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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就是垃圾桶,程靖昱伸手把围巾丢了进去。
转过头的时候,曲年正好在看他,察觉到他的视线后才别扭的移开,目光中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害怕?
曲年怕他?
因为什么怕他,是为刚才不小心甩开他的手,还是因为那从头到尾的谎话怕被他戳穿?
“怎么了,我刚才不是故意的,外面的人太多了。”曲年看着面前人变幻莫测的脸色,惶惶不安,没进医院前他都不想和程靖昱闹翻。
这小心翼翼的样子让程靖昱笑了,道:“又没怪你,回去再摸。”
曲年的表情瞬间难看了起来。
巴顿玩了一会就该回去了,它调皮的很,玩完回家的时候脸上的毛已经湿漉漉的了,伸着舌头开心得像一只雄赳赳的大白鹅,曲年也被逗乐了,摸了摸他的尾巴。
回家后程靖昱先进去洗澡了,曲年则蹲在地上看着狗粮的说明书给巴顿添饭。
旁边一大堆瓶瓶罐罐的鱼油维生素曲年看不懂,只好给巴顿开了小零食,巴顿眼睛都亮了,一点也不认生地凑过去蹭曲年的脸。
程靖昱洗完出来看见后说:“别太惯着它,正经饭不吃光吃零食了。”
“我来吧, 你先去洗澡。”
巴顿的耳朵瞬间耸拉下来。
程靖昱哼笑了下,拍了拍它的头:“有奶便是娘。”
曲年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程靖昱已经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了,他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直接回房间的时候就听见程靖昱懒洋洋的一句:“过来。”
曲年还记着程靖昱公园里的话站着没动。
程靖昱逗狗的手停了下来,转头笑着看他道:“过来。”
脸上还是带着笑的,但曲年知道程靖昱绝对没有表面那么平静。
踌躇了一会才走了过去,挨着程靖昱坐下了,看着面前的屏幕主动开口道:
“重庆森林?”
“我看一下,”程靖昱撑着头拿起旁边的空碟盒道:“对,王家卫的。”
程靖昱家里有很多碟片,小学初中高中时髦的、火的他全都买回来了,但他没有多少文艺心,看的片子以刺激为主,那些片子借来借去的丢了不少,最后剩下的却只有酸掉牙的文艺片。
这片子都快落灰了,他才拿出来放了一次。
不过他意也不在此。
关了大灯后,两个人窝在沙发看电影,程靖昱看不太进去,就拉着曲年东扯西扯。
程:“这是金城武吗?”
曲:“对。”曲年已经看过一次了,但是还是看的很专注。
程:“她为什么要帮这个男的打扫房间?”
曲:“一种文艺片的表现手法。”
程:“凤梨罐头?你喜欢吃什么罐头?”
曲:“黄桃的。”
程:“你听过王菲的歌吗?”
曲:“听过。”
程:“最喜欢哪一首?”
曲:“都还可以。”
程:“我走后你是和沈州一起住的吗?”
曲:“嗯。”
房间静了一瞬,曲年下意识回答完后才后知后觉地转过头,发现程靖昱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程靖昱,我是——”曲年张着嘴,心都攥到了一起。
之前程靖昱问的问题过于简单,随着电影剧情渐入佳境他也就慢慢放松起来,下意识的回答现在根本没有找补的空间。
“你是什么?当时不是说都是一个人过的吗?”程靖昱手搭在沙发上,前倾着身体笑看着他:“原来是骗我的吗?”
曲年看着慢慢逼近的人,不自在地偏过头还试图找补:“就一起住过两天。”
“哦。”程靖昱没在这个话题上再纠结下去,而是低头看着他的肚子说:“现在可以摸了吗?”
曲年洗完澡后穿着家居服,他紧紧地抓着衣服讨要余地道:“已经没有动了。”
程靖昱没管他,自顾自地把手伸过去,掰开曲年的手指探进了衣服里,轻轻触摸着软软的肚皮,然后往上游走。
曲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愤怒和难堪。
程靖昱也没再为难他,而是把他拉到自己怀里,低头作势要吻下去,但曲年比他动作还快,迅速地扭过脸克制着脾气道:“你他妈又在发什么癫?”
