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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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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

-----正文-----

朝臣们发现他们的皇帝一夜之间变了性情,再不像以前那样坐在高堂上无聊地撑下巴看着下面的臣子互相争吵。

原本自大梁中期开始朝事逐渐懈怠,臣子们做事也随性了许多,然而自皇帝性情大变后,朝臣们终于体会到了前辈们每日上朝前都要准备棺材的惊悚感了。

“左领军大将军王则,杀了。”皇帝眼眸半闭。

“陛下……”

“怎么,你要替他死?”小皇帝眼睛睁开。

“不,……”

“朕同意了,一并拖下去。”看着哭喊着被侍卫拉下去的大臣,小皇帝打了个哈欠,“再没人能剿灭奴隶叛逃,朕就每日杀一个武官,大梁人才济济,总不能到最后为了这么点小事让朕御驾亲征吧,众爱卿,你们说是吧?”

小皇帝眼神在朝堂上扫过一圈,被他眼神扫到的臣子立刻像个鹌鹑一样瑟缩着不敢出声。

这时兵部侍郎咬了咬牙,迈前一步,“陛下,臣有事要奏。”

双手高举,太监将他手中的折子接过给小皇帝送去。

“哦,这是谁的主意啊?”小皇帝捏着奏折的一端,懒洋洋地看着那写满字的折子往下展开,“怎么看着,这么像朕的好右相的字迹啊?”

“回陛下,确实是从相府来的奏折。”兵部侍郎深深地磕头。

“嗤,”小皇帝唇往上挑,发出一声嗤笑,手一甩奏折被扔到地上,“既然这样,就照右相大人的意思办,散朝吧。”小皇帝挥了挥手。

“是,”兵部侍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对了,”小皇帝手点了点桌面,“他许了你什么,兵部尚书的位置吗?”他的笑扯的越发大。

兵部侍郎额头的汗珠凝的越发密,他狠命擦了两把,“没有,臣不敢。”

“好了,朕又没有怪你,不如这样,”小皇帝合掌笑道,“你去监军好了,若是白音能拦下那些奴隶,朕就给你官加一等,要是不能,你就做祭品好了。以往祭旗都要三牲牛羊猪,看来天神不太满意,若是用人头、人肝,一定会大扬军威的。”

“陛下,臣以后再也不敢为右相传消息……”侍郎拼命磕头。

“朕都说了没有怪你,”小皇帝的笑收起,“你是在指责朕吗?朕又没有罢免右相,他当然可以参与朝事,只是朕说过谁都不许进相府。上回没听清楚,一定是耳朵的问题,这次我们把耳朵割掉,就一定能记住了吧。”

在这人被拖下去后,所有朝臣更加瑟缩,他们实在搞不清楚皇帝和右相是怎么了。

以往朝臣的折子都是先送去政事堂,由丞相选过后再择重要的事上表皇帝。可是最近,虽然折子一样先送去相府,可是在右相批过后,所有折子又都会被抱去内宫。再发回到各臣子手上的时候,上面都会有两道朱批。

上面一行是右相的,下面一行则是陛下的。有时候两人的批语根本就一模一样,有时候甚至陛下只是在右相批语下划一横,表示一切按右相意思来。可就算是这样,也没有哪一封少了陛下朱笔的。

“散了吧。”小皇帝第二次挥手,众朝臣这才敢退下。

“萧令留下。”

听到命令,萧令直接单膝跪下,默默垂首。

一把匕首扔到他的眼前。

“朕最近看你的堂弟萧无病很不顺眼啊,本来朕想直接把他抓到刑狱里去,可是想到他毕竟是你的兄弟,应该先问问你的意思。”小皇帝道,“不如你替朕杀了他好不好?”

萧令垂首不语。

小皇帝站起身,走下阶梯,身后长长的拖尾上五爪金龙咆哮着腾跃在云间,露出一双残虐的双眸,“当然,你肯定是会舍不得的,可是黑衣飞龙卫就是只有命令没有家人,办不到的话你就自裁好了。”

他走到萧令身侧,金龙拖尾正好将萧令半围起来,突然,小皇帝拍了下萧令的肩,脸抵在他的耳侧,“棺材朕都给你准备好了,柳木的,可千万别万劫不复啊。”

说完,小皇帝朝外走去。

萧令只听到了衣料摩擦地毯的嗦嗦声,直到殿门被关闭,砰的一声,殿外的阳光被隔绝,萧令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他摸索着抓住了那把匕首,在手里握紧。

深夜,回到家中,一处极隐秘的宅子,却没能足够隐蔽到遮去所有人的视线。

院子里种着各种花草,后面还开辟了一个小菜园,在外人见人惧的黑衣飞龙卫统领,回到家后也会像个平常农人一样侍弄青菜。

“花花,好漂亮的花花。”一个美丽的青年的只着单衣,蹲在一株花边,看到萧令回来,他将合拢的双手举到萧令面前,“令令快看,好好看的。”

双手分开,一只只蝴蝶扇动着翅膀飞出,缤纷的像一个个短暂的梦。

“嗯,”萧令抿唇,摸了摸青年的发丝。

“令令不开心吗?小舟有乖的。”青年扑过去抱住萧令的腰。

“没事,”萧令勉强扯起一抹笑,“我今日买了牛乳,给小舟做奶酥好不好?”

