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自欺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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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起度过了一整个发情期。

谭鸣风依然没有彻底标记宋戚。

他‌‎肏‌‍‎‌‎进了宫口，咬破了腺体，但还是逼着自己不允许标记。

宋戚只是源于身体本能的反应，这里面有几分真心，根本无从得知，他不屑去猜。他也从来不需要趁人之危。

如他所料，过了发情期之后，宋戚依然保持两人的距离，只字不提那昙花一现的脆弱。

近两年时间里，他不止一次试探过宋戚的态度。

他开玩笑说要结束‎‌‍‌炮‍‍‎‌友‌‎‍‎关系，宋戚说好。

他说最近有人在追他，宋戚点点头说知道了。

过年的时候他第一次掐着点给人打电话送祝福，宋戚淡淡地说谢谢，让他早点休息。

每次出差宣城都来找宋戚，宋戚还常常加班到深夜，他只能一个人在宋戚家里吃着冷冰冰的面包。

无数次他觉得就这样算了吧，不要再联络了。

可是想起宋戚发情期抓着他的衬衫不放的样子，他又鬼迷心窍地把“分开”两个字咽回去了。

这次也是这样，他好不容易来一趟宣城，紧赶慢赶把工作挤压在两天全部完成，就为了今天晚上能和宋戚见个面。

宋戚依然是不咸不淡的态度。

他承认在宋戚的人生里晚了太多年，可宋戚就像一块冷硬的石头，他怎么捂都捂不热。

“鸣风，今天这场饭局很重要，宣城名导主动抛来的橄榄枝，你可要好好表现。”经纪人不放心地嘱咐。

“好，我会的。”

临时被安排了饭局，等到了酒店一看，原来看上他的不止宣城名导，还有名导的Omega女儿。

一晚上下来，他喝了不知道几杯烈酒，加了名导和他女儿的微信，被动接受了Omega女孩对他的嘘寒问暖。

谭鸣风想不通，明明这么多人在追他，他为何还要热脸贴冷屁股呢？

他所有的示好、犹豫、珍惜，宋戚统统视而不见。

酒意上头，他发了个信息给宋戚。

【今晚不来了。】

发完后他盯着对话框目不转睛地看。

“对方正在输入”持续了很久，才丢过来三个字。

【怎么了？】

【有Omega请我喝酒。】

这次对面沉默了更久，才发来信息。

【知道了。】

放下手机，谭鸣风自嘲地笑了笑。他是凭什么觉得宋戚会表现出一点点在乎的？

他为了刚刚自己的期待觉得可笑。

他接过名导递过来的酒，默认Omega女孩和自己经纪人换了座位，坐在他身边，给他倒酒夹菜，笑起来的时候还往他身上靠。

一整个晚上也不知道聊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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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1点，谭鸣风醉醺醺地到了宋戚家门口，脑袋晕乎乎的怎么也输不对密码，酒意加恼意让他无暇思考，“砰砰砰”用力敲门，嘴里喊着“宋戚”。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终于被人打开，宋戚握着门把手站着，看着坐在他家门口地砖上的醉鬼。

“宋戚，你来啦，我怎么都按不对密码，进都进不来……”醉鬼声音里竟然还有一丝委屈。

宋戚不想在门口丢人，把人拉到房里关上门，随手把他扔在地上就起身准备回房，却被谭鸣风拽着手往旁边一倒，压在了沙发上。

两人距离很近，谭鸣风闻到了宋戚身上的小苍兰气味，低头在宋戚开着的领口处蹭啊蹭的，像一只小狗一样。

“宋戚……”蹭着蹭着，谭鸣风的下身硬了起来，刚要抬头吻上宋戚的唇，宋戚却抢先开了口。

“不是因为你按不对，是我把密码改了。”

谭鸣风眨眨眼，用了好几秒消化这句话。

“你……什么意思？”自从上次宋戚发情期，谭鸣风暴露了知道他家密码的事后，宋戚就没有改过密码，现在突然改了，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让我起来，”宋戚转头不看谭鸣风，皱了皱眉没忍住道，“你身上的味道闻着恶心。”

谭鸣风听到这突然从浑浑噩噩的脑袋里抓住一丝清明，转怒为喜问：“你是不是吃醋了？那个Omega她……”

宋戚推开他站起身冷冷地说：“谭鸣风，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之间……是自由的，你可以随时跟任何人在一起，我绝对……不会纠缠。”

这句话不知道哪里触到了谭鸣风的神经，他也从沙发上跳起来，毫不示弱地看着宋戚。

“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是什么关系？”

宋戚动了动嘴唇，手心攥得死紧，但一想到刚刚闻到的那股其他Omega的香气，眉心就跳得厉害：“床……”

