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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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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正文-----

安托万又一次把脚边的易拉罐踢飞,看着它在空中短暂地停留后落入大海,摇摇晃晃地向下一处海滩启程。这确实是一个令人烦躁的夏天,海滩上人头攒动,人们趴在遮阳伞下,像是等待烘干的新鲜肉条一样安分。安托万沿着海岸走了很久,才得以涉足这片不怎么受人光顾的地界。现在还不是日落的时候,太阳离海平面还有些距离,安托万继续走着,手上攥着两听啤酒。

当别墅出现在眼前时,安托万终于累了。这是一幢漂亮的滨海别墅,安托万两周前发现了它,别墅的主人不在,显然是为了度假而修建了这么一个常年处于闲置的建筑。安托万熟练地翻过围栏,爬上水泥露台,这里绝对是观赏日落的绝佳之处。

海风迎面送来咸湿的腥气,浑圆的太阳已有斜沉之势,安托万席地而坐,打开一听啤酒灌了一大口。如果啤酒还是冰的,那此刻他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安托万想。

嘴里的麻痹感还未消散,身后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来不及放下手中的啤酒,安托万连忙转身。

“谁,谁在那儿!”落地窗被拉开,窗后有人喊道,声音颤抖,似乎耗尽了所有的勇气,男人紧攥着窗框的手指尖微微泛白。

“抱歉,抱歉,我不是小偷,我不知道这栋房子还有人住,我只是在这里喝了点酒,我没有恶意。”安托万看着眼前惊魂未定的男人,道歉的话如崩断的珍珠项链般滴滴溜溜散落一地。

男人仍保持警惕,但还是把身子探了出来,视线越过安托万的脸,在毫无阻碍的空中四处碰壁。安托万盯着那双虚焦的双眼,放下手中的啤酒,慢慢朝男人靠近。是个漂亮的瞎子,安托万确定。

“你是什么人?”男人又发问了。

“你知道那边的布里克港吗,我就住在那里。”安托万下意识抬手指了指自己来时的方向,突然想起对方看不见,便又默不作声地放下。“擅自借用你的房子,抱歉,我只是很喜欢这里的日落。”

见男人默不作声,安托万弯腰捡起地上的酒瓶:“我马上就离开。”

“请等一下。”男人转向安托万 ,但视线径直掠过他的头顶投向远处的海平面,安托万知道对方正在“看着”自己。“如果你愿意的话,那就留下来看完日落吧。”

有时候世界就是如此奇妙,比如说,在寻常的黄昏邂逅一位富有的瞎子。

安托万将另一罐啤酒递给男人:“安托万,你呢。”

“卢克。”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回到这个别墅。”

“前天。”

安托万默默看着眼前的人,卢克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目光投竿似地抛向远处的海面。海风轻轻吹开男人额前的碎发,漏出那双失神的灰色眼睛,蚕食了夕阳的海水幻化出粼粼波光,海面像是被人洒了一层细碎的金箔,泛射出酌目的金‍‌‌‎‎黄‌‍‎‍‌色‍‌‎‍‌光芒,不住涌动着,却始终跃不进男人空无一物的双眼。

“你的眼睛……”斟酌了许久,安托万还是忍不住抛出了这个问题。
 “天生的。”卢克低头呷了一口酒,细长的手指摩挲着啤酒罐。“我生来就看不见,父亲为此觉得万般愧愧疚,便对我过分溺爱,兄弟姐妹也都因此疏远我,我就整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有时候,一整天什么也不做,就这么躺在床上挨日子。上个月,父亲去世了,给我留下了一大笔遗产,我自觉在家里呆不下去,就托人买下了这幢房子,搬来了这里。

“我觉得世界从未接纳过我,至少目前看来。”

或许是许久未曾与人倾诉,卢克借着酒劲将心中的郁结一股脑抖落出来,一层阴翳蒙上了男人的眼睛。

安托万默默地听着,怎样安慰似乎都显得无济于事。远处不时传来海鸟的一两声鸣啼,除此之外,唯余海浪的窃窃私语。

“作为借用你房子的报酬,或许你想听听面前的太阳与大海?”

卢克并不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安托万仰头喝下最后一口啤酒,沉声开口:

“Elle est retrouvée!

Quoi? L’éternité.

C’est la mer mêlée

Au solei.

Mon âme éternelle ,

Observe ton vœu

Malgré la nuit seul

Et le jour en feu……”

夕阳即将燃烧殆尽,安托万徐徐吟诵着,古老的诗句不急不缓地跨越几个世纪,缠绕着眼前残破的余晖,在海浪一起一伏间沉落海底,徒然留下一段绵延悠长的余韵,随水汽升腾,氤氲在男人无神的眸间。

入夜了。

“这是哪首诗?”

