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题
请勿深究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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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二十五年,深秋。
雨下得很大。
曹植站在宫门外,任由雨水打湿他的衣襟。他抬头望着巍峨的宫墙,朱红色的宫门在雨幕中显得格外刺眼。这是他第三次被召入宫,每一次,他都觉得这座宫殿比上一次更加阴冷。
"子建公子,陛下在等您。"内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曹植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宫门。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的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穿过长长的回廊,曹植来到御书房前。门虚掩着,透出一线昏黄的烛光。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衣冠,正要叩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轻叹。
"进来吧。"
曹植推门而入,看见曹丕正伏案批阅奏章。烛光映照下,他的侧脸显得格外清冷,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
"臣弟叩见陛下。"曹植躬身行礼。
曹丕抬起头,目光在曹植身上停留片刻,淡淡道:"坐。"
曹植在案几对面坐下,看着曹丕继续批阅奏章。烛火摇曳,在两人之间投下忽明忽暗的影子。他注意到曹丕的手在微微发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子建,"曹丕突然开口,"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铜雀台赏月吗?"
曹植一怔,随即笑道:"记得。那时兄长总爱给我讲《诗经》,说'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是啊,"曹丕放下笔,目光望向窗外,"那时的月亮,比现在明亮多了。"
曹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雨幕重重,哪里看得见月亮。他忽然觉得胸口发闷,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
"陛下召臣弟来,可是有事吩咐?"
曹丕收回目光,从案上拿起一卷竹简:"这是你新作的《洛神赋》?"
"是。"
"写得很好。"曹丕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这样的句子,也只有你能写得出来。"
曹植低下头:"陛下过奖了。"
"过奖?"曹丕突然冷笑一声,"子建,你可知道,就因为你这支笔,朝中有多少人议论纷纷?"
曹植心头一紧,正要开口,却见曹丕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抬起头来。"
曹植依言抬头,对上曹丕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像是压抑已久的情绪即将喷薄而出。
"子建,"曹丕的声音有些发抖,"你可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陛下......"
"别叫我陛下!"曹丕突然提高声音,"叫我兄长!就像从前一样!"
曹植愣住了。他看着曹丕,发现对方的眼眶竟然有些发红。这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铜雀台上给他讲诗的少年。
"兄长......"他轻声唤道。
曹丕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子建,你知道吗?每次看到你的文章,我都既骄傲又害怕。骄傲的是,我的弟弟才华横溢;害怕的是,这份才华终有一天会害了你。"
曹植的心猛地揪紧了。他想起这些年来,曹丕对他的疏远,对他的猜忌,原来都是因为这个。
"兄长,我......"
"别说了,"曹丕打断他,"今晚就留在这里吧。我们兄弟,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说话了。"
曹植点点头。他看着曹丕走回案前,继续批阅奏章。烛光下,曹丕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他突然意识到,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孤独。
夜深了,雨还在下。
曹丕让人送来一壶酒。兄弟二人对坐而饮,谁都没有说话。酒过三巡,曹植有些醉了,他望着曹丕,忽然问道:"兄长,你可还记得母亲临终前说的话?"
曹丕的手一顿:"记得。她说要我们兄弟和睦,互相扶持。"
"可是兄长,"曹植的声音有些哽咽,"为什么我觉得,我们越来越远了?"
曹丕没有回答。他站起身,走到窗前。雨声渐大,掩盖了他的一声叹息。
"子建,"他背对着曹植说,"明日你就启程去陈留吧。那里山清水秀,适合你写诗作赋。"
曹植愣住了。他明白,这是曹丕在放逐他。但同时,这也是在保护他。
"好。"他轻声应道。
曹丕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保重。"
"兄长也是。"
雨声中,兄弟二人相视而立。这一刻,他们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铜雀台,只是那时的月亮,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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