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打下最后一片枯叶时,席祐在悠长的乐声中缓缓睁开双眼,他口中嗫嚅着医护人员听不懂的语言,眼眶中盈满泪水。
没想到差点就要去投胎了,母亲还是没舍得自己枉死他乡。
玻璃外的人影纷乱,席祐数着人头看不见罪魁祸首,只有李小姐梗着脖子往这边瞧,一双细长的眸子隐有劫后余生的欢喜。
“秀英姐……”席祐喃喃,那口型似乎被外面的人敏感地捕捉到,大颗泪珠滚下,扒着玻璃止不住颤抖。
年轻的身体就是这样,受了天大的重伤,只要愿意,恢复起来就很顺利。加上补剂良药不要钱一样源源不断送入,身体不留余力地接受着有些过火的修补,终于把席祐补出鼻血来,挨了医生一顿数落。
Adonis送来的东西被李小姐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那个来送药的保镖是李小姐的追求者,自然不会为难李小姐。
在医院的康复生活多少枯燥无味,席祐大多时间都是坐在床上发呆,他有时看着鸟雀飞过会露出向往之色。
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一天,席祐被李小姐的爱心午餐撑到腹胀,站在窗边凝望目光所及不远处的矮山,并未留意身后人影,只是口中嘟囔着:“爬山啊……”
从前身体还好时,这样低矮的山包简直不入他眼,就是家乡随便一个土坡都要比那高些,可如今他光是站在这里,就仿佛被抽去半身气力,下肢虚软的不像话。
堂堂一个汉子,硬生生熬成病秧子。
“要去爬山吗?”
席祐猛然回过头去,无声注视着身后男子,眼中一抹慌乱划过,他看见了一个不该站在这里的人。
在Adonis布下天罗地网的泥潭中,他似乎把崔知瀚扯进来了。
看见崔知瀚的片刻,席祐脑海中无数次重播开那日的光景。那企图为自己留下尊严的瞬间,化作Adonis光明正大折辱自己的匕首,自戕前的一幕幕犹如幻灯片闪过。
“不要。”席祐拒绝,脸上满是决绝,“我不想再看见你。”
他用死来向Adonis证明自己要像人一样的活着,这样的勇气却在看见崔知瀚后土崩瓦解。
不仅没死掉,还狼狈的活着。在光风霁月的崔知瀚面前,席祐像个被套上枷锁的囚犯,不堪的过往鞭笞向残破的皮囊。
不可否认,反抗Adonis的那天,他满脑子想得都是崔知瀚。
他想着崔知瀚的好,想着崔知瀚的笑。想着或许自己也能像常人一样,和崔知瀚谈一场普通人的恋爱。
“你可以别来烦我了吗?你以为自己是谁,不过就是认识了几个月,谁给你的胆子来这来找我,别再自作聪明了,你知道我是谁的人吗?我动动嘴就能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席祐一步步后退,将自己逼至墙根,嘴上说着不饶人的话,行动上却生怕和对方接触。
崔知瀚停下脚步,这话着实让人受伤,可他面上仍旧柔情,似是不愿戳穿席祐不堪一击的伪装,略带歉意道:“对不起,是我逾矩了,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
席祐低下头,不再和崔知瀚有眼神交流,他害怕自己再多看一眼那双水晶一样的黑眸,就会忍不住求他,求他把自己带走。
“小祐。”崔知瀚的声音近了,在席祐不足半尺的位置停下,呼吸声近在咫尺,席祐抬头撞入复杂又多情的视线中,“让我再看看你,以后不会再来叨扰了。”
席祐意识到自己疯了的瞬间,他的双唇已然覆在对方的唇瓣上,捧起呆愣的脸的那双手,微微颤抖,显然也是惊惧不已。
他此刻才陡然意识到,接吻原是这样令人心旷神怡。
“够、够了吧,还不快滚……这不就是你想、想要的吗?你看到了吧,我就是、就是这样随便的人。”席祐松开手,将脸瞥向一侧,“别再来找我了,你的关心,你的爱意,送给值得的人,你就把我忘了。”
崔知瀚良久才发现自己发不出一声,喉咙干涩,只看眼前人心口不一的说着胡话。
末了,崔知瀚喉头滚动,才问:“你想跟我走吗?”
