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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建完是周末，言岐过了两天充分享受个人空间的假期。

周一上了一个小时班，同事就给他发消息“听说这周五我们部门准备聚餐。”

本来周一就烦，收到这样的消息就更烦。他回：“上周不是团建了吗？又聚餐干嘛？不是已经联络了感情了，还得每周都来一下吗？而且还是下班时间，这算加班吧？”

“你别提起这种活动就激动。说不定会邀请咱们的友好部门一起，你就又可以看见你的鹿鹭了～”

“不聚餐也能看见，今早我还和他一班电梯上来的。”

“你有点追求行不行，如果聚餐鹿鹭也去，我保证让你俩坐一桌，行不行。”

“大可不必，我想离他远点。”

“还什么‘我想离他远一点～’上次非要在那个台球厅坐着的是谁？就非要看，也不会打，就非要看。”

他平静地放下手机开始干活。

下午的时候他去鹿鹭的部门找人签字，顺带瞄了一下鹿鹭的位置，上面没人。他内心有点遗憾，低着头翻到签字页给人递出去。

等到人签完，把文件收回放进文件袋的时候，听到门口有人大声说：“我带着奶茶回来啦！”

他转过头去看，是举着几袋子奶茶的鹿鹭。

鹿鹭把奶茶放在靠近门口一张空的办公桌上，很多人跟着围上去。言岐走到门口的时候鹿鹭正拿着一杯从人群里出来。

他偷瞄对方，却马上被对方拦住。

“这杯给你。”鹿鹭把手中的奶茶伸过来。

言岐愣了一下，“我也有吗？”

“就是这杯啊。”鹿鹭说。

“我没点。”他把鹿鹭的手往回推的时候还偷偷碰了碰对方的手背。

“我点了啊，给你喝，总不能让你看着我们都有，”鹿鹭又把手里东西往他的方向递，“还是你不喜欢喝这个？我点的就是普通的柠檬茶。”

其实不该接，但是一直因为这个事推拒也不太好。言岐接过，“谢谢。”

他一边往外走把吸管‍‎‌插‍‌‍‎‎进‍‌‎去喝了一口，好甜，他咬了下舌头，等里面冰块融掉再喝好了。

回到自己工作的楼层，还没进办公室就瞥到上午还阴阳怪气自己的同事从厕所出来。他快走几步打算趁被对方发现前回到自己的工位。

“等等！”对方眼尖地看见了他，几步就冲过来，“你手里这是什么？你吃独食？偷偷自己喝东西不叫我们？”

他心里“啧”一声，“这是我在楼上蹭的。”

“怎么蹭的，我也去蹭一杯。”同事拐个弯就准备上楼。

“你别去了，没有第二杯给你了。”他阻止。

“那怎么你有？”同事质问，“你是不是偷偷和他们一起点了不叫我？”

他沉默半天才说，“他们奶茶到的时候正好我在上面签字，鹿鹭就把他自己的给我了。”

同事也沉默了半天，才又说：“你是不是又被勾引到了？”

“嗯。”

“你应该知道，鹿鹭只是比较周到，如果在那里的是我，他也会给我，是别人，也会给别人。”

“我知道。”

同事松口气，“你知道就——”

“所以你在那里，他就勾引你，别人在那里，他就勾引别人。”

“什么？”同事大惊失色。

他淡淡地说出结论：“他就是个魅魔。”

同事脸色几经变化，最后变得苦涩起来。“你把自己的暗恋，变成了我和你两个人的兵荒马乱。”

他拧起眉头，不太愉快，“你这么有参与感做什么？这都是我自己的私人体验。”

同事张张嘴，又闭上，叹口气，又开口：“行了，你滚去干活吧。”

言岐摇着杯子里的冰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安静地回味一下刚才和鹿鹭的交谈，而后吸一口柠檬茶。冰块已经融化一点，味道不如之前那样甜。

他强行收回自己的心绪，坐直身子开始写方案。没有考虑其他事情，只是专注地完成工作，但是写完一部分从头检查时却发现把编写人填成了“鹿鹭”。

一种深刻的完蛋了的感觉在他心里升腾而起。

他把这归结于同事的多嘴，让他有机会把不打算实现的感情宣之于口，在这个现实空间冒泡。撕裂出一个口子的盖子盖不住里面轻盈飘散的情绪，往外溢出逐渐落为实体，变成了方案里的那个下意识打出的名字。

或许应该怪鹿鹭，他有一瞬间这样想，是鹿鹭的性格太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所以才会在每一次的交流过后都让他久久不能回神。可是马上就否决这样的想法，是他自己要被勾引的，鹿鹭只是善良地对待了一切。

实际上他无数次妄想过和鹿鹭在一起的未来，妄想当然都是令人心动，但好在他理智尚存，没有被那些表面的快乐蛊惑。那些愉快场景都是以占用他的个人时间为代价的，相视无言的温馨时刻也夺取了他做其他事情的时间。

一想到私人时间的减少，他就冷静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删掉方案里“鹿鹭”两个字，然后打上正确的“言岐”。

旁边的柠檬茶里的冰块在他工作时间已经全部融化，他拿过喝了一口，味道很淡，只剩下些微的酸味。很好，他感到满意，这才是该有的味道。

下班时他背着包走出办公室，同事跟在他身后出来，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不，我有安排了。”他冷酷地回答。他已经为今晚安排了一部电影，没有人可以打扰。

“好吧，那我找别人，”同事走到他身侧看了一眼他。走了几步之后又转头看他一眼，“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你表情那么嘚瑟，怪欠的。”

他冷哼一声，“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意志多么坚定。”

“哈？”他们在电梯口停下，“虽然我很想知道，但是我有预感是和下午魅魔发言一类的东西，所以我还是不问了。”

电梯门开了，里面挤挤囔囔地一群人。

“还能上，走走走。”同事拉着他挤进去。

站定之后他闻到有些似曾相识的香味，震惊地转过头，看到了他刚抵抗成功的‌‎‌‍‎诱‍‎惑‌‍‌正低着头现在电梯按键前。或许是他视线太过露骨，鹿鹭抬起头和他对上视线。

怎么会正好站在他在电梯外看不到的视角盲区。如果看到了他可能不会上这班电梯。

鹿鹭一下笑起来，“我吓到你吓到我了。”

他一下没有听清，只听到对方笑着“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什么，人太多他也不好意思再问，礼貌地答了声“对”。

等到坐进车里，快开到家时，他才回味过来对方说了句什么。

计划好的电影看到一半，他才想出自己应该回一句“你看我看你”，但是字数有点对不上，而且内容有些油腻。

电影片尾出来，他才又想，他根本不该再考虑应该答什么，毕竟他已经做出了“对”的回答，更重要的是他不该花这么多时间想鹿鹭的事。

然而躺上床之后他还在想，“我吓到你吓到我了”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被他吓到的事情吓到他了吗？自己当时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吗？他只是有点惊讶会又遇到，并不是被吓到……想着想着就这样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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