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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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车开进山里起，周围的人影愈发稀疏，道路两侧只有竹林打叶沙沙声响。远离了城区的闹市，腊月时的郊区更显寂寥。连绵成片的墓碑整齐地排排列在道路两侧，沉睡在青山之中。松柏摇曳，偶尔有几座碑前放着新鲜的花朵。

江天枢打转方向盘在崎岖的山路上盘旋。C市的人一生要走好几次这条天路。他们在山顶看着缭绕的烟雾随风而去，将亲人的魂魄送去远方，最终也轮到自己飞翔。他伸手关掉喜气洋洋播报着跨年活动盛况的电台广播，将静谧留给副驾驶上抱着花瓣盒的陆嘉。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完成了江葬的申请，今天是流程的最后一步。由工作人员引导到存放骨灰的大厅，江天枢默默跟在陆嘉身后。广播中传来悠扬的佛经念诵，还未入土为安的灵魂在此地徘徊不绝。他望见墙上悬挂的白色纸花和跳动的烛火，看着工作人员打开储藏柜门。陆嘉慢慢跪在地上，双手捧起沉重的黑色木盒。

“久等了，”他低头看着盒上的木质纹路，轻声道，“走吧。”

他们将车停在江滩边，寻了个无人的空地。水边风大，原本就刺骨的寒风更凶狠煞人。江天枢拉紧围巾，带上装好的花瓣跟在陆嘉身后。早上出发取骨灰，再从郊外的火葬场开回城区，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天色已暗，夕阳的冷光落在流动的璃江表面，像折皱的纸浮着深深浅浅的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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