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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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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意还是不小心

-----正文-----

黎耀希望接近梁韵亭,最好与他熟稔起来,但不是以剖白自身的方式,哪怕剖白的部分只是在他的记忆磐石中风化出一道碎屑。他在最渴望吞食眼前堆砌成精美容颜的血肉时,也没有忘记梁韵亭依旧是触发他第六感的重大嫌犯。那副美艳画皮下可能是危险残忍的反社会人格者,在彻底排除梁韵亭的嫌疑前,他与他只能存在单方面的工作关系。

但梁韵亭确实是一个专业的临床心理咨询师。他差一点就被引导说出不该说的东西。

黎耀起身准备告辞:“谢谢你的时间,我有感觉好很多。”

梁韵亭也同时站起,送黎耀走出临时诊室:“黎警长太客气了,希望您不会觉得我是不自量力要‘治疗’您,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和您作为朋友聊聊天。我才要问您不介意吧?”

“有幸成为梁医生朋友的话,我们之间就不要再说敬语了吧?叫我黎耀就好。”

“好的哦,黎耀哥。大家一般会叫我韵亭或亭亭,别的称呼也可以,按你喜好。”说完,梁韵亭扑哧笑了一声,“这样说话好奇怪,像在幼稚园认识新同学一样。”

黎耀本来被因为梁韵亭突然亲密称呼他而略有尴尬,不料对方先晕红了脸,他放松地笑了笑:“看不出来,你其实是社交恐慌症吗?”

“这就被发现了吗?”梁韵亭双臂在身后,一刻不停绞着手指,“我其实蛮害怕社交的,我怕说错话,还容易想太多。让你见笑了。”

黎耀惊讶:“但是你的工作,不是要一直与别人交流吗?”

梁韵亭说:“你也觉得很奇怪吧?不过,很多选择医生职业的人初衷就是治愈亲人或朋友的疑难杂症,我也想通过这种方式治疗自己,会不会好理解一些?”

“原来如此,那你还真的是很辛苦。”黎耀想摸摸他看起来很柔软的头顶,但他只是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也要去吃饭了吧,需要帮忙收拾一下吗?”

“不……”梁韵亭下意识拒绝,又改口道,“不麻烦你的话,非常感谢。”

黎耀把桌椅复位。那个靠枕果然是梁韵亭带来的,他拿起来拍了拍灰,用薄塑料袋包装好,塞进背包中。

梁韵亭说坐轻轨回家。黎耀在警署门口与他告别,用1.2的原生视力在一楼窗前目送梁韵亭的背影到达十字路口,快步走出门,不远不近地跟上去。

梁韵亭在地铁口的连锁店面买了一杯手摇茶,还没吸上一口,一个正排队的寸头男人忽然拉住他。

黎耀在一家报刊亭前随手抽出一本杂志,用余光观察他们。

如果未来会有人知道故事的全部,问起这一节转折的因果,梁韵亭会以他的牌照发誓,他原本真的只想回家躺下。

他也想不到在偌大的兰港会见到他曾经放弃过的猎物。

寸头男是他还存有世俗意义上的道德观时认识的。那时他初到兰港不久,处决了第一个目标对象,连续一周处于一种绝望的兴奋中。他不得不日夜买醉,喝到双手颤抖,以掩盖控制不住的躯体化反应,反反复复自我欺骗。

寸头男是Fork,坐到他身边卡位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了。

那些愚蠢的Fork和一知半解的内幕人士总以为Cake像迟钝的素食动物,只有大难临头时才知晓真相。但素食动物会读到空气中的杀意,会因为即将到来的威胁而颤抖。

而对于梁韵亭,遇到那些粗鲁的被生理支配的同类,还会引起他杀戮的欲望。

男人生疏地向他搭讪,梁韵亭递给寸头男人沾过他唾液的酒杯,带他到预定的酒店,在捆绑昏迷的Fork时悚然惊醒。

他正在亲手送一个无辜者进入地狱。

梁韵亭重又架着烂泥一样的男人到楼下,气喘吁吁地走了一段路后扔到树旁,匿名报警,说见到有人在路边喝醉,人事不省。

那男人记住了他的味道,纠缠着要他的手机号,“加LINE也可以,我们见过面的,你不记得了吗?我们聊到凌晨,还一起……”。

“我不知道你是谁。”梁韵亭径直加快了脚步,想尽快摆脱男人。如果不是周围人来人往,还有黎耀在跟踪他,他可以立刻从兜里拿出袖珍小刀捅进他凸起的颈动脉。

男人变本加厉地拉扯他,竟然直愣愣地伸长脖子欲要强吻。

梁韵亭还是没忍住把手摇茶摔在他头上。下一刻,他看到黎耀从天而降一般,膝盖顶着男人的脊骨,使他跪在地上,拿出手铐制住犯罪未遂者。

黎耀打电话通知部门同事来接手。

梁韵亭兔子似的红着眼眶,一动不动地盯着黎耀对赶来同事交代完信息,再向他走过来。

“刚好要买杂志路过这里,”黎耀欲盖弥彰地举了举手里的八卦小报,“你应该也听见我说什么了吧,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我可以转达。”

梁韵亭摇摇头:“就是这样,我没有什么想说的,我根本不认识他。”

黎耀犹豫了几秒,这次他没有再克制,伸出手抱了抱他。

梁韵亭仿佛得了赦免,树袋熊般紧紧搂住黎耀,头埋在他颈侧。

柔软的唇瓣蹭在皮肤上,几乎让黎耀被施了定身术。

停了好一会儿,梁韵亭才松开黎耀。

“我请你喝一杯吧,喜欢什么口味?”黎耀说。

梁韵亭没有再进轻轨站,而是一边吸奶茶一边与黎耀压马路。

黎耀试探着问:“你之前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吗?像今天这样被陌生人突然袭击。”

黎耀听他抱怨道:“你怎么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留学的时候也遇到两回,一次是中央公园,一次也是街上,经过的时候莫名其妙抓住我要咬我,像僵尸一样,吓死人了。我后来也再没有喷过香水,难道是我带了什么味道吗?黎耀哥,你能闻到吗?”

梁韵亭突然伸出手放到黎耀鼻端。黎耀猝然间眼前一花,几乎因为突然吸入过浓的香气而立时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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