“好啊。”顾小舟拍着手,眼睛弯成两枚月牙,“喜欢奶酥。”

萧令回屋去做饭,顾小舟自己洗了手,乖乖坐好捧脸等着吃饭。

等到饭菜端上来,萧令却不吃,只是看着顾小舟捧碗。

“令令怎么不吃啊?”顾小舟歪头。

“我只喝碗汤就行了。”萧令掏出一个药包倒入碗中,用水沏开,就要往唇边送。

“这个好喝吗?”顾小舟猛然凑近,手抓着碗沿,强迫萧令手往下斜,自己先抿了一口,“好苦啊……”

“快吐出来!”萧令急了要去捏顾小舟的腮帮子。

然而顾小舟眨了眨眼,一把将萧令推倒在地,“断肠散,这个可喝不得。”

“你……”萧令格外惊讶。

顾小舟俯下身,发丝散落扫着萧令的脸,他伸手将黑发别至耳后,“既然你要寻死,何必自尽,让我来杀你不好吗?”

褪去那种刻意装出的憨态,顾小舟的嗓音带有几分沙哑和他那张谪仙般的脸格外不配,他扯开萧令的衣领,手指在萧令的胸口划着圈,“这里,只要‎‍‎‌‍插‍‎‎‌进‎‍‎‌‍去半寸就会停止跳动的,是不是很神奇?”

“你没事?”萧令仍是皱紧眉,那次行刺后,顾小舟就被喂了令人神经错乱的傻药,不然萧令也不可能保得下他。

“这个嘛,”顾小舟手指绕着发丝,“南临进京的第一刻你没能杀了他,就是个错误。”

萧令认命地闭上了眼,“杀了我,你自由了。”

“记得有人许诺过我共白头,”顾小舟手在萧令的腰间一扣,抽出他的金鳞刀,在手中转了下,刀尖向下堪堪插向萧令耳侧,没地半尺,“谁要是毁我的约,我可是会很生气的。”

“而且,”顾小舟眼眯起,“当初我混进飞龙卫,萧统领应该早就看出我的破绽了吧,不仅替我掩护,更是在事后宁愿放弃家主之位来保我,小舟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原因。”萧令撇过头。

“萧统领别这么无趣嘛,”顾小舟点着萧令的唇,“我自问已经是个极其无趣的人了,没想到还能勾得萧家大公子为我着迷,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吧,不然你死了我得去阎王殿问你。”

“不,你不要死。”萧令急着道。

“为什么?”顾小舟直视着萧令的双眼,“我不喜与人交谈,偏执,不听人话,做事不守规矩,为什么要护我?我这样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到底有哪里值得你这个天生贵胄的世家公子在乎的?”

“不,我才是那个不被喜欢的,”萧令耳尖发红,第一次被逼着说这么多话,“论聪明,我比不上小弟萧明虚,论才识比不上萧无病,论天赋比不过萧心极。我只有家族出身,可你少年扬名天下,剑道天才,侠义非凡,我…,我…”

萧令的手指局促地摩挲着地面,终于在脸都要红透前说出了那句,“我仰慕你!”

天地静下来,只听到两人的心在胸腔中乱跳,砰砰的,扰的人再也不能装听不到。

“…许久,”最关键的说出后,后面的就容易多了,萧令接着道,“我听说书人讲你,收集你的话本,在察觉你混入飞龙卫时我是一时私心,甚至在…在你刺杀失败后…,我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萧令握紧了手,“能相处这么些年,何其有幸,已然无憾……”

“无憾吗?”顾小舟撩衣,露出削瘦的肩头,“你都没动过我,怎么能是无憾呐?”

“咳咳,小舟!”

“放心,我没打算在这周围的探子眼皮下云雨,可惜…”顾小舟摸过萧令怀中的匕首,拇指撬去刀鞘,垂首吻上萧令的唇,一颗药丸被他渡进萧令口中,“龟息丸,嚼碎咽下,别担心,不疼的。”

说着他一刀捅进了萧令的胸口,正卡着位置离心脏两寸,然后匕首拔出塞入萧令手中,顾小舟握着萧令的手让他将刀插入自己的腹部。

鲜血顺着嘴角流下,顾小舟惨笑一声,歪倒在萧令身边,喘息道,“南临只给了一颗,顾羽给的闭气散一点都没麻痹功效,真疼啊,说好了,谁先醒谁去挖另一个,你要是…丢下我,我杀去阎罗殿……”

第二日,听到萧令惨死家中的消息,小皇帝只是挑了挑眉,“真快啊,焚尸吧。”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一段戏词刚好压过了皇帝下令的声音,下属没听清,只好仍跪着。

“朕到不知,右相还会唱戏呐?”小皇帝抬了抬眼。

远处一身红衣的夏普散着发,手抚着一棵花枝,他瘦了许多,手腕如一枝残荷看起来只需轻轻一别就能断掉,只是心气仍旧那么高,“陛下将臣关在府里,不许臣跟任何人说话,只好学几段戏词解闷了。”

“朕瞧你是话外有话啊。”

“不敢。”

“苦海无边,所以朕要把你们都拖下来,淹死。”

夏普握紧了花枝,手被刺的流血,“从小父不疼,母不爱,只求得两相团圆,却得空一场,于是爱欲狂,恨欲狂,终是金沙在手,越握越少。”

“花上有刺,还不放手!”

夏普笑了,松开了手,“是啊,何不放手?”

小皇帝眸色稍沉,“通知萧家,让他们来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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