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
-----正文-----
谢今越百无聊赖地等在走廊上,见诊室的门打开,里面的人提着只箱子走了,门还没合上他便推了进去。
“宝贝,能下班了吗?”
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人头也没抬,手上迅速收拾着桌上的单子,应道:“马上。”
结束掉工作,温言摘了口罩扔进垃圾桶,又跑去另一边换衣服,边穿外套边往谢今越这边走:“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谢今越帮他把领子理了理,随后跟温言并着肩往外走。
路过有同事打招呼,温言也都一一回应,直到进电梯谢今越才亲亲热热地搂住他的肩,又贴着脸蹭两下:“想你了宝贝。”
温言习惯地在他脸颊亲了一下,道:“嗯,我也想你了。”
谢今越满意地亲了他一大口,电梯门打开是停车场,他们往车边走,谢今越还问:“今天累不累?都快六点半了,要不你再多招几个医生吧,别这么辛苦。”
温言的宠物医院刚开业不久,虽说毕业之前谢冥恒就在帮他筹备了,但他人在国外,回京城之后才正式开始处理开医院的事情。手续什么的不用他操心,而别的事温言几乎都要亲自盯着,招人买设备之类的,前后忙了小半年,医院终于慢慢步入正轨。
现在病患不多,否则六点半也应该是正忙的时候,温言以后还想开夜间急诊,听谢今越这话不禁失笑,随口道:“那医院的收入也不够付工资呀。”
谢今越不理解地问:“你担心钱干什么?我们家还没破产。”
温言语塞,谢今越说的是没错,但他也不能一直亏损开医院吧。温言直觉和谢今越说不通,干脆敷衍道:“唔……有合适的就再招。”
两人聊着天,完全没注意地下车库的环境,谢今越解了锁给温言打开副驾的门,只是还没来得及上去,就听见有人叫他。
“言言?”
一道女声,温言一怔,抬起头环视四周,才在一辆黑色车身旁边发现有些佝偻的人。
“言言……真的是你。”
李芙颇有些激动地走过来,谢今越看清来人,脸色一变,立刻挡在了温言身前。
但温言也看见了。
几年不见,李芙明显憔悴了不少,从前连头发丝都要一周三趟好好保养的人,现在却难掩白发,眼底乌青,嘴唇也没什么血色。
温言僵硬在原地,随着李芙的靠近而浑身发冷,手指抓在车门框上,用力握紧,才能遏制住细微的颤抖。
“言言,我是妈妈,我是妈妈啊。”
李芙急于表明身份,生怕温言忘记了她,或是不认她,她还想再靠近一点,但畏惧沉着脸的谢今越,只能小心踱着步叫温言。
谢今越怕温言应激,想开口直接赶人,温言却先一步发了话:“……你有什么事。”
李芙松了口气般地露出笑,有些局促又心虚地挽着耳鬓的发丝,说:“我听说你在这边开了医院,就想过来,来看看你,妈妈好久没看到你了……”
看他……吗?
温言垂下了眼睫,抿唇不知该说些什么。
几年前在那间病房里,他决绝地说不想再看到李芙和其他人,说他们恶心,可真当妈妈以这样狼狈的样子站在他面前时,他也没办法真的狠心不管。
谢今越皱着眉,凉凉道:“现在你看到了,能走了吗,李女士,我们要回家。”
李芙一慌,吞吞吐吐半天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眼睛一红,急得眼泪先掉了下来。
“言言、言言,妈妈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没办法了,你能不能救救你弟弟,他,他现在……”
像一盆冰水迎头浇下,温言麻木地看着她哽咽,语无伦次地求他救救温斯彦,越看越像一个陌生人,一个因为不争气的儿子操碎了心的、悲哀的苍老妇人。
谢今越忍无可忍地喝斥:“闭嘴!”他连忙转身去抱温言,试图让他进到车里,说:“言言,我们走。”
温言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他没事,平静地问李芙:“他怎么了?”
从李芙混乱的语言里温言大概明白,这几年没了谢家的帮扶,温友华的生意越做越差,温斯彦和他一样上的国际高中,但被宠坏了没好好学习过,温友华没钱再送他出国读书,高考又考得一塌糊涂,勉强交钱进了个民办大学,还天天惹是生非,本来就背着处分,现在打架斗殴把人开瓢砸进了医院,正在局子里蹲着,要是不能和解,恐怕就要被拘留加开除了。
李芙哭得脸都花了,温言只感觉到一阵无力,摇头道:“所以呢,你来找我做什么?你说了对方父母给钱也不愿意和解,难道想要我帮你买通警察,还是买通学校领导,做违法的事去救你违法的儿子?”
他话说得直白,李芙无言以对,她当然是想求温言帮忙看看能不能疏通一些关系,要是谢家肯出手,至少不要让温斯彦被开除,否则大学都毕不了业,她还有什么指望?