“床伴？‎‌‍‌炮‍‍‎‌友‌‎‍‎？”谭鸣风抢过话题，宋戚闭嘴，算是默认。

谭鸣风气极反笑：“有哪对‎‌‍‌炮‍‍‎‌友‌‎‍‎跟我们一样相处的？‎‌‍‌炮‍‍‎‌友‌‎‍‎会为了你一次又一次跑来宣城出差，就为了见你一面？‎‌‍‌炮‍‍‎‌友‌‎‍‎会在你发情期时候都舍不得标记你？‎‌‍‌炮‍‍‎‌友‌‎‍‎会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惊喜开车带你去山上看夜景？”

宋戚闭上眼睛，谭鸣风所说的一幕幕都在他眼前划过，他心思乱得说不出一句话。

“宋戚，你要是没有一点点喜欢我，你会允许我们这样相处？别自欺欺人了！”谭鸣风一不做二不休，他今天就要逼出宋戚的真心，“你敢说你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喜欢？喜欢又怎么样？喜欢一个人很了不起吗？

宋戚定了定神，睁开眼睛看着谭鸣风。

谭鸣风是年轻的，前途无量的，自己比他大了十岁，他享受谭鸣风带给他的快乐，觉得止步于这样的暧昧就很好，再多……他给不了，他也给不起。

“鸣风，喜欢是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它很脆弱，也许我今天觉得喜欢你，明天就不喜欢了，你也是一样的。”他不知道是想要说服谁。

“别跟我说那么多废话！我只要你回答，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谭鸣风步步逼近。

“我……”宋戚刚开口，谭鸣风的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是刚刚加上的导演的电话，只好接了起来。

没想到对面却不是导演，而是Omega女儿，说是担心他没到家，发他信息没回，打电话也没接，怕他出事，实在没办法就用她爸爸手机打过来试试看。

女孩声音清脆动听，说话很注意分寸，又有着掩饰不住的关心，宋戚被迫听了个全。

谭鸣风随便应付了几句，把电话挂了，两人之间一时相对无言。

不能再放任自己享受谭鸣风带来的舒适感了，他不能这么自私。

宋戚往后退了两步，双手背到身后紧紧攥在一起，抬头道:“鸣风，我比你经历得多，我们……不合适。”

谭鸣风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了，他低头沉默了很久，呼吸间夹杂着酒气。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纠缠你，”谭鸣风转身走到门口，手碰上门把手的时候，他轻飘飘问了句，“宋戚，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宋戚右手死死地抓住左手手指，指尖都充了血。

“宋戚，你永远都是这样，遇到问题，选择逃避。不管是以前对……”谭鸣风不想提到其他人的名字，他扭动门把手，“还是现在对我，你喜欢呆在舒适区，没有把握、怕自己掌控不了，就跑。”

门被彻底打开，谭鸣风回头深深地看了宋戚一眼：“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不舍得说你。”

“祝你幸福。”

眼睁睁看着门被关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戚颓然地在沙发上坐下，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手心被自己抠破了，血丝都渗了出来，他却完全没有知觉。

沙发上的手机震了两下，宋戚捞起来解锁，才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

是谭鸣风的，他竟然气到忘了带手机。

宋戚试了试谭鸣风的生日，解锁失败。

鬼使神差地，他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解锁成功。

这一刻他骤然心跳加快，指尖发抖，点进了相册。

如果不是因为密码是他自己生日，他一定不会去看谭鸣风的隐私。

相册里有个分类叫“七七”，总共有308张照片。

宋戚根本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照片，很多都是他睡着的时候，谭鸣风偷拍的。他吃饭的时候、走路的时候、参与业内论坛、药物上市发布会的时候，甚至还有他在梅川大学读书和任职时候的照片。

翻着翻着，他看到了一张他两的合照。

那是在他们认识一年的时候，谭鸣风说要故地重游，他们又去了一次相遇的海岛，在海岛上，谭鸣风根本不知节制，整天压着他在房间里做爱。

他们都只会在傍晚的时候出门，随便找餐厅吃海鲜，再去海边散会儿步。

这张照片就是他们散步的时候拍的，背后的夕阳在海平线上似落非落，按下自拍键的时候，谭鸣风突然掰过他的脸，接了个浅浅的吻。

橙色的光影里，两人鼻尖碰着鼻尖，他下意识地闭了眼，谭鸣风看着他的眼神温柔又缱绻。

他后来问谭鸣风要这张照片，谭鸣风只说拍糊了删掉了，从来没给他看过。

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不给他看了。

太明显了。

谭鸣风是喜欢他的，很喜欢。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喜欢。

可他刚刚还是说祝他幸福。

宋戚觉得有只手在他的心上狠狠地揪了一把。

谭鸣风说得一点也没错，他总是做逃兵，把“理智”“懂事”两面墙竖得高高的，不让自己出去，也不让别人进来。

如果他没有发现这个相册呢？他根本不会知道谭鸣风的真心，只会自我安慰地告诉自己，分开对两人都好。

谭鸣风是骄傲的，不会回头来祈求他，再喜欢也不会。

他不敢想象这个如果。

他的人生里不会再出现下一个谭鸣风了。

想到这里，他猛地起身跨步进卧室，从床头柜拿了个袋子，抓着两只手机冲出了门。

谁知那个醉鬼就坐在他门口根本没走，看到宋戚开门他吓得跳起来，急忙解释：“我手机没带，不是要赖在你家门口，但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进门，你密码也改了……”

