些年许家暗里帮衬了多少？不然就他那样，连小孩上学都是个问题。”

许荣放沉默地听着，许应市一通发泄，终于意识到自己情绪过激，挥了挥手，愤愤不平地说：“我们是做得不对，但也确确实实为了你好，你要怪，怎么不怪他那么倔？就是死脑筋，以为把孩子抱走就万事大吉了。神经病。”

听见他骂，许荣放松了口气地笑起来，说到底，时间消磨了一切，不仅包括他的痛苦与记忆，也包括许应市对隋桉的看不惯。

“你还笑啊。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许荣放还是笑，过了一会收敛了笑意，靠着墙，抬起眼很认真地盯着许应市说：“其实隋桉也算个好人吧。”

或许他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但许荣放本质就是一个很懒的人，他懒得追究已经丢失的事情，懒得去捋清楚以前的爱与恨，他只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还舍不得离开隋桉，他从小到大潇洒得瑟惯了，并不想把事情复杂化。

“所以，你们也别怪他了。”

许应市不快地啧了一声，“你和我说有屁用，你和爸说去。”

“嗯。”许荣放点了点头，“没来吃饭之前确实怪你们瞒着我，但是…”

餐桌上他看见了许国辉频频看向许念霁的眼神，是某种得到了慰籍的眼神，许念霁被围在中间，就像一丛暖洋洋的活跃剂，让餐桌上的人不由自主地开怀大笑。

他突然意识到有些埋怨无济于事。

“算了。”

许荣放说：“你回公司是吗？帮我和爸说声对不起。”

许应市不理他，“要说你自己说去。”

但也没走，反倒很好心地看着许荣放，耐心地问：“还有事？”

许荣放嗯了一声，想了想，说：“顺便帮我和爸说一声，我要和隋桉结婚了。”

“结婚！？”

许应市反应太大，但转念一想，孩子都有了，结婚不都是迟早的事，只是他还一直觉得许荣放很小。

他冷静下来，深深地看了一眼许荣放，叹了口气，妥协地说：“你要结就结，这么多年，我们嘴上说着，有哪次真的拦过你，永远不要因为这些事和爸有隔阂，既然决定好了，找个时间回来商量一下结婚的事吧。”

“知道了。谢谢大哥。”

许应市没在看他，迈着步子走远了。

回到小亭时，许清瑭已经离开了，隋桉正抱着许念霁，许念霁一吃完饭就犯困又犯懒，非要人抱着。

许荣放回来时，她眼睛都睁不开了，眯着眼趴在隋桉的怀里。

“云宝又困了？”

“嗯。小孩容易犯困。”隋桉拨了拨许念霁的头发，亭子里并不热，但他还是担心许念霁热，用手小心地给她散热。

“你和你大哥…还好吗？”

许荣放往他走近了一点，“还好。没有吵架。”

隋桉表情松了松，许荣放看着他，手掌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过了一会低下头，亲他的脸颊，轻声说：“隋桉。”

“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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