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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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我眼前一黑，直直朝下栽去，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醒来时，我才发现自己躺倒在路上，身上残留着雨水和泥巴。雨停了，路上的树木东倒西歪，有不少环卫工人在沿街打扫卫生。

没人注意到我，我踉跄地爬起来，骨头散架似的痛。我什么都不想了，只想回家，我想周央。

咬着牙往前走过两条大街，拐了几个弯，终于到了熟悉的地方。凭着记忆又走了几分钟，终于找到了家里的小区。

小区门没关，我走进去，搭电梯。

电梯上的数字跳动几下，叮咚一声。

九楼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淋了一夜雨，或者说是被雷劈着了，走出电梯时，我的手脚都是发虚的，软趴趴的，几乎要站不住。

贴着墙往前走，忽然听到一阵急躁的说话声。到了转弯处，就见周央、陈纵和花花正站门外，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抬起头，目光越过陈纵和花花落在了周央的身上。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周央瘦了，一夜之间原本就消瘦的身体越发见瘦，也更憔悴了。

周央也发现了我。

他抬起头，在隔了两三米之外和我对视。

我们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对视。

渐渐的，我看见他脸上出现了一些我看不懂的神情——他先是愕然地看着我，随即低了头。两秒之后，好像怕我又走了似的，很快瞥了我一眼，之后是长时间的低头，再抬起时，他的眼眶湿了。

轰然一声，我的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用力撞了一下

我懵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他叹了一口气，对我张开双臂，噙着笑：“玩够了没，玩够了就回家。”

刹那间的，我什么都不想了，眼中只有他。迈开步，往前奔，可脚还没来得及落地，我的身体就软了。

跟着坏的，还有我的眼睛和精神。

我躺在地上。迷糊之间看到周央朝我奔来，他身后跟着的是陈纵和花花。耳朵里还有一点声音，不知道是谁在大喊，也不知道是谁在说：

“快！快送到宠物医院去！”

*

我的问题不大，只是有点感冒，在医院打了几针，吃了药，又住了一个星期就回家了。

回家这天天气很好，万里晴空，秋风喜人。

我由周央抱着，一路回了家。家里变了，变回了原来的模样——花花不在了，花花的生活用品也没了，花花的味道也消失了。

周央坐在沙发上，一面抱着我，一面摸着我的毛说：“知道你不喜欢花花，我已经给他找了一个很好的领养人家。”

我抬起头，在他的手背上舔了一下。

“他原本就不是我要养的，只是那个领养的人有事不在，我帮他照顾了几天。对不起啊。”

原来花花不是周央的新欢，太好了！

我蜷缩在周央的腿上，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周央笑了，笑得眼睛眯起来。

我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想对他说，我还是不和你分开了吧。

可惜周央听不懂。

这一刻，我想，如果我也是个人就好了，这样周央就能听懂我说话了。

可惜……

晚上我和周央早早就睡了，最近周央工作忙，又加上要照顾我，整个人都很疲惫。他一沾床就睡着了，我窝在他的怀里，一面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度，还有淡淡的香气，十分满足地长吁了一口气。

我望着周央的脸，心想这男人多好啊，我以前可真贱。

模模糊糊地，我的意识开始涣散。

正要入睡之时，突然的，眼前闪过一白光，有什么东西电了一下我的手掌。

我猛地一个哆嗦，立马清醒了。

醒来之后，周围安安静静的，床是床，被子是被子，周央也躺在我的旁边。

什么都没有。

不对！

我缓了几秒，不对！

怎么周央看起来要比平时小了一号？

手心一阵奇痒，我抬起手想挠，却惊悚地发现，我竟然长出了五根白溜溜的手指。

是人类的手！

不会吧！？

我一个鲤鱼打滚，滚下床，跑到了落地镜前。抬眼一看，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镜子里的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身材修长孱弱，雪白的皮肤，浓密睫毛之下的一双蓝眼睛正闪烁着诧异的目光。

身后一阵窸窣声响，透过镜子，我看见周央坐了起来。

我茫然无措地转身，对着他，支支吾吾的：“周央……我，我……”

他愣愣地看了我，左手下意识地摸旁边。

几秒之后，他见鬼似地瞪大了眼睛：“你谁啊！？我的猫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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