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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家长会结束,寒假便正式开始。六中的寒假放四十天,不长不短,寒假作业的分量刚刚好,老师们只告诉大家尽量写完。孟拙的寒假却并未因这不算强制的作业要求而轻松,原因当然是郜鸿南管的太多。

这话当然不能让郜鸿南听到,不然连红烧鸡翅都会失去。郜鸿南给孟拙做的学习计划精确到小时,如果不是孟拙阻拦,甚至要更进一步,严格掌控孟拙的每分钟。郜鸿南定计划时孟拙在一侧叹气:“够啦!”

喊上一声,他又去抢郜鸿南的笔。郜鸿南就又从文具袋里拿了一根新笔,继续在孟拙的笔记本上写学习计划。

他写的很快,因为孟拙今天要回家吃饭,孟鸣筝年前所有的拍摄任务结束,今天刚落地到家,孟拙是一定要回去见很久没见的老爹的。本以为全面到四十天中有三十天不休的寒假计划就已是极限,临走前郜鸿南又不知道从哪拿出两本新的、塑封尚在的练习册,让孟拙回家做,有空他就会检查。

孟拙在下楼时几次想将手里的练习册丢进门口的垃圾桶,因为怕隔天真的会见到放在郜鸿南家的睡衣变成破抹布,只能忍下。练习册被攥在手里,沉的像是两块加起来重达半斤的砖。孟拙走到自己家楼下时郜鸿南给他发消息;“看你的背影,我还以为是丧尸在走路。”

“什么意思?”孟拙问,收起手机上楼。开家门换拖鞋后他又看手机,郜鸿南回答他:“你的手臂耷拉的能拖地了。”

孟拙差点把手机和练习册一起丢出去,又想到在家里丢打不到隔壁楼的郜鸿南,只能泄愤般将练习册丢到餐桌上。

孟鸣筝已经换好了居家服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的不是任何一套卫视的节目,孟拙看了看,发现是纪录片。“这是这次和我一起去拍摄的摄影师的作品,拍摄时我觉得他的镜头语言很有趣,所以找来看看。”孟鸣筝解释道,又问孟拙:“妈妈说几点回来了吗?”

“没呢,我再问问。”孟拙给妈妈发消息,顺便问孟鸣筝:“爸,你这次拍摄的照片给我看看呗,我帮你选几张。”

孟鸣筝还在看电视画面中苍茫的雪地,皑皑白雪像是落到地上的云,穿行其中的野生动物也圣洁纯粹的像是在天边行走的精灵,茫然地睁着清澈的双眼与镜头和观众对视。他答应了声,告诉孟拙:“在我电脑上,密码是你的生日。”

孟拙去书房抱了孟鸣筝的电脑,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看。这次的拍摄地是我国北方边境线上的一座小镇。进入冬天后边境的夜格外长,白昼时又因积雪较厚,无论望向哪里都是刺眼炫目的苍白。孟鸣筝存下的照片里还有几张自拍,他戴着护目镜,滑雪面罩遮住和孟拙形状完全一致的唇,背景里有一只像是鹿的动物正在低头寻找着什么。

孟拙很有私心地将这张照片存进了选择照片的文件夹里。

孟鸣筝是地理杂志的特约摄影师,他的风景摄影作品在国际上获得过不少荣誉。虽然他不怎么在家,孟拙和他的感情却不是十分淡漠,见面时总会有说不完的话。而据孟拙所知,佟瑶与孟鸣筝几乎每天都会通电话,除了孟鸣筝所在的拍摄地信号极差的时刻外从无间断。父母的感情是他不需费力感受就能捕捉的融洽。

也因此,当他意识到“郜鸿南没有爸爸”这件事时,孟拙是不可避免地惊讶过的。佟瑶告诉他,不是所有人都会同时有爸爸和妈妈,就算郜鸿南没有爸爸,也不会影响郜鸿南的成长,不会耽误郜鸿南成为优秀的人。她没有刻意叮嘱孟拙不要随便提起郜鸿南“消失”的父亲,只说:“宝宝,你不要让哥哥伤心。”

孟拙遵从照办,并自认从未让郜鸿南伤心过。就连幼时郜鸿南被顽劣的孩童欺负,嘲弄他没有爸爸,也是孟拙红着眼圈冲上去与他们理论,还要回头注意郜鸿南的情绪,用口型告诉他:“别听他们的,你别难过。”

