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长串队伍里有不少挺着肚子来参考的学子,只是肚子像韩家华这么大的怕是没有。将手里的藤箱交给守门的兵士,并按照规定除去自己的外衣,只着了一件白色的里衣,而迟产的孕肚在雪白的里衣遮掩下显得更加膨隆圆挺了。
那搜身的军士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一直在韩家华高挺的圆腹附近回揉搓,很快,他就觉得有些受不住,忍不住呻吟出声:“呃…肚子…哈…这位军爷…嗯…手下留情…学生…嗯…学生腹中胎儿已经足月…啊…恐不日就将临产了…哼…”
那兵士不过是见韩家华生得俊美,胎腹又高挺圆隆,习惯性地想揩点油罢了,他也怕韩家华会在考场门口生产,到时候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就很快松开手放他进了考场。韩家华强忍着剧烈的胎动,拿着东西快步走到了自己的茅房,将东西扔在一旁,双手不停地在躁动的胎腹上安抚着,“呃…哈…乖孩子…莫动…嗯…莫动了…”
见孩子还是动得厉害,韩家华从箱笼里拿出一粒药丸,在舌下含化,这是唐力满怕他受不了路上颠簸,特意在出发之前跟黄大夫求来的安胎药丸,却不想在这里用上了。在他的安抚和安胎药的作用下,胎儿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只余隐隐的闷痛之感。
试卷发下来,韩家华看到上面的策论,心有成竹,正在奋笔疾书,腹中就传来一阵胎动,由于是考院里准备的都是矮案,他不得不跪坐,坐到现在腰肢也十分酸痛,他不得不停下笔,先是使劲揉了揉后腰,之后就趁着无人,在桌下叉开双腿,给肚子腾开地方,一手托着腹底一手不停的在圆肚上揉抚着:“呃…肚子…腰也好酸…唔…乖儿…等爹爹…爹爹答完…哈…”
揉着肚子,韩家华又坚持写完了一张纸,才注意到天色,午时已快过了,也难怪孩子不停地闹了。“嗯…原来都这时候了,是爹爹的不是,饿着乖儿了…咱们这就吃点东西…”为了少去茅房,很多考生都会选择带些干粮,虽然难吃,但总能顶饱,可韩家华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所以唐力满准备的稍有不同。
主食是馒头,可这馒头也是加了糖、蛋、羊奶的,稍微用小火蒸一蒸就十分的软糯可口,藤箱里还有几个竹筒,那是唐力满为他准备的固胎八珍鸡,用热水温一温就可以直接喝。吃完东西后,胎儿果然慢慢安静下来,韩家华摸摸自己的腹顶,感叹孩儿的乖巧。
乡试考题韩家华答得十分顺利,第一天就完成了大半,眼看天色也暗了下来,韩家华听从来府城之前先生给的建议,并没有使用火烛,只是将自己写好的试卷仔细收好放在自己枕下,这也是为了避免各种意外的发生。
睡下之前,韩家华去了趟茅房,茅房里没有恭桶,是蹲坑式的,他分开双腿,然后双手撑住后腰慢慢往下蹲,他如今肚子挺得老高,如厕竟是艰难到了极点。“呃…哼…肚子好坠…嗯…胀…哈…”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韩家华觉得自己的肚子似乎不复之前的圆挺,隐隐有些下坠,现在不止肚子隐隐作痛,整个腰胯也有些满胀之感,他心里有些不安:自己怕是真的产期将近了。不过好在在考场的第一夜,除了如厕几次之外,还算是相安无事。第二天一大早热了个馒头嚼了以后,韩家华又开始奋笔疾书。
“唔——呼…呼…”正写着,韩家华就觉得一阵腹痛来袭,他停下笔,紧紧咬住下嘴唇,生怕露出一点声音,他揉着圆肚,心里一阵慌乱,莫不是要生了?不过这阵宫缩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摸着手下的又恢复柔软的圆腹,韩家华稍稍放心,这恐怕是临产前的假性宫缩。
“呃——哈…好疼…我的肚子…唔——孩儿乖…再忍忍…忍忍…哈…哈…”半个时辰后,产痛再次来袭,韩家华始料未及,差点让笔墨污了考卷,他赶紧托着肚子想安抚胎儿,可胎儿在他腹中不停的踢打着,甚至想要下行,韩家华心中恻然,自己的产程怕是真的开始了,可此时距离乡试结束,还有一天半。
此次产痛持续的时间依然不长,可韩家华心里已然有了猜测,所以他趁着下一波产痛未至吞了一丸安胎药丸,之后赶紧奋笔疾书,争取早些答完。他的学识足够应付乡试,所以答题十分顺利,不过一天半,他已经答完十之七八了,只剩最后的一片策论了。
