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故事
现代偷情梗,前夫哥依然作为play的一环偶尔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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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些音乐声震天、五颜六色堪称光污染的场所相比,白夜的格调要高很多。端着盘子的侍应生衣着整洁,袖子撩到小臂,笑容彬彬有礼却又不失疏离,就连调酒师的胳膊上都没有纹身。
“诶,来了个新面孔,之前没见过。”侍应生微微抬起下巴。
调酒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男人穿了一身浅灰色西装,身材清瘦,皮肤白细,眉目清秀,神色却有几分疲惫,椅子上摆着他的公文包。
调酒师阅人无数,哼了一声,评价道:“无趣。”
陈登第一次来白夜。或者说,他是第一次来gay吧。
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来这种地方。但他今天心里很烦,烦躁得简直无法忍耐,一想到下班之后要回家,他情愿加班加到地老天荒。
可惜他还是五点半就下班了。
上午,陈登刚到单位,手机就收到一条不知是谁发来的匿名短信。没有内容,只有图片。他下意识点开,立刻手忙脚乱地关掉屏幕,把手机扔到一边。
“怎么了小陈?”
“没事。”
陈登只看了一眼,就认出那掩盖在浓密毛发下硕大硬挺的肉茎是李壑舟的。但显然这不是李壑舟心血来潮,特意选在他上班的时候发骚。从角度和背景来看,拍照的是另一个人。
匿名发信人。
对方既忍不住想要炫耀,又不想被人识破身份。
是谁呢?
陈登接水的时候微微走神。
是哪一个?
白夜里有很多男人,大多数看上去事业有成,举手投足之间一股精英派头。陈登对这种类型并不感兴趣。事实上除了李壑舟,他也没有过别的交往对象。
他从小生活环境比较简单,性格也很单纯。
从学生时代起,他的眼睛就停留在李壑舟一个人身上。
虽然他们没有结婚,但工作之后两人顺理成章地住到了一起。
陈登以为他们已经是互相默认的伴侣,直到他发现李壑舟从来没有停下寻花问柳的脚步。
这样真的很不好。
陈登端起酒杯,面无表情灌了一口。
他是一个人来的,不免被别人用各种露骨的眼神打量。
“嗨哥哥!我在那边看你很久啦!”一个青春洋溢的卷发男孩自顾自地走到面前,跟他碰杯,“要不要和我一起玩呀?我是练体育的,身材很好哦!”
男孩子非常健谈,说起话来滔滔不绝,在陈登耳朵旁边叽叽喳喳的。陈登抹不开面子回绝,偶尔附和一两句。
男孩看出他心不在焉,沮丧道:“哥哥,你好冷漠。”
陈登哭笑不得,果然年轻人看事情只能看到表面。他宁愿自己冷漠一点,这样早就能和李壑舟断得干干净净了。
之前每次想分手,李壑舟都会千方百计地哄他,软硬兼施,把人哄回来没多久,就又晾在一边不闻不问。
反正只要把他摁在床上操几次,操到他没力气闹,就可以继续装作无事发生。
他喝干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感觉心脏突突地往下沉。
卷发男孩早就去勾搭别的心仪对象了。陈登买了单,走之前瞥了一眼。还是年轻好,年轻人有无数次试探和犯错的机会,这个世界总会原谅他们。
外面下起了小雨。
一向严谨细致的陈登,今天既没有看天气预报,也没有带伞。他在雨里茫然四顾。打开手机,没有一条来自李壑舟的讯息。他在回单位宿舍和回家之间权衡了一下,最终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回更近的家中。
他把外套顶在头上,怀里抱着公文包,深一脚浅一脚地避开水塘,尽可能快地往家的方向跑。
雨滴浸湿了他的衣服,头发一绺一绺地贴在脸上,水珠顺着领口往下滴。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很狼狈,陈登自暴自弃地想,刚才应该再喝一杯,或者直接挑一个看对眼的人去酒店开房。
他又想起那张令人恶心的照片。
“啪”踩进一个水坑,溅起来的水打湿了裤脚和鞋袜。
车灯刺眼,鸣笛声焦躁。陈登匆匆忙忙往前跑,不留神和另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唔!”
他趔趄了一下。
“小心。”
对方迅速伸手拉住他。
一切都像电影里的慢镜头。漆黑的雨夜,湿漉漉的光影,匆匆驶过的汽车溅起水花。陌生男人手里的伞缓缓移到他头顶上,遮住细密的雨滴。
男人个子很高,陈登意识到自己刚才撞在他的胸肌上,尴尬得满脸通红。
他把伞塞进陈登手中。陈登不明所以,还在愣愣地盯着他看。
手里被塞了一张……传单?