“……不想。”席祐可耻地心动了,答应的话语差点儿脱口而出,可他明白,自己身后满是陷阱,崔知瀚把自己拉上去的那刻,极大概率会与自己一同跌入万丈深渊。他多希望自己是个不顾后果的无耻小人,然后拉着崔知瀚和自己一同坠落,可他不舍得,站在阳光下的美好不该染上污糟,当然是走得越远越好。
席祐催促着崔知瀚离开,他知道郑廷要来了,郑廷见过崔知瀚。
将人推出病房后不久,郑廷慢悠悠走进病房,彼时席祐靠在床上,面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哭了?”郑廷将席祐脸侧没有及时处理的泪痕抹掉,又帮他擦掉唇边的水渍。
“谁看了还以为你失恋了呢。”郑廷说。
席祐恨恨瞪他一眼,不作声,死过一回后,他学乖不少,至少表面上再也不会和这群公子哥起什么冲突。
“别怕,我不会告状。”郑廷坐在席祐床边,忽然说,“我帮你回国吧,到时候我给你在国内找一个合适的工作,你去过想要的生活。”
席祐目光半信半疑,看着郑廷不算虚伪的面色,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打什么算盘。他是Adonis的朋友,不是自己的朋友。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你在替Adonis试探我?”
郑廷神色晦暗,片刻后才道:“真的送你离开,我会把你的行踪藏起来。”他顿了顿,补充,“到时候你想和谁在一起都是你的自由。”
席祐闷声笑起来,笑得满眼泪花,于是假意顺着他的话回答:“好啊,那你带我走吧,亲爱的郑医生。”
没一个好东西,席祐心下了然。
郑廷知道席祐不信任自己,于是向他展示离开的航班,说:“机票订好了,后天,我来接你走。”
叩叩——
一阵敲门声意外响起,病房内的二人如临大敌,李小姐今日不在市内。
“啊,您好。”门口的男人一件驼色大衣,周深气度不凡,唯独那张脸展现出亲近姿态,“我是席祐的大学教授,我叫宋黎。”
……
宋黎的到来无疑令席祐摸不着头脑,他们哪里就有了这样深的交情,不过是一个选修课的学生,还值得他亲自跑一趟来探病?
许是席祐眼中疑虑过为明显,宋黎笑着解释:“我是从刘哲那里听到你住院的消息,想着你我二人也算有缘,正巧我来这边警局办事,顺便来看看自己的学生,你不会介意吧。”
宋黎说话间已经削完整个苹果,将完美的果子切成块递给席祐。
席祐接过宋黎手中小碟子,着实没什么胃口,低着头道谢。
“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也好给刘哲带个消息。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宋黎朝席祐摆出和煦笑脸和席祐道别,带着清清冷冷的气息离开病房。
席祐再无心思去想宋黎,他脑子里满是郑廷的话,说不期待是假的,只是……郑廷真的可信吗?
“算了,到时候再说吧。”席祐将手中的碟子放在一边,在病床上躺平,不再消耗脑细胞。
约定中的时间来临,席祐如约穿戴整齐,李小姐悄然离开病房,一切都在为了一个人的离开做准备。
可惜的是,来的不是郑廷。
……
“你准备去哪儿?”Adonis问,他的唇边在笑着,眼底却是深不可测的漠然。
果然啊,混蛋的朋友也是混蛋。
席祐看向窗外,回答:“去爬山,医生说最好活动一下。”片刻,他又看向床脚阴沉着脸的男人,问:“你也来吗?”
