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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寻找新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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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知道我的迫切

-----正文-----

伦敦早晨的天光泛着灰色,泰晤士河在那里静止,映出破了口似的云朵。

窗户框出有限的景色,在这画面里,天空占据大部分色彩;一些远处建筑静默地刺破画面,铅灰色、烂‍‌‎‍‌黄‌‍‎‌色‌‎‍,老旧的白,组成这座欣欣向荣又死气沉沉的城市。

菲尔德心情不错,一大早就想喝一杯樱桃白兰地,冲散早餐的甜腻奶油味道。

伦敦对于他们而言,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对此科顿一旦无法掌控的所有事件,都会产生质疑自身的不安。

在斯泰兹,那个小小的城镇,他可以掌控所有角落,先生的产业像蛛网一样在斯泰兹小镇大地上织就。

而在这里,他无法为菲尔德提供任何有效帮助。

“先生,您真的要与塞维斯合作吗?”

那个狼子野心的家伙,终于露出了獠牙和爪子,正虎视眈眈觊觎着先生,科顿厌烦看见对方的脸。

他不会质疑先生的能力,但他知道敌人狡诈。

手指托着杯子,金黄液体在指缝间流动,“科顿,你担忧错了方向。”

手臂支撑窗沿,右腿搭在左腿前,离开斯泰兹之后,他不必再端着身份,仿佛回到最初在斯泰兹闯荡的日子。

“塞维斯不会与我合作。”

“那个小子,逗我玩呢。”他被逗笑,笑得科顿糊涂。

先生昨天与塞维斯见面时,谈了什么?

先生的态度,明显是看出了某些含义,可惜他没有跟在身旁,无法洞悉。

“那么先生打算从哪里切入?”

樱桃白兰地适合清口,不醉人,他把酒液喝尽。“昨夜,我前往剧院,在厅内看到一些衣装得体的商人。这家剧院应该有许多生意场上的人往来,科顿,帮我调查一下,罗列出可以接触的商人。”

“我现在就去,”离开前,科顿还是嘱托道,“您自己一人要小心。”塞维斯那个家伙,今日又邀请了先生。

窗外,昨日的车又等在楼下。

酒杯放置窗台,转动杯身笼罩住车辆,将其扭曲。

塞维斯,让我看一看你成长后的样子吧。

约定的地点在一处上了年纪的庄园,主人曾经是一位贵族;园内走廊有许多名画,后来贵族落魄,庄园便被拍卖,后被一位商人买下,成为供人游玩的场所。

伦纳德开车驶在两边种植香桃木的沥青路上,车身一转停在别墅前的喷水池旁。

它的确有一定年岁,采取十九世纪维多利亚式风格,墙砖深浅不一的灰色拼接,仿佛是时光深处,被神所抛弃的旧日住所。

主体圆顶,是如绿松石一般的颜色,为它增添几分庄重厚实的气度。

塞维斯等在石阶前,像是前来玩乐,穿着休闲舒适。上身黑白条真丝无袖衫,下身宽松长裤,腰间一条花纹丝带充作腰带。脚上穿着棕褐色德比鞋,头发清爽地垂落在耳边。

让菲尔德想起,他才二十一岁,而不是一个久经商场,早已圆滑无趣,眼里满是市侩的商人。

“先生。”如今的地位与财富,彻底淹没他过往难堪卑微的往事。

眼里再没有谨小慎微的揣摩,他直白而热烈地凝望菲尔德,像是海水翻涌勾连夜幕星海,将银河倒灌冲入他眼中。

“抛弃这个老套严肃的称谓,”菲尔德走到他身旁,“叫我的名字。”

喉咙仿佛生了锈,他迟钝生涩的反应像个心灵健康的孩子。随意一笑,塞维斯说道,“我还是更喜欢称呼您先生。”

预示我始终仰望你的命运。

他让开身,做出邀请,“这座庄园里,陈列许多名画,我不懂得欣赏,也许先生会喜欢。”

楼梯上有不少人进入门内,两人并肩跟上,进入是宽广明亮的正厅,深蓝色海底一般的地板,平添几分梦幻气息。

左右两边都有长廊,侧方还有楼梯,追随本能塞维斯向着右方走去,紧接着便顿住脚步。菲尔德向着左方,察觉是与塞维斯相反的位置,也停下脚步。

脚尖转动位置,塞维斯跟随菲尔德的前进方向,左侧长廊第一幅画前,有许多人围在那里指指点点。

那是一幅抽象派画作,他们眼中欣赏与赞叹化作优美的字符吐露,虚假而夸张的大肆赞美。但塞维斯笃定,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看出画作真实含义,除了已经早早死去,用以增添画本身价值的画家。