“我、我……”
温言失望地说:“我帮不了你,你走吧,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了。”
“言言!”
温言不想再纠缠,一鼓作气钻进车里,谢今越“碰”地关上门,拦住想要上前来的李芙。
“李女士,”他皮笑肉不笑道,“你再不走,我也要报警了。”
李芙被吓得后退几步,谢今越绕开了她,回到驾驶座上启动车子,踩上油门,嗖一声从李芙身边擦身而过,绝尘离开。
等红绿灯的间隙谢今越伸手去牵温言,一直低着头的人抬起来看他,从那双眼睛里看到明显的担忧。
温言握紧了他,安慰道:“我没事。”
可沉默了一会儿他又不太确定地问:“我这样会不会很过分?”
温言喃喃道:“她看起来过得不好。”
谢今越打断他胡思乱想,说:“不会,宝贝,他们是自作自受,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做得很好,本来就不应该管温斯彦,让他自己吃点苦头。”
温言叹了口气,点头认可他的说法,但温斯彦吃了苦头就会学着懂事吗?他觉得很难。到时候折磨的也还是温友华和李芙而已。
谢今越摩挲着他的手,忽然问:“如果她今天不是来找你说温斯彦的事,而是真的来看你,让你帮帮她,你还是会帮她的,对吗?”
温言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是我妈妈,”温言低声说,“虽然没那么爱我吧。但我没办法强求她,她自己已经过得很糟糕了,分不出多余的精力给我。以前是,现在也是。”
他语气平淡,谢今越偏偏听出几分委屈,心里一紧。温言好像一直都这样,从来不会苛责别人,他以前为这一点感到庆幸,现在却只能感到心疼。
“我爱你,”谢今越说着,探出身体去亲他的脸,重复道,“很爱你,特别爱你。”
温言噗嗤笑了声,把他的手推回去,眼看红灯就要结束,提醒他说:“知道啦,好好开车。”
应酬结束回来的谢冥恒直奔卧室,看见温言乖乖坐在床上玩手机,便坐到他身边去亲他。
温言尝到一点酒味,但这个吻浅尝辄止,谢冥恒摸了摸他的头,问:“李芙去找你了?”
温言点头,就知道谢今越肯定会告诉他。
“我来处理就好,宝宝不用想这些事。”
谢冥恒这样说,温言也不知道他要怎样处理,纠结道:“你也可以不用管……警局和学校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
这是当然。谢冥恒顿了顿,他说的处理不是要帮温家,而是要让这家人永远别再出现在温言面前。
“好,听宝宝的。”
温言抱着他,脑袋抵在谢冥恒胸口,把回来时谢今越问他的问题又给谢冥恒说了一遍。
谢冥恒静静地听完,说:“这只是人之常情,因为宝宝善良重感情,拒绝帮她也只是因为看清了她的自私,选择自己的立场,宝宝很坚强,很棒。”
温言被他说得有些脸红,不自觉抓紧了谢冥恒的衣服,在他怀里蹭了蹭。
要是放在以前,他觉得自己肯定不能当场拒绝李芙,不仅仅是因为心软,更因为他总在试图用讨好来获取一丝不存在的亲情。
可是现在他居然也能有底气坦然地接受李芙不爱他这件事,仔细想想也只是因为,他已经有很多很多爱了,连这份底气也是谢冥恒和谢今越给他的。
温言鼻子一酸,闷闷地埋着头说:“谢谢你。”
谢冥恒无奈拍着他的后背,道:“又说谢谢?怎么就是记不住。”
温言不管,轻轻哼了两声,突然听见他说:“宝宝,我们再办一次婚礼好吗?”
婚礼?怎么突然提这个……
想到上一次没能办成的婚礼有些不好的回忆,温言抬起了眼睛,斟酌着犹豫地开口:“可是,谢今越……”
“我们一起。”
温言眨了眨眼睛,一起?三个人办婚礼?
这说出去也太荒唐了,何况他们回国之后他名义上还是谢冥恒的配偶,在谢启生和宋青文那也是这样瞒着的,老人家大概不会接受他们这样,呃,禁忌的关系,要是还办婚礼……
温言有些发怵,谢冥恒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说:“没有其他人,就我们三个。去海岛怎么样?天气暖和,你这几个月忙累了,就当去度假休息几天。”
这样说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只是出去玩一趟。
温言被他的话带着走,完全没意识到这个话题转换有什么关联,乖巧道:“好。”
去海岛,那就可以晒太阳看海了呢。
-----
有点扶额苦笑了,冲浪速度太快发现一标完结盗文满天飞,还有这个涨收怎么这么多,有点害怕,如果你们发现这篇突然隐藏了就是暂时避热度去了,不要截图出去问哦……我会更新再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