“嗯——呋——呋——”产痛来袭时,韩家华双手托着腹底,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减缓胎儿的下行,可收效甚微,即便是跪坐的姿势,他的肚子已然由之前的圆隆高挺变成了现在的垂坠欲滴。在安静的考院中,韩家华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胎儿的头一点点撑开自己的盆骨,想要进入产道,此时他腰胯处酸胀难耐,根本就坐不住。
正在此时,韩家华竟然觉得小腹处也鼓胀难耐,果然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现在十分想如厕!考院的考官对像他这样的孕夫倒是关照,并不许兵士为难他们,韩家华托着自己快坠到大腿根且不停作动的硕大孕肚去了茅房。
“好胀…啊…尿出不来…哼…呃…哈…”由于胎儿下行,膀胱受到压迫,韩家华的如厕并不顺利,虽觉尿意紧迫,可开始时根本解不出来,他只好伸手隔着自己的大肚,在小腹处不停地按揉着,正揉着,胎儿一脚就踹在了满胀的膀胱上,韩家华只觉得膀胱一下子就失去了控制,尿液淅淅沥沥地流了出来。
折腾这一番回到自己考试间的韩家华只觉得精疲力尽,他瘫坐在地,不停地揉着肚子。眼看天色渐暗,韩家华喝了碗鸡汤,吃了几口鸡肉就又开始撑着写策论了。
“呃…乖儿…撑着些…哈…明天…明天就可以…唔…就可以出去了…呃——唔——不要…现在不可以…嗯——!”到了晚上,产痛已经开始变得有规律,刚开始是半个时辰一次,可到了后半夜,就缩短到两刻钟一次,韩家华心慌极了,以现在的产程速度,他怕自己熬不过乡试结束就要生了。
“喂,你没事吧?不会是要生了吧?”
韩家华的呻吟声将在附近巡逻的兵士吸引来了,他不敢说自己就要生了,只得平复自己的呼吸,随便编了个瞎话道:“不是,多谢关心。只是房内狭小,不小心硌着肚子了,因此有些胎动罢了!”
这里的每个隔间的确十分狭小,韩家华根本伸不直双腿,所以他的这番说辞并没有引起兵士的怀疑,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
借着月色的掩映,巡逻的兵士并没有看到韩家华脸上滑落的滴滴汗珠,也看不清他苍白的脸色。“呼…乖儿,再等等,绝不能生在这里…”若是真在这里生了孩子,自己和满哥怕是绝对脱不了一个玷污考场的罪名,那这不就与前世一模一样了吗?韩家华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的!
所以,韩家华将剩下的所有安胎药丸全部吞下,在安胎药的作用下,胎动减缓,腹痛似乎也减轻了不少,在药效的作用下,韩家华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可惜,有的时候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在考院的第三天中午,安胎药的药效似乎过了,而他的产痛也已经缩短到半刻钟一次,胎儿的作动也越来越厉害,不停的挣扎着往产口挪去。唯一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在阵痛间歇,韩家华写完了自己的最后一篇策论。
到了下午,韩家华的产痛变得毫无间歇,胎儿已经完全进入产道,胎头就抵在产口,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掉出来似的。所以在考试就差一个时辰结束的时候,他顾不上兵士异样的眼光,趔着双腿再次进了茅房。
“呃——!唔——!”他怕自己的呻吟声引来外面兵士的注意,赶紧将衣袍塞进自己的嘴里咬住。“啵”地一声轻响,有水声淅淅沥沥的传来。韩家华绝望了,自己的胎水破了!
“呃…不行…不能生…不能生在这儿…”韩家华心里很清楚,孩子绝不能在考院出生,所以不过思索片刻,他就将自己的腰带取下,咬紧牙关,紧紧地将腰带缠在腹底,“哼…唔…好孩子…别怪爹爹狠心…呃…不可以…不可以在这儿…呼…”而为了阻止胎水流失,还艰难地将自己的亵裤堵在了自己的产口,这才颤颤巍巍地夹着腿起身出去。
等交卷的钟声响起时,韩家华为了忍住产痛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考场就剩下寥寥数人,他在兵士的催促声中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唐力满在考院外焦急的等待着,看见考生一个又一个的从里面出来,就是不见韩家华,他不禁又往前走了几步,可到了考场门口,守卫却让他不能再近分毫,他只能焦急的在考院门口转着圈。
看见韩家华踉踉跄跄的走出来,唐力满一个箭步就上前将人扶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