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男人,你和小书在一起,同样会被世俗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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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白色的雾气轻柔地拥抱着港海城,白玉兰花的香气随着雾气一同,弥漫在「御庭方」总裁办公室宽大的落地窗前,仿佛一层轻纱笼罩着这座繁华都市。
宁锦书修长的手指间,轻轻捏着一只泛黄的铁皮包装盒,那是御庭方面霜二十多年前第一版的包装。
岁月在铁皮盖上留下了痕迹,凹凸的牡丹花纹已经有些掉漆,斑驳的痕迹如同老照片般,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这包装盒让宁锦书想起了母亲梳妆台上那个陪嫁二十年的胭脂匣,同样是铁皮材质,同样精致的花纹。
「宁总,故宫文创部负责人在等我们第三版提案。」御庭方总监林夏的声音打破宁锦书的沉思。
她将iPad轻轻推到宁锦书面前,屏幕上显示着最新的报表数据,猩红的箭头直指竞品数据,醒目地提示着竞争的激烈。
「他们去年中秋推出的敦煌飞天猫眼影盘,私域流量转化率比官旗店高317%。」林夏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林夏的话音还未落,办公室的门就被轻轻敲响,助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宁总,一位叫权司琛的先生来访。」
宁锦书的眉梢微微挑起,神色间流露出一丝惊讶:「他怎么来了?」
林夏见有访客,立刻说道:「那我先把资料放这,宁总忙完和我说。」
「好,辛苦了。」宁锦书点点头,起身走向办公室门口,迎接这位昔日死对头。
「权哥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宁锦书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客套和疏离。
权司琛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拘谨,与他平日里雷厉风行的作风截然不同。
他默默地跟着宁锦书走进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下。
宁锦书亲自为他泡了一杯咖啡,咖啡的香气在办公室里弥漫开来。
「我今天来,是想向你道歉。」权司琛的耳尖泛起一抹红晕,他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久别重逢,我心里高兴,多喝了点酒,我才会失态······」
「昨晚权哥失态?你怎么了?」宁锦书一脸茫然地问道,又自顾自说着:「别说你了,我也被游晏那臭小子灌断片了,幸亏我哥来接我,不然我都回不了家了。」
「你不记得了?」权司琛瞪大了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你失态和我有关?」宁锦书追问道,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我······吻了你······」权司琛的脸涨得通红,像煮熟的虾子:「那是我的······初吻······」
宁锦书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权司琛的初吻?昨晚?他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却只记得游晏的笑脸和一杯接一杯的酒,然后······一片空白。
「哈哈,权哥,看来你也喝高了。」宁锦书愣了一秒,随即笑得肩膀都颤抖起来:「没事,我们是十几年的朋友,我不会介意的。」
「但我想说得是,虽然我喝了酒,但我没有醉,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权司琛的耳根红得快要滴血,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宁锦书的眼睛。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像是豁出去一般,眼神炽热,像是要将宁锦书融化,告白道:「小书,我喜欢你!」
宁锦书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喜欢他?权司琛?那个钢铁直男,军营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硬汉?
他一直把权司琛当兄弟,当哥们,突然被表白,这感觉就像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麻匪劫了道。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墙上挂钟的指针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仿佛在嘲笑宁锦书此刻的窘迫。
宁锦书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他慌乱地别开视线,目光胡乱地扫视着办公室,试图找到一个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的落脚点。
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试图缓解突如其来的紧张感。
「权哥,你的酒还没醒。」宁锦书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仿佛刚才那句告白只是权司琛一句醉酒后的胡言乱语。
他干巴巴地开口,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化解这令人窒息的尴尬:「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权司琛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猛地站起身,紧紧地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语气急切:「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我喜欢你很多年了!」
宁锦书深吸一口气,决定快刀斩乱麻。
他抬起头,直视着权司琛的眼睛,语气坚定而果决:「权哥,我有男朋友了。」
权司琛愣住了,像一尊雕塑般僵在原地。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是谁?!」他的声音嘶哑而干涩,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绝望:「你该不会喜欢游晏那种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吧?」
「不是游晏,具体是谁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我很爱他。」宁锦书摇了摇头,语气平静而坚定。
他不想再给权司琛任何希望,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都市的喧嚣被夜色逐渐吞噬。
一家隐匿于繁华之中的静谧会所,此刻成为了权司琛的避难所。
昏暗的灯光下,他独自一人蜷缩在角落的沙发里,面前散落着几个空酒瓶,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味。
酒瓶歪斜,残留的酒液在地板上蜿蜒流淌,如同他此刻混乱的思绪。
权司琛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一个空酒杯,指关节泛白,骨节分明。
他目光涣散,呆滞地望着杯中残留的酒渍,琥珀色的液体映照着他落寞的眼神,仿佛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他机械地拿起酒瓶,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胃里,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试图用酒精麻痹自己,忘记心中的痛苦,然而,越是想要忘记,那些与宁锦书的回忆就越是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脏。
他约了虞砚之,包厢的门被推开。
虞砚之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独自坐在角落里,借酒浇愁的权司琛。
他眉头微蹙,径直走到权司琛对面坐下,关切地问道:「司琛,怎么喝这么多酒?」
权司琛缓缓抬起头,目光有些涣散,酒精的作用让他反应迟钝。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心里烦,就多喝几杯。」
虞砚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语气平静:「有什么烦心事,可以和我说说看。」
权司琛一把抓住虞砚之的手腕,语气急促:「你······你知道小书······有男朋友的事吗?」
虞砚之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手,语气淡然:「原来是为了这事。」
「你知道?!」权司琛忍不住拔高音量,语气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你知道他男朋友是谁?」
虞砚之语气平静地说:「是我。」
权司琛愣住了,手中的酒杯滑落,发出「砰」的一声脆响,琥珀色的液体溅了他一身,却浑然不觉。
他像一尊雕塑般僵在原地,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焦距。
「什么叫······是你?」许久,权司琛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干涩的字。
「我的意思是······」虞砚之顿了顿,语气坚定地说:「小书的男朋友是我。」
权司琛猛地站起身,语气激动,近乎咆哮:「你在说什么?!你们是表兄弟!你们这他妈是乱伦!」
虞砚之也站起身,与权司琛对视,语气平静毫不退让:「那你是男人,你和小书在一起,同样会被世俗嗤笑。」
「所以我喜欢他很多年了,现在才敢和他表白!」权司琛的情绪极为激动:「现在老子有权有势,想整死谁易如反掌!谁他妈敢嗤笑我?!老子让他死无葬身之处!」
「所以,我和小书在一起很多年,我现在才敢在世人面前,展露我的爱意和我们的关系。」虞砚之的语气从容:「整个港海市,除了你权司琛,又有谁敢在我和小书面前,说我们‘乱伦’?」
权司琛一脸绝望,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语气颤抖:「你们······在一起很多年?」
「我们在一起十年了。」虞砚之点点头,语气平静:「司琛,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谁他妈要祝福你们!你们迟早会分手的!老子等着那一天!」权司琛咬牙切齿地摔了一瓶酒,起身离去。
虞砚之扬起胜利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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