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
-----正文-----
双休正式实行这一年,期末成绩出来,几家欢喜几家愁,小北不出预料拿了个大鸭蛋。
听狗友吓唬,鸭蛋回去要挨竹鞭,挨嘴巴挨板子,他吓得小脸煞白。回家挽着我胳膊腻了好半天,我做饭生柴火呢就先软和的“哥哥,哥哥,最喜欢你了”黏糊我,那娇细身子扭得恨不能从我手臂上长出来。我说忙呢,他就一会儿踮脚亲亲我脸,喉结,过会儿躲进我胸膛讨好地蹭来蹭去,如此缠了我一天。
小孩作起妖,真够一眼瞧出来的,但怪好玩。我铁面绷不到半刻钟便笑场,小北才大了点胆子悄悄声告诉我分数,说哥哥不要生我气好不好,我给你捏肩。我不语,他急得又抱住我、拿绵软的小小鸽乳贴着我精壮的小臂,他说胸部给哥哥摸,哥哥理理我。
我上手抓了抓说贫乳摸什么。
小北说哼!
我到底不打小孩,个人形象整体还是威严稳重的,小北不怕我,觉得我比同学父母都好,觉得我宠他,就欢天喜地钻回被窝里小猪撒欢去了——其实他期末考大鸭蛋,我完全预料得到。
我爷奶不喜欢小北,也是有点鬼神啊信教的说法在。民国那个年代经历来的人对小孩迟钝反应慢没有科学的解释,我们这儿属穷山沟,多少年蛮荒,最不产知识分子,算国家教化和搞基建项目最晚的一批,老一辈那是出口成脏,小孩儿手脚慢一点,瓢盆就已经呼上去了,骂的那是拖爹带娘夹两句生殖器。难听,我不许他们这样骂小北,叫我听见一次就抄斧头剁一次门。
人小北生下来,娘不疼爹不管的,还这么乖,笨点怎么了,我这个当家的被他哄高兴不就完了。
哦,还有,我也不许他把脏话学去。
当初正确认识到这一点,是他小学刚分完班,有个年轻的支教老师私下里找过我几趟,打了预防针。人姑娘是直辖市那块数一数二的高材生,为人非常友善,和我们家关系是比较要好的,话里意思就也多了分委婉。大概是说小北学习和写功课都很认真,也用功,但确实是学不会考不好,同一个知识点课上课下反复操练好些遍,一上卷就眼巴巴说不会,以后读书上学这条路走的不会太顺遂。
我当时也只笑笑,撂了句,大不了我养着。
今年小北开始发育,说胸疼,泪汪汪牵着我手往胸上放,要我给他揉。他那小不点大的胸不及我手掌,还软,我跟抓面团一般从下边包住了揉捏。我那年纪抓奶子这种东西就是不知轻重,何况小北奶馒头娇小,带着老茧的手指稍微揉动,就留下红肿痕迹。小北夹着哭腔断断续续的喊哥哥,哥哥救命,在床单上腰都要拧断了。
之后放学,一到家他就解着衣服催我揉,晚上睡觉把我手拉过去贴着,说我手热,有老茧,痒痒的很舒服。我说北你再这样哥勃起了啊。小北问我什么是勃起。我三下五除二把裤腰褪了,给他看那扶出来尺寸骇人的一根几把,上边耸着狰狞的筋络,给他上生理课。
我问你知道男人喜欢被摸哪儿不。
小北喜欢它,摇摇头握着我鸟不撒手。我不让摸,要把鸟收起来,说好好上课好好回答问题,省的以后被人骗大肚子。小北哭着手都伸进我裤裆里抢鸟“我的我的!”
我真服了。
后来我从哥们口里听说,前段时间,村子里边瞎传起来什么男人都喜欢大的,奶子大,屁股大才栓得住老公的心。我初中年代,男男女女的歪风邪气经口就容易一传十十传百,说什么奶子多揉揉能变大,搞的小北找别人不好意思,跑来霍霍我。依我看分明就是那些个地痞流氓想正当化自己想装君子了,编出来的赖话。
可小北信啊,他觉着男人喜欢就是我喜欢,一天天变着花样找我给他捏奶子。小北乳尖本来是小小的桃粉色,这给我又捏又夹的,天天红红地肿在小睡裙底下。
我哥们见了,在那酸说小北啊,你怎么跟你哥小媳妇一样,小裙子小辫子专打扮给他看。你哥是渣男怎么办,你哥玩够了以后不要你咋办?