“那你穿的未免有些单薄。”Adonis靠近席祐,鞋跟击打在地面发出动摇心神的审判之声,“你这身倒像是回R国的打扮。”
席祐看着在自己面前站定的男人,握拳伸出双手,目光平静看向男人审视的双眼,说:“那你帮我多穿几件。”
Adonis冷笑一声,竟真的将自己大衣脱下,披在席祐身上。他抱起席祐如今略显瘦削的身体,将他胳膊套进袖管,大衣系上扣子也依然松垮,席祐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儿。
穿好衣服,Adonis满意弯起唇角,方才的怒意消散大半儿,有些得寸进尺,企图在席祐唇上讨些好处,被席祐巧妙躲开。
“我大病未愈,恐怕给你染上病气,等我出院吧。”席祐拢了拢领口,正欲抬脚向外去,却被身后的大手拦住去路,直接将他拥进宽厚的胸膛。
席祐的刀口被按紧,面露苦痛,不自觉咳嗽两声,脸色煞白,咬牙说:“这里是医院,你好歹带我出去开个房。”
Adonis的吐息喷洒在席祐颈侧,酥痒的感觉似虫蚁啃噬,密密麻麻钻入席祐大脑。
“崔……知瀚?”Adonis说,“是叫这个名字,对吧。”
席祐浑身肌肉一紧,被身后的人敏感捕捉,笑意更甚:“你很在意啊。”
“难不成你寻死也是为了在他面前立个牌坊?”Adonis的话一刀刀扎在席祐心窝上,放任怀中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祐儿啊,你不会是因为不知道这里有监控,才胆大妄为的吧。”
监控?
席祐额头已然满覆汗水,但他还是撑着精神环顾一圈,末了才听身后人开口道:“但是这不怪你,毕竟连郑廷都不知道。”Adonis指着不远处的电视机,贴心为席祐指出那个闪着诡异红光的位置,“幸亏有它,不然我都不知道你还能这么主动。”
Adonis将席祐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看着哑然瑟缩的席祐,说:“来,你知道该如何吻我。”
……
席祐大腿发软,一种令人无比反胃的氛围悄然在四周蔓延开来。
他颤抖着抬起手腕,细微的抖动通过手心传递给对面的男人,他在紧张,手摸着男人的脸,心中打鼓。
他该毫无顾忌地吻下去,但他不甘心,明明知道拒绝的后果,心里却还是存有一丝丝倔强,就好像只要有了这一分的傲骨,从前的一切都有了反驳的理由,让他可以大声向每个人证明。
他不是玩物。
“怎么了,不愿意?”Adonis好整以暇,他的一举一动看在席祐眼里,都是赤裸裸的挑衅,仿佛料定席祐不敢再有二心。
Adonis揽起席祐的腰,主动发起攻势,舌头不容分说地挑开席祐双唇。席祐闭着眼,不愿意接受Adonis的给予,拧眉在心中祈求Adonis的玩心快些消失,却只感觉到对方的侵略变本加厉。
“睁眼。”Adonis的命令,带着威压,席祐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他看见对方眼中的欲火,带着汹涌的压迫,逼视自己,企图让弱小的一方自觉投降。但他始终顶着那道称得上恶劣的目光,捍卫自己还未完全脏污的灵魂。
席祐的眼睛忽然被一只大手遮住,在他彻底放弃抵抗前,Adonis不再强迫他屈服。
Adonis有更无耻的手段。
席祐感觉到大衣下的手在后背不安分地游走,顺着裤腰滑入臀缝,他的后腰刹那间颤栗一瞬。那地方许久未经人事,到底是有些生疏不适,于是他抽出一只手去阻止身后的侵入。
Adonis放开他的唇片,擦去上面的盈盈水渍,还未开口,就听他说:“今天没有准备好,给我点时间。”
席祐脸色已然不是正常的惨白,被人裹吮的唇瓣泛起病态的红艳,平添一抹诱人的脆弱之态。