“您觉得美吗?”塞维斯问,他看着菲尔德的身体。

先生依旧穿着得体西装,也许是要凸显对此次见面的重视。双手‌‎插‎‌‎进‍‌‎裤兜,上身向后倒,衣摆被手腕顶开,松弛又慵懒。

仔细打量那幅画,为它复杂线条与明亮大胆的色彩而困扰。

某一瞬间,塞维斯察觉那些线条从画里游动而出,将他缠绕束缚,勒紧血肉,那些浓重色彩则钻入血液,让他的呼吸都带上颜料气味。

四周静谧,人影消失,头顶照亮的挂灯依次熄灭。随着心跳加剧,他被线条勒得无法呼吸,菲尔德转头,苦恼抱怨,“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我的头都晕了。”

声音入耳,似乎刚才一切都是幻觉,他的先生凝视着他,目光柔和。与三年前一样,若非要争辩不同,大概是不知何时他不用再仰视,而是平视对方,一伸手就可以寻常地触碰到他的眼睛。

原来,昨夜真的不是梦。

“看来先生也不懂画。”他轻笑,“我和您有着共同点。”

菲尔德摇头,“你一直很像我,塞维斯,但你不是我。”也不能是我。

“先生觉得我像您吗?”他向窗户走去,避开人群。

“我还记得第一次遇见您时的狼狈样子,”他面色如常谈着过往,“多亏您救了我。”

窗外阳光亮晃晃,被城堡似的别墅倾轧,到了窗旁也就不再刺目、逼人。

恰巧为塞维斯蒙上一层光晕,窗户也就成了画框,将他框在里面,逐渐线条扭曲,色彩斑驳。

一位女士走过,浓烈香水驱散萦绕在塞维斯身旁,令人失落丧气的氛围。

目光追随女士艳红的裙摆,菲尔德似乎叹了口气,“你坚强、狡猾、任性而为,”稍作停顿,继续道,“又拙劣,脆弱。”

“塞维斯,每个人都有弱点,脆弱是个美好品德,让人知道什么时候该退却。”

“但你把脆弱当作勇气的冲锋号角,它就成了偏执,这会害了你。”

“我真高兴,先生,”手放在窗台,木质框架颜色已经消退,表面坚硬,内里已经腐烂。“真的,我竟然还能听见您的教诲。”

“但我已经不是那个哭闹,需要您庇护的孩子。”他的声音被阳光烘烤,吹到菲尔德这里,就被室内凉爽气温裹挟上寒凉。

“现在,我想要的一切唾手可得,我还有什么不满呢?”他微一偏脸,只能看见瞳仁挤在狭窄眼尾。

“先生难道没有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得到的东西吗?”

菲尔德向上顶肩,固执的人的确没办法沟通,“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不会再有想要的东西。”

“先生,也许你从未有过想要的东西。”

眼珠挤在眼尾的姿态,会给人以阴冷贪婪之感,塞维斯转过身,手肘搭在窗台,柔软发丝在额前飘荡,他试图露出一个灿烂得让人无法防备的微笑。

“所以,大概是没法理解我的迫切。”

肌肉松懈,菲尔德揉着脖颈,“就像一个哭着要喝奶的孩子吗?”

塞维斯讶异,“您骂得可真难听。”

一阵悠闲的风从他背后吹来,他被框在窗户里,而画前的菲尔德,被框在他眼中。

每一次眨眼,似乎都在汲取他的线条与色彩,想把他关在瞳孔里。

“还有别的画呢,也许您会碰到感兴趣的。”

塞维斯向着第二幅画走去,菲尔德经过那扇窗户时,向外瞥了一眼。

阳光正好,他却听见海浪翻涌的声音。

科顿不懂得欣赏音乐,他认为高昂的声音,会掩盖对周围环境的判断。尤其这还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使他苦恼的是,他不得不徘徊在观众席前,而非是那些免除拥挤的包厢。

进入剧院后,他就在观察往来的富商,从他们穿着的鞋子和手表,来判断他是否是位家底丰厚的商人,而非突然富有的暴发户。

这很容易判断,前者老套又保守的品牌,追求独特的专门定制。后者大众且明显,恨不得用宝石堆满他的手杖。

科顿大致确定几个目标后,几张钞票与服务生交谈起来,他们显然常常闲谈这些有钱人的八卦,简直是事无巨细。

但很快演出开始,他们必须离开,而科顿也被迫进入观众席。包厢虽然在他们上方,若稍微抬一抬头,也能透过窗户看见里面人影。

当歌声响起,只有科顿在努力辨别每个包厢里的人物,直到他看见姗姗来迟的两人并肩走进中间的包厢,位于他这个位子的后方。

被挡住的第二人,身影模糊熟悉,让他下意识撑起身体想要查看,为得到身后人劝告后,又不得已坐下,却频频回头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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