“我就在那里上班,很近,伞先借你。”男人指了指街对面亮着灯的健身房,“你下次顺路可以把伞带给我。”
“运动健身……了解一下吗?”
他的神态有些不自然。陈登才意识到他的年纪似乎不大,可能和刚才在白夜遇到的卷发男孩差不多年轻。
家里一片漆黑,李壑舟果然不在。陈登松了一口气,洗了个热水澡,擦干头发,冲了一包驱寒的感冒药喝下。洗衣服之前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健身房传单。黑色的大伞被挂在门上。
第二天陈登照常起床,生活没有什么改变。手机上仍然也没有一条消息。他煎了一个鸡蛋夹进面包里,犹豫要挤番茄酱还是酸黄瓜酱。
突然,陈登意识到自己似乎心情很不错。
他像被刺刺了一下,感到一阵慌张。于是出门前,他把昨天收到的健身房传单扔进了垃圾桶,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工作像流水一样过去。又到了下班的时间。陈登又走到了这个街道。明明每天都要经过,今天却有种异样的感觉。路对面就是健身房,他刻意没有朝那里看一眼。过完马路却突然听见巷子里传来沉闷的击打声。
陈登手无缚鸡之力,偷偷贴在墙上看了一眼,几个男人正围着一个人殴打。被打的人捂住头,身形有些熟悉。陈登掏出手机偷偷报警。不一会儿警车便鸣笛赶到。几个流氓混混作鸟兽散。
“你没事吧?”
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额角的血不断渗出来。
在警局做笔录的时候,陈登看见他的名字。孟则写字很慢,两个字写得很大。陈登建议他去医院做一下伤情鉴定,孟则摇头拒绝,说自己伤得不重,只是看起来吓人。
“那也不行。”陈登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觉得自己似乎管得太宽,没办法,他社区工作做多了,已经形成了习惯。
“你住哪里?要不来我家,我给你包一下。”
孟则原本还要拒绝,但他今天已经拒绝过陈登一次,不想再拂人家的好意,跟在他身后,走进了公寓电梯。
“你住附近吗?”电梯数字缓缓上升,陈登为了打破沉默,想了一个话题。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多事——
孟则:“嗯。”
“就在健身房后面小巷子里,老板租的平房,再分租给我们。”
“嗯。”陈登盯着自己的脚尖。
电梯停在十九楼。
“进,请进。”他有点手忙脚乱地招呼孟则。
搬出许久不用急救箱,从里面找到碘酒和绷带。陈登认真确认了保质期,然后小心翼翼地拨开和血糊在一起的头发。
“这几天都不能碰水。”
孟则垂眼,陈登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点太近了,近到他的呼吸都能引起孟则眼睫毛轻微的颤动。他连忙收敛心神,专心处理伤口。
孟则开口:“你是医生吗?”
陈登笑了:“不是,我大学的时候学过一点简单的急救知识。我……”
他想说李壑舟是医生。但话到嘴边,轻巧地打了个卷儿,忽地消失了。
“他们为什么要打你?”陈登试探性地问,“你不愿意说也可以不说的。”
孟则沉默片刻,似乎在犹豫,最后淡淡地陈述:“我们家欠他们钱。”
半年前,还在上大学的孟则忽然接到父亲的电话。他母亲生病了,父亲瞒着他跟人借钱,结果又被人坑,欠的金额还不上了。老两口在家淌眼抹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这半年在上学之余出来打工兼职,试图帮家里解决一点负担。没想到这伙人还嫌他还得慢,故意找他晦气。
陈登听完,放下手里的棉签,跑去打开电脑。孟则独自坐在华丽的客厅里,十分局促,只听见打印机突然启动,嗖嗖吐出两份文件。
“你拿着,回去填一下,交到这个上面写的地址,每年可以领到一笔补助的。”
陈登详细解释了填写的时候要注意哪些地方,他职业病又犯了,但孟则十分认真仔细。
包扎好了伤口,又教他申领补助,该做的事都做完了。
孟则站在门口,真诚地表达了自己的感谢,陈登笑道,礼尚往来。说罢把伞递给他。
伞已经晾干了,边缘收得整整齐齐。
孟则怔了一下,伸手接过伞。
“那个……”陈登脱口而出,“我挺想学一下健身的。我、我们上班每天都坐着,不太健康哈哈……”
“好。”孟则一口答应下来,仿佛是怕他反悔。“我怎么称呼你?”
他的眼神很真挚,里面有一种危险又美丽的东西。
“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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