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恨、再怨那也是钟周,是长兄,是父母后去世后,自己仅存的血脉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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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鹿离开漠北前夕,千山覆雪,马道载霜,早冬的初雪如约而至。宝音说这叫“瑞雪惊千里,寓意来年嘉平乐岁。”。
而现实却是,唯恐遇上大雪封路、车不通行的突发状况,此次离行到比预料中还显仓促。更何况钟鹿还想乘这个机会顺道将阿七捎回大夏,一时间要收拾行李变成三人份,好在有宝音帮衬才能在启程前做好准备。
钟鹿来时还是草长莺飞春三月,离开时就是漫天飞雪腊月里,弹指叹息间,明日就似虹光飞沙匆匆流走。
宁楚克骑马送行了十里路。远方郁孤山脉在浓雾之中隐露出朦胧的轮廓,再往前走就要离开漠北了,钟鹿回头劝宁楚克道,“就送到这吧,我到了广陵见到格尔根就给你回信,别担心了,天神缇苏不是会保佑他吗?”
宁楚克眼眶还红着,这几日不知道哭了多少次,她闻言勉强笑了笑,“是啊,伽罗什寺有我为他供奉的平安灯。我也为你留了一盏,祝你此行顺遂。”
最后倒真应了一句顺遂,在神女灵言庇佑下,沿途上风雪停止,光风霁月,是适宜赶路的好天气。车马奔波大半月,萧昱赶在再生事端前抵达广陵前线。
萧昱心里记挂着格尔根伤情,一到营地便直奔军区后勤,哪里安置了难民和伤员。吉人自有天相,格尔根的伤情比欲想中的好很多,险些贯穿右腹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疤愈合。
格尔根乘现在精神头还行,主动聊及夏军突袭的详情。准确来说,是来自大夏叛军突袭,而今王朝倾颓,钟氏势微,又逢大旱,大夏粮仓今年颗粒无收,幽州郊地聚集大量逃难百姓,朝廷无力赈灾只得驱逐流民,被逼反抗的难民组建自卫军,逐渐形成气候。
叛军有计划突袭了胡蛮粮草队,格尔根轻敌而陷入围剿,刀光剑影中身负重伤,好在援兵来得及时,叛军也不恋战,截获物资后便迅速撤退。
“叛军如今实力不容小觑,可汗要早做打算。”格尔根分析地一针见血,“朝廷能放任这般势力在幽州崛起,那必然是无力对峙。大夏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可汗是时候要考虑入主幽州之事。”
萧昱没回答,下意识朝钟鹿看去,钟鹿反应很平淡,神色看不出一丝端倪,好似他们谈论的不是大夏,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故土。
“我自有打算……你好好养伤,”萧昱有些心不在焉,还想再嘱托两句,立马就有长老派人来催促萧昱前去商议军务。
“你先去吧,这里有我照看,”钟鹿看出 他的为难,主动开口道,萧昱这下可以安心处理军务了。他走的不舍,几步一回头,到了门口又突然返回,一把将钟鹿抱在怀里,偏头吻过来。
舌头厮磨在一起,那么舒服的柔软,萧昱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凶得像要把钟鹿揉进身体里。
唇瓣分开时,两人都有些低喘,萧昱蹭了蹭钟鹿的脸颊,他轻声柔和地说,“巴贝尔,等过些日子梨花开了,我们可以偷偷潜回王府看看。”
钟鹿眼睛一亮,面面相觑片刻,按捺住雀跃,又微微迟疑地点头。眷恋时光走到了头,萧昱真的得离开了,钟鹿看着他愈走愈远,眼睛泛着淡淡水色。等一回头,见到格尔根崩溃的呆滞,那点伤感也荡没了。
“你……你们在……亲嘴?”格尔根语无伦次,耳朵都烧红了,不可置信的瞪着钟鹿。
“我们是夫妻呀,”钟鹿听得这话愣了一下,随后捂着胸口笑得肚子疼,“亲嘴不行吗?”
“可……可以”,格尔根表情勉强的可不是可以的样子,看着钟鹿的眼神变了味儿,像是在看什么祸国妖妃,语气不肖之前在萧昱面前的热切。
格尔根态度转变被钟鹿看在眼里,他无所谓地笑着,若有所思眼神盯得格尔根心里发毛。“你和宁楚克讲的不一样。”钟鹿说。
格尔根一听“宁楚克”就跟孩子见到娘一下子怂个彻底,不信邪问,“你认识宁楚克?”
“认识啊,我还是给她来捎信的呢。”钟鹿眉头一挑,接下来几句话既完成了宁楚克的托付,又让格尔根对他服服帖帖,他问什么格尔根就答什么。
“大夏宫内局势如何?”钟鹿回归正色,来回问的问题离不开大夏、宫里。
格尔根没有防备,把自己清楚的一五一十交代来,“皇家准备迁都。都说是要迁往更南面的洛平,一些世家和重臣都有所动作了。”
钟鹿微不可察地一僵。格尔根缺心眼,这会还补刀道,“不见黄河不死心。迁都能保一时太平能保一世太平吗?可汗对拿下幽州势在必得,不过是时间问题。”
“且末长老这么急着召开会议,就是与可汗商讨这月进军攻打幽州的具体事宜。”
钟鹿再也装不下去云淡风轻,这会儿脸白的吓人,格尔根顿了顿,“你怎么了嘛,是不舒服?”
“没有,”钟鹿闭上眼睛。他似乎能听见埋藏脚下深土的种子萌发的声音,能听见幽州巷口小贩叫买的声音,能听见王府庭院梨树簌簌风吹的声音……
故乡于他,只有冬夏,再无春秋。钟鹿睁开眼,大夏就在他脚下。
“格尔根,你能调匹快马来吗?”
“能啊,你要马做什么……”格尔根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钟鹿掀开门帘,有风呼啸着吹得他衣袖纷飞。
他面朝南边,是幽州的方向。
山眠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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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昱处理完军务回来,天都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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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真超级长,本来想分成两章来完成,结果失败了,能够看完的鱼鱼们别太有耐心了🥳为你们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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