郜鸿南不知是真的忍住了泪意,还是本就没想哭,始终在很高兴地对孟拙笑,就像那些恶毒的、带着孩童的懵懂和纯粹的嘲弄的言语都落不到他身上,而是被孟拙用矮矮的身躯撑起的伞隔开似的。

没看很久照片佟瑶便到家,孟鸣筝已经备好菜,饭菜很快上桌,一家人开饭。在难得聚齐三个人的餐桌上,佟瑶点评了孟拙的成绩:“最好是能再往上提一提,你没事多去找哥哥问问,下学期开始就只考理综三科,不学文科了,妈妈希望你的成绩能达到六百分,这样高考的时候选择余地会大些。”

孟鸣筝正在给孟拙夹菜,闻言犹豫地问:“那个…小拙学理吗?我怎么记得他初中的时候说要学文?”

佟瑶嗔怪地瞪孟鸣筝一眼,“早就定了学理了,我在电话里不都和你说了?初中那时候懂个什么,上高中学了学才知道哪个更适合自己。”

孟拙对这种略显吵闹的氛围很受用,面上还是不发一言,以免火力又转移回自己这边。孟鸣筝被训了十分钟,期间几次试图给佟瑶夹菜打断施法,佟瑶都不依不饶,半真半假地训他。最后孟鸣筝往佟瑶嘴里塞了个炸鸡腿:“吃饭吃饭,我错了,下次肯定不会犯这种错误,老板原谅我,行不?”

佟瑶又抱怨起来:“这鸡腿这么油,吃了肯定会长胖,哎呀你非喂我干什么...”但她还是笑着吃了。

平时佟瑶下班晚,总在公司食堂吃饭,回家时孟拙大概率在郜鸿南家写作业,要等到十点左右两人才能见面,互道一声晚安就睡觉。家人的陪伴总和挚友间的惬意有少许差别,孟拙咬着嘴里的筷子尖,不自觉地想到独守空房的郜鸿南。

所以他在吃过饭后第一时间给郜鸿南打去了电话,以表慰问,同时试图在郜鸿南这里刷印象分,争取将被从菜谱上驱逐的蛋黄鸡翅换回来,再加一道叉烧烧鸭饭,叉烧和烧鸭都要小区门口菜场的广东大叔卖的,拌饭吃很香。周末赵凤筠不做饭,都是郜鸿南做饭给孟拙吃,但他嫌麻烦不喜欢去买叉烧和烧鸭,可孟拙实在爱吃,一般要用两个长达五分钟的亲亲加一套卷子才能换到一顿,实在是十分丧权辱国。

孟拙就在这种又是自暴自弃又是直流口水的想象里等到了郜鸿南的接通。郜鸿南已经孤寂到说话时房间里会传来回声,孟拙问他:“吃饭了吗,郜鸿南?”

郜鸿南的声音懒洋洋的:“吃了,吃的昨天的剩饭。”

孟拙“啊”了声,愈发认为郜鸿南可怜,就连送他练习册的仇恨都忘记,只想着怎么让空巢小孩郜鸿南开心些:“那我明天带饭给你,我让我爸做,他做饭你吃过的,很好吃,不要总吃剩饭啦。”

郜鸿南笑了声,说:“你还挺会安排,不过就不麻烦孟伯父了,我只是今天懒得起来做饭。”

孟拙在房间里打电话,没开灯,刚刚去吃饭回来后就懒得开,身后是客厅的明亮灯光,打在孟拙眼前的玻璃窗上在,这扇窗正好朝向郜鸿南假的那栋楼,孟拙从下往下数:“18、19...郜鸿南,你在卧室吗,怎么不开客厅灯?”

郜鸿南那边穿来衣物摩擦的响声:“吃完饭就回卧室躺下了,今天有点累。”

孟拙便说“那你晚上早点睡”,想了想,现在不过七点半,说这话又太早。郜鸿南喊了他一声“孟拙”,又压低声音,像是在对着话筒做人工呼吸:“弟弟。”

“怎么突然这么叫?”孟拙说话时尾音上扬,显出十足的疑惑。郜鸿南的解释很简短,非常具有郜鸿南的风格:“很久没这么叫了,”他问孟拙:“那你该叫我什么?”