我大大地分着两条腿晃,在沙发上搭腔哎哎差不多得了啊,造谣过分了啊。
小北爬起来,又圆又肉的屁股在我眼前拱来拱去,小声凑在我耳边,说哥哥你不许不要我。我以后每天穿的好漂亮给你看。
我把小北连着薄薄的腰一搂,哈哈大笑起来。
假期过半,老师找到我,夸赞我保持住今年分数多少能往省里拼一拼,想听一下我的志愿。我心里盘算顾虑跟他一筐坦白,老师听完建议我生活上可以试着申请助学金,我现下两个选择,一是经济考虑中专,包分配,可以确定一个喜欢的发展方向,二是高中,只是学费对我这样的家境是个不确定因素。
我说我优先考虑远近,住宿能不能行方便。我们这能进省校的条件都个比个拔尖,我没那个自信,再说我不能把小北一个人扔这儿。
老师叹口气,没再和我多说了。
今年暑假热死人,南边村头那犁好的几亩田都晒裂了,我看报纸上说是什么厄尔尼诺事件,从美洲影响到我们家风扇,罢工了。屋里屋外热的人直叫苦,我和小北两人一把蒲扇家里无论如何待不住,就喊上我哥们天天上河滩玩,小北穿他的鹅黄小裙子下水,和我哥们对泼,我呢,叼根狗尾巴草躺河堤上发愁。
我在愁升学的事。
我不升学,就找不到好工作,找不到好工作呢,家里边就吃不上饱饭,小北饿肚子可会哭了。我想把小北养好,不想我们一辈子过捉襟见肘的苦日子。然而我一介初中生哪里本事彻悟人生,想了想,还是溜达去阴凉地放水。
小北跑过来也不嫌味儿蹲着看我,他还是羡慕,哇好大的伸伸手要摸我鸟。我说哎,宝,宝,尿着呢尿着呢别摸哥。河滩那边哥们把湿裤腿一卷、远远朝我比了根中指。
其实小北不知道我心里藏的事,他很笨,真的很笨,笨到觉得亲兄弟会一辈子牵手一辈子好在一块儿。所以只要我说喜欢他,疼他,他就会每天傻傻的自己开心。
我们躲在树后湿漉漉地亲了起来。小北觉得明个儿也是晴天。
假期的尾巴,小北边哭边补作业那段日子,我爹那脉有个远房亲戚通过邮局联系到我,写信称听说了情况,很是同情我们。俩夫妻结婚以来就非常想要一个孩子,愿意收留我们之中一个。当时我也从报纸上了解到这个亲戚在温州做钢材生意,是个大商人,彼时还算国内产业蓬勃兴旺的黄金年代,开奥迪,家里边相当有钱。
这次我考去省城,老师分析八成是稳了,这个亲戚也表示愿意资助我部分。可小北这边我始终狠不下心,他那样爱哭,多少是要泪汪汪留我的,我可以哄他骗他自己一定回来,回来接他,带他走,让他陪着我一块儿念书、小北怎么会不信我。
可我不能撒谎。我不能这样撇下长兄的责任,逍遥地踏上离家路。
吃晚饭之前,小北还在听话地写作业,我说了,他没懂我意思,一下跳下板凳特别欢快地跑去收拾行李。他说要和哥哥出去玩,要和哥哥出去玩咯!我抱着两边手臂靠在门边上,安静地看他拿玩具、衣服到处忙活东跑西跑的背影。我说我不跟你去。
小北回头眨巴眼看我,他还没懂。他问哥哥那你去哪儿呀。
我说我去省里,我上学。
省里……?不知道,省里远吗。
远。
那我和哥哥一起去。
不。你不和我去。
那哥哥先去,可是哥哥我一个人睡觉害怕。你早点来接我呀。
不,我不会接你,不会带你走。小北,你要跟着别的人走。
小北轻轻“啊”了一声。我以为他要哭,因为那表情分明在哭。
你不带我吗。他说。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知道这刻早晚要来,只好解释说叔叔阿姨家境殷实,没孩子,你去的话可以跟他们夫妇过好日子,当有爹疼有娘爱的独生子。跟着我上了省里就哪儿哪儿都是变数,要奔波,要愁地方住,愁钱怎么紧着花不饿肚子。
我以为小北会闹,说什么我不要他了,说我负心。可他说哥哥我不要好日子,我要你。
我就要你。他哭起来。
我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下意识要伸手拉他因为过分抽噎而颤抖的身体,结果小北狠狠挣开我的手。他用积满了泪水的狗狗眼哀恨看我最后一眼,跑掉了。
我觉得有钱会快乐。
我觉得拥有开明的父母,能接纳缺陷身体的父母会很快乐,至少,比野在我这种一无所有的男人身旁要快乐。小北会理解的,只不过他现在还小,还很孩子气,会因为不能和哥哥在一起而闹别扭。可世上不会有人是没了谁就过不下去的。
所以我等到了晚上。小北没有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