果然又是避开了。
两个人刚好是一个偏过头的距离,沐浴过后的香气也若隐若现,可程靖昱总觉得那香味里掺着沈州恶心的香水味。
他慢慢转过头,目光逐渐深沉起来。
曲年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手撑着沙发准备爬起来跑的时候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臂,凶狠地按着头吻下来。
“程靖昱你——啊!唔——放开——”
曲年被亲的痛苦地仰起了头,别开脸想要躲,但程靖昱却把他禁锢的死死的,把那两瓣唇肉都吮吸的变形,撬开牙齿。
“啊——别、别咬我——”
曲年被亲得口齿不清,拧着眉推程靖昱的胸口,但手迅速被对方攥紧压在沙发上方动弹不得。
“我发癫?”程靖昱终于抬起了头,从来上扬的嘴角被曲年啃破,此刻艳得像针扎进去的伤口,斯文的脸上此刻全是隐忍的郁火:
“怎么,沈州亲的了你,我就不行?”
“我走了之后你们两个人应该玩的很开心吧,连香水味都记得这么清楚?嗯?”
“你有病吧,放手!”曲年手疼的不行,骤然听见沈州的名字眼神都慌了一瞬。
这样细节的变化,被俯视着的程靖昱看得一清二楚,他心里更想笑了,手臂的青筋暴起道:“那你怀孕了找我干什么?怎么不找沈州?怎么了,他上了你以后就不负责了?”
“还是说,他给的钱更多,你招招手就过去了,压根就不需要他负责?”
“沈州也是真的不挑啊。”
程靖昱现在一睁眼就是那两张如胶似漆的照片,一呼吸鼻子里全是那该死的香水味。
他这些天为一个孩子开心,纠结,难受,怜惜,喜怒哀乐,精神反复的像个神经病,甚至还有过想留下来的念头,现在一个嘴巴打在他的脸上告诉他,别自作多情了,孩子不是你的,曲年也不是你的。
他像个傻瓜蛋一样被曲年耍的团团转。
程靖昱虽然谈过很多,但绝对没有想着一个人还和另外一个谈的惯例,这样很恶心。
可曲年这段时间待在自己身边是在想谁?
他的每一次发呆,走神,闻着自己身上沈州的香水味,却连碰都不给自己碰是透过自己在想谁?又是在给谁守贞洁?!
要是在其他时期,是其他人程靖昱绝对不会再多看一眼,但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是曲年。
他喉结上下起伏,从未有过的愤怒让他逐渐失去理智,话也变得尖利:“沈州那个冰块会让你开心吗?”
“你那么想要,沈州会比我更——”
“你也配和他比!”曲年被羞辱到现在,终于忍无可忍,梗着脖子怒视他破口大骂道:
“你他妈的拿什么和他比?!你有什么资格说话,你当时不是也是上完我就走的吗?”
“你现在装什么?!”
吵架时不需要说真心话,此时说的话真伪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是从谁嘴里说出来的,意气用事也好,真心实意也罢,只要能让程靖昱别那么嚣张就好。
两人人都气喘吁吁地对视着对方,谁也不甘示弱。
程靖昱果不其然被刺痛道了好笑道:“我不配?沈州算什么东西?”
“爱的好深啊曲年,那你偷了他的东西跑什么了?沈州怎么不当律师了?”
“你那么爱他怎么会背叛他呢?正好过几天他过来,我带你去见他好吗?”
曲年刚才还暴怒的脸色逐渐缓了下来有些惶恐道:“我没有!我不想见他。”
“不想见还这样对我吗?不是说还要去医院的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曲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原本用力反抗的手慢慢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人道: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上床吗?”
是吗,程靖昱。
如果是的话,那你有无数个机会,初遇那晚,跨年那晚,以及后面送曲年下班的每晚。
可他没有,他们一起吃过饭,逛过公园,看过烟花,接过雪花,但是没有做过爱,最多牵过一次手。
明明他们重逢也快半个月了,可程靖昱仿佛是今晚才开始真正的认识如今曲年的变化。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未参与的半年意味着什么,满心只有不解、被欺骗的愤怒和那点他不愿承认的嫉妒。
在这种事上,程靖昱从未输过,他也不会输。
他眸光动了动,好半晌才去除心里那点古怪,讽刺笑道:“不然呢,小年,这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求回报的。”
谁会不求回报地对谁好?
说完他又重新变得温柔,附身亲了一下曲年的眼睛说:“脱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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