孟拙以为自己和郜鸿南早就已经达成了契约,哥哥弟弟是属于佟瑶和赵凤筠在场时的称谓,平时叫实在很尴尬,好像太亲昵,又好像推开了一些什么。在孟拙沉默的时间里,郜鸿南也保持绝对的安静,静到连刚刚那些像是背景音的底噪都消失,共同凝聚成深刻的执着,穿过听筒缠绕孟拙。

孟拙的唇瓣分开关闭,重复同样的无意义的动作,却还是不太能叫出哥哥。

无声环境比有声环境更难逃避,也更暧昧。郜鸿南又短促地笑了声:“叫哥哥这么难?”

“我就是,觉得,很奇怪…郜鸿南,你生气了吗?”孟拙很快回答。

“没有。”郜鸿南说:“挂了,记得写作业。”

那这就是生气了。孟拙已经能熟练地从答句中判断郜鸿南的真实想法。他想要补救:“郜鸿南,明天我去你家好不好?”

“不好意思,你哪位来着?”郜鸿南说完就把电话挂断,孟拙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再拨过去时发现他已经被拉黑了。

他在心里偷偷诅咒郜鸿南现在就睡着,写不了他最心爱的作业。可真正连一个字都写不下的其实是孟拙,郜鸿南用电磁波传给孟拙的“弟弟”听着很像那晚孟拙半睡半醒间听见他呢喃的“宝宝”,进而让孟拙想到挂在郜鸿南家阳台上三天的灰色床单,想到落在身体上快要连绵成整片床单般覆盖物的亲吻。

他好困惑,明明这些事在他清醒时也能做,他是那么想看郜鸿南失控,看郜鸿南露出和平时不同的表情,郜鸿南却都将这些遮掩掉。那声宝宝是在叫谁?还是孟拙听错记错?

决定亲吻郜鸿南只需要三秒,因为他们之前也亲过,幼儿园时口水能糊满对方的脸,国外有贴面礼,亲吻是最简单直接的表达问候和亲昵的方式。决定告诉郜鸿南自己的特殊只需要十秒,因为确定郜鸿南可靠又仔细,他们是家人般的朋友,就算郜鸿南被孟拙气个半死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四处胡说。那现在呢?决定告诉郜鸿南“我知道你在我睡着的时候都干了什么”,又需要多久去思考?

孟拙就这样一边疑惑一边出门,站在郜鸿南家门口敲门时,他得到的答案是永久,也就是不说。

郜鸿南来开门的动作不算快,但也没让孟拙挨冻。屋里的人扶着门把手,问他:“你好,找谁啊?”

孟拙扑进来,为今晚好心办坏事的弄巧成拙道歉:“哥哥,我错了。”他在郜鸿南脸上亲了亲,没戴口罩走过来,两瓣唇都是凉的,贴着郜鸿南偏热的脸颊摩挲:“我今天不能在你家睡,但我还是来找你了,因为我知道你很想听我叫哥哥。”

郜鸿南接住孟拙,半搂半抱地将他带进屋,嘴还是很硬:“有吗,我有说吗?”

孟拙推开他站直,指自己的左胸口,他今天穿的羽绒服在那处有口袋,上面是一颗刺绣的红心。他笑眼弯弯地告诉郜鸿南:“你没说,可是这里听到了。”

郜鸿南原本板着脸,可很快还是露出浅浅的笑。他听孟拙解释,说觉得不好意思所以不想在电话里说,特意上门表示他没有不想叫,只是在害羞,他又抱怨郜鸿南定的学习计划太严苛,能不能晚几天再开始?他又看孟拙小步快走到冰箱前开门,小狗一样嗅里面的味道,告诉郜鸿南“这些好像都坏了,明天我来陪你做饭好不好,你不能再吃这些了会中毒”……

郜鸿南走到孟拙身后很轻地抱了一下他:“孟拙。”郜鸿南问他:“后天晚上能来我家住吗?”

郜鸿南知道孟鸣筝在家时孟拙一般不会来自己家住,但他还是问了,也做好了得到否定答案的准备。可孟拙说:“后天?可以啊。”他端起冰箱里的盘子,全部的剩菜被他端到厨房后他开始拆保鲜膜,“那我和我爸妈说一下。”

郜鸿南举起手,食指中指并拢贴到唇瓣上用力碾压,温热的指腹随后落在孟拙莹白的后颈上。“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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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所以有人又要使坏。。至于会不会被抓现行。。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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