乱七八糟的逻辑，宋戚根本没听，直接用手搂住谭鸣风的腰，把脸埋在他肩膀上，贴着他的耳朵说：“鸣风，生日快乐。”

“宋……戚？”谭鸣风整个愣住了，手也不知道放哪里，就这么僵在半空。

宋戚把袋子里的黑色盒子拿出来打开，里面是两只男士腕表。

黑色皮质的表带，一个是墨绿色表盘，一个是黑色表盘，他把黑色那个戴在了谭鸣风的手上，又把墨绿的那个戴在了自己手上。

两人手腕碰在一起，很配，很漂亮。

“你记得？”

宋戚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嗯，下午特地提前下班去买的，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那之前怎么不给我？”谭鸣风觉得脑子里像是塞了团浆糊，不明白宋戚怎么突然改变了态度。

“我……之前有点生气，”宋戚决定坦然相告，“在家里等着给你过生日，你突然说不回来了，还和其他Omega在一起……”

“所以你就是在吃醋？”谭鸣风抓住了关键信息。

“嗯……”宋戚顿了顿，再次顺从内心，“而且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

“那你现在，是在挽留我吗？”谭鸣风亮晶晶的眼直直盯着宋戚。

“咳咳，”这个场面当真让脸皮薄的宋戚不知怎么应对了，“我们先进去吧。”

虽然不好意思，宋戚还是紧紧拉着谭鸣风的手进了门，让他坐在沙发上，随后又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个蛋糕出来摆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一个5寸的蛋糕，圆滚滚的，厚厚的一层奶油里嵌了许多草莓。

宋戚自己坐在了羊绒垫上，抬头看着谭鸣风认真道：“鸣风，28岁生日快乐。”

谭鸣风眼眶红了，他手在膝盖处握得紧紧的，声音有些抖：“宋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刚刚要我走，现在又给我过生日，你觉得我是你养的宠物吗？挥手就走，招手就来？”

宋戚把谭鸣风的手指从膝盖处一个个掰开，和他十指紧扣，才开口：“鸣风，对不起。我太喜欢逃避了。其实是我太喜欢你了，怕你的喜欢是短暂的，所以拼命说服自己，你没那么喜欢我，我也没那么喜欢你，这样就不会受到伤害。”

“你…胡说的吧，你根本不喜欢我，我每次来找你，你都一点也不开心！”

宋戚沉默了一会儿，想起那张照片里谭鸣风的眼神，心想丢脸就丢这一次吧，他绝不能错过他。

“鸣风，那次过年，我一晚上都在等你的电话，12点的时候你真的打过来了，我又怕自己自作多情，又担心你的身体，除了让你早点睡，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挂完电话后，我觉得自己真没用。”

“那次去海岛，我……很喜欢跟你一起窝在酒店里，只有彼此…没有研究，没有粉丝，没有那些曾经和未来。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吃海鲜，但是跟你一起，吃什么好像都无所谓。”

“你每次出差过来，我都会把后面几天的事情集中在前面几天做完，想多空一点时间来陪你，可你每次来得突然，走得匆忙，我空出来的时间只能送你去机场……”

宋戚还没说完，就被谭鸣风压倒在羊绒毯上，大明星又感动又开心又委屈，眼睛红红地瞪着宋戚道：“你从来都不说，我一直以为自己剃头担子一头热……”

宋戚双手环上他的腰，主动亲了亲大明星的嘴唇：“对不起，鸣风，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那你保证以后不会再骗我？”

“我保证。”

“不会再对我爱理不理？”

“一定不会。”

“有什么事都不会再憋在心里，都会告诉我？”

“这个……我尽量。”

“……没诚意！”

宋戚低低地笑了声，眉眼弯弯地看着他的大明星：“不过有一件事，我不想再憋在心里了。”

“什么事？”

“你早该在去年发情期，就把我标记了。”

“………”

“傻子，我那天为什么不打抑制剂，为什么不去医院，为什么就偏偏打电话给你？”

“那你还眼睁睁看着我憋得那么辛苦！”

逞一时口舌之快的宋戚，三天没下得了床，还尝到了被反复标记的滋味。

而谭鸣风呢？在他28岁生日这天，终于如愿以偿，抱得老婆归。

主动的老婆，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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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戚当初没有发现唐岳打算摘除腺体的想法，这次终于发现了谭鸣风很爱他的证明。

人生总是这样神奇，曾经相爱的人没有在一起，归根到底还是缘分不够。

不要执着于没有得到的过去，带着他们奔赴你最好的未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