“南河警察署最近在查一个案子,需要卧底。”Adonis将席祐汗湿的刘海拢上发顶,“他们派了崔刑警去,因为他刚刚官复原职,急需一个立功的机会,我就顺水推舟给了他这个机会。”
Adonis在席祐愈发惊惧的眼神中继续说:“多伟大的刑警先生啊,听说这任务可没几个人敢接,他应该是为了尽快忘记情伤吧,专门挑了个费心力的活儿。”
席祐捏着Adonis手腕的手紧了又紧,眼中已全无最初的镇定自若。
“嘶,你弄疼我了。”Adonis笑容卑劣,享受着将席祐玩弄于鼓掌的感觉,“你说我要不要把崔刑警的身份告诉那个组织的老大呢?我跟那组织的人还算有些交情。”
席祐忽地将头深埋,颤巍巍答:“不要……”
“嗯,好啊,不过你要给我些什么好处呢?毕竟我不做亏本买卖。”
席祐闻言,带着Adonis的手探入更为私密的地方,另一只手死死扣在对方一侧肩膀,视死如归道:“至少把监控挡上。”
静谧的走廊并无几人经过,这层病房原就是非富即贵才可入住,如今彻底被身着肃黑西装的保镖围了个水泄不通,颇为贴心的隔音墙体将屋内香艳场面与外界隔绝。
Adonis亲手将藏在屋内的每一处监控摧毁,裹着大衣的席祐无声注视着眼前兴致昂扬的男人。他在想自己或许本就不该反抗,那简直就像是个闹脾气的小狗。
崔知瀚只是个普通的警察,他不该被Adonis盯上,一切皆因那天的冲动。
Adonis取下腕表,扯开领带,一副即将大干的姿态。
席祐低垂着眉眼,似乎已经在内心挣扎了许久,终于是乖顺地脱下大衣,莹白瘦削的十指按在胸前排扣,温吞解开每一个漆黑的圆扣。男人的视线毒辣的跟随着他的动作,从领口移动到衣摆,直至那副略显羸弱的身体呈现在眼前,这才迫不及待地上手亲自将他毛衣脱下,扯开衬衫的扣子。
乍然暴露在空气中的双乳没承受住冷意来袭,随着身体的颤抖,逐渐有了挺立之姿,不顾主人的意愿兀自展现出诱人色泽。
席祐不安颤栗,任由Adonis继续将自己下半身的衣物也尽数除去。须臾之间,大片裸露的白嫩肌肤毫无保留的被人用视线舔遍。
“抱着我的脖子。”Adonis说,他一手扶着席祐的腰,一手向着即将饱受摧残的地方摸去,指尖刺入紧致甬道,颇有耐心地引导着那处肌肉放松。
席祐感受到手指的刹那,瞬间绷紧了身躯,连呼吸都忘了,不自觉地屏气闭目,攀附在对方脖颈上的双臂也在细微抖动。
Adonis的西装马甲对于娇嫩的皮肤来说还是略显粗粝,磨在脆弱的乳尖上叫人酥痒难耐。
席祐躲闪着胸前的刮蹭,却好像蓄意迎合般让对方欲火难消,手上的力道也不自觉加重,再没了先前还算柔情的探究,逐渐演变为暴风雨般的侵入,增加着进入的数量,暴力撑开狭小的入口。
“慢……慢点……”席祐不得不将全身心都靠在对方身上,两腿虚软,但为了最后的自尊生生忍住即将破口的呻吟,只是大口粗喘,逼得眼泪肆意逃窜。
他感受到臀上的手掌正托着自己,双脚渐渐离开地面,慌乱中,双腿无助缠绕在面前男人的腰上,像树懒,抱着自己的树干。
席祐的不安被无限放大,紧接着他就被放在窗户边上,后背和外界紧紧相连。
“你、你要干什么!”席祐哆嗦着向后看,只一眼,又迅速将头扭回来。下面人影攒动,光天化日,自己的裸体仿佛被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
Adonis抽下领带,迎着席祐慌张的目光将他双眼挡上,顺势在脑后系上一个结,彻底阻碍了原本的视线。
“不行……你放我、放我下来。”席祐挣扎着跳下窗沿,被Adonis一只手按在性器上,挑逗着沉睡的软肉,揉搓技巧丰富,不大会儿就使那处立起高楼。
双方对于现在对峙都有着自己的心思。
不过最终还是席祐败下阵,任命被对方攥在手中磋磨。
不为别的,他不敢拿崔知瀚的性命去赌,如果出卖身体可以换来片刻的安全,他或许愿意无数次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