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上路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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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躺在地上的少年微微抽搐了一下, 一头杂乱的白发在这黑暗的囚牢里竟然亮着微光. 他展开的身体缓缓地蜷缩起来, 黑色边框的眼镜以一种看起来就极不舒服的方式贴在他的脸上. 苏醒过来的他慢慢坐了起来, 伸出一只手去扶带有刮痕的镜框, 视线重新变得清晰.

他望向角落, 他那蓝色头发的同伴已经倚着墙壁沉沉睡去, 铐在脚上的铁链反射着冷淡的星光. 在这个似乎永远见不到黎明的奇怪世界, 他只能通过自己和这位同伴在正常的世界培养出的生物钟来判断大概的时间. 哦不, 近段时间发生了些事情, 他自己的生物钟好像失灵了, 但他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一阵酸痛从他的腰腹袭来,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尝试着转移身体的重心.

余光里闪过一道黑影, 那不可能是他的同伴, 而这个房间里除此之外只有他自己.

与其——思维明锐的他仔细地判断当前的情形——说这道黑影是从他的视线中闪过的, 不如说它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 刚好进入了他的视线. 他回想起睡觉前看过的那些鬼故事, 不禁打了个寒战.

黑影还在. 要真是鬼, 他也不怕了. 但它一动不动.

“到我面前来, 躲在我身后像什么样.”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具有威慑力. 他感觉到, 它变换了姿势, 脚步声很轻但又很明显. 恐慌的浪潮席卷了他.

一双红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点点荧光, 鬼火般飘到他视线的上方.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难以忽略的血腥味和混杂在里面的硝烟味. 眼前的黑色靴子他很熟悉, 因为上面的星星贴纸不可能属于别人, 可现在它却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被一种涂料般的物质溅上了不均匀的黑点. 想去碰一碰它的冲动悄悄地产生, 但又被他小心地抑制住了.

“我到你面前来了.”这绝对是他自己的声音, 但又有些不一样, 就像在录音软件里经修音后的效果. 他的大脑因恐惧而放空, 不敢抬头直视那双地狱业火般的红色眼睛. 一道反光刺进他的瞳孔, 那是一个冷冰冰的管状的金属物件, 被身前的人单手持着, 他清楚那是什么. 身前的人猛地抬起右腿, 紧接着, 他感受到胸膛突然撞击地面的痛感.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 但是背部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 力道之大令他无法移动.

作为一个职业杀手, 他相当熟悉这轻轻的“咔嗒”声, 熟悉得可怕. 身前高墙一样的那人弯下了腰, 他感受到一个冰凉的硬物抵住了他的脑袋. 他绝望地闭上湛蓝的眼睛, 不安地吞咽了一下, 等待属于他的结局的到来.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握着他生命的人还显得有些风度, 这令他十分惊奇, 重新睁开眼睛.

“我……我,”他嗫嚅道,“你是谁? 为什么要杀我?”

身前那人的鼻子里发出“嗤”的一声, 没有隐藏自己嘲讽态度的意图.“就知道你会问出这些愚蠢的问题, 果然和我想象得一样呢.”他不屑地将枪收到腰间, 又从衣袋里取出一根手指粗的链条. 地上的少年惊恐而疑惑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 告诉你吧, 我是你的过去, 也是你的未来.”他一个流畅地转身, 坐到了少年的背上.

突然, 他俯下身子, 贴着少年的耳朵. “我要杀你是因为我想杀你, 这样我就完完全全是我了.”耳边有温度的瘙痒感刺激着他身下的少年, 反射一般地, 少年局促地扭动了一下身体, 死亡警告带来的恐慌甚至不敌身体发出的一些容易被人误解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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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有一千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