“《永恒》,兰波。”

“谢谢你,我很喜欢。”

“没什么。”

夕阳总是转瞬即逝,夜来得那样迅速。远处的大海与突出的峭岩在黑暗中逐渐融为一体,很快便什么也看不清了。时间到了,安托万动了动嘴唇,还是没能说出夜晚到来的事实,他还不想离开。月光浸润了露台,闷热的空气也染上了些许凉意,感觉到了四周细微的变化,卢克站起身轻声说:“有些冷了,来屋里吧。”

安托万愣了一下,也跟着起身。看着眼前踯躅着的男人,安托万轻轻牵起卢克的左手。被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吓了一跳,卢克整个人一颤,安托万轻捏了两下对方想要伸回去的手以示安慰:“别怕,我搀你回去。”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离开的事情。

屋子里没有开灯,卢克摸索着手里的收音机,一阵轻柔的女声随即从喇叭里流泻出来。

“一个人待着时,总是喜欢听些什么东西,这样也能心安些,不然总是会胡思乱想。”黑暗中仅有的一丝月光勾勒出卢克泛红的脸颊,眉眼低垂,嘴唇翕动着。安托万见过这种神情,是在一只流浪猫身上,被惊扰的猫从觅得的残羹冷炙上抬起头,看了安托万一眼,倏忽间便消失在身后密集的灌木丛中。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来不及品味,安托万现在终于明白,那猫的神情,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哀戚。

歌声,风声,海浪声,说不清谁是推动安托万的罪魁祸首,回过神来时,安托万已经将双手搭在了卢克单薄的肩上,卢克感觉肩膀似乎被滚烫的双手灼出了一个洞。两人的气息先是试探,接触,最后逐渐交织,缠绵在一起,安托万将唇轻轻覆在卢克颤抖的唇上,这是一个比月光更加柔和的吻。

“可以吗?”安托万伏在卢克耳边轻声问道,嘴里喷出的热气刮蹭着男人的左耳,气息里混杂的酒精染醉了绯红的耳廓。

卢克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得到了应允,安托万随即伸手扣住卢克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卢克笨拙地迎合着对方带有侵略性质的吻,紧紧攥住手中的床单,呼吸逐渐急促起来,粗重的喘息声充斥着整个房间。安托万的唇一路向下,摩挲着男人光洁的脖颈,双手灵巧地将男人的衬衫纽扣一一解开,抚上白皙胸脯上那两抹挺立的朱红。 卢克屏住唇轻哼一声,似猫叫般抓挠着安托万的神经。“盲人的触觉果真要比正常人敏感吗?”安托万半开着玩笑将卢克按倒,俯首在男人胸前,舔吮起那两颗熟透了的肿胀果实。 仅是如此,男人便已招架不住,张开嘴大口喘息着。安托万继续将手向下伸去,男人的小腹在不断的爱抚下越发滚烫,褪去裤子,安托万的下身紧贴着卢克的性器慢慢摩挲着,男人无助的眼睛在虚空中四处乱撞,混沌中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停靠点。安托万伸手握住男人半挺的性器,缓慢撸动起来。细碎的呻吟从男人的齿缝间泻出,卢克本就混沌的思想刹时一片空白,本能地挺起腰身,感受着身下不住运作着的手,手上略显粗糙的薄茧刮蹭着男人敏感的性器,拇指在潮湿的马眼处快速打着转,一阵战栗后,卢克的身子彻底软了下来。安托万揉搓着手中的粘腻,抬起卢克的左腿,向男人臀间探去。

卢克脸上的潮红还未散去,头靠在枕头上,不住喘着热气,汗珠儿打湿了额前的碎发,顺着通红的脸颊向脖颈流去,失焦的眼睛依旧不知在望向哪里。感受到身体里的挤进来的异物,卢克下意识想要夹紧双腿,而安托万不容分说地将男人的腿扛在肩上,手指在男人身体里慢慢抽查,旋转,直至能吞吃下安托万的三根手指。卢克哽咽着,修长的睫毛泛着淋漓的水光,安托万轻轻吻去男人眼上的泪,轻声安慰道:“放松,一会儿就不疼了。” 安托万继续用手指探寻着,倏忽间,身下的人一个激灵,不自禁地发出一声颤抖的呻吟。

安托万在自己滚烫的性器上胡乱撸了两把,对准卢克挺身而入。男人哑声叫着,轻颤的尾音萦绕在浓稠的暧昧氛围里,经久不散。安托瓦双手握住男人的腰身,慢慢加快律动的速度,卢克伸出双手向安托万的方向摸索着,安托万拿起卢克绵软的双手,放在自己脸上,男人将对方的五官一一摸过,最后停留在安托万细薄的唇上,食指撬开牙关,挑逗着对方滚烫软嫩的舌头。安托万旋即将男人的双手压过头顶,加重胯下的力道,俯身吻了下去。

呻吟声被撞得细碎,如月光般散落一地。

当房间再次归于沉寂时,已然是深夜。收音机流泻出柔和的曲调,带着些许杂音,随着窗外的海风飘扬而去:

“In this eve I’m so glad it happened

But what if this could be forever

Too much wine ah

Not enough time 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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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节选:

终于找到了!

什么?永恒。

那是沧海,融入太阳。

我永恒的灵魂

注视着你的心

纵然黑夜孤寂

白昼如焚。

结尾的歌:《wine》by Kulosu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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