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正文-----

林深站在宴会厅的落地窗前，手中的香槟杯映着窗外璀璨的夜景。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得腰身纤细，双腿修长。这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规格的慈善晚宴，作为新晋设计师，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林先生，久仰大名。"

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那声音像是从记忆深处传来，让林深浑身一僵。他缓缓转身，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

顾衍。

三年不见，他看起来更加成熟了。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勾勒出他挺拔的身材，领带夹上镶嵌的蓝宝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的五官依旧俊美得令人窒息，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凌厉。

"顾总。"林深强迫自己露出职业化的微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顾衍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像是在寻找什么。林深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冰凉的玻璃。这个动作似乎取悦了顾衍，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听说林先生最近在设计界风头正劲。"顾衍向前一步，两人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的香水味，"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和顾氏合作？"

林深的手指微微发抖，香槟在杯中泛起细小的涟漪。他记得三年前，顾衍就是用这种语气，在他耳边说着情话。那时的顾衍还不是顾总，只是个创业初期的年轻人。

"抱歉，我最近档期很满。"林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顾衍却像是没听见他的拒绝，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他西装翻领上别着的胸针。那是林深自己设计的作品，一枚银质的蝴蝶。

"还是这么喜欢蝴蝶。"顾衍低声说，"我记得你以前说过，蝴蝶是重生的象征。"

林深猛地抬头，对上顾衍灼热的目光。他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宴会厅的空调似乎开得太足了。

"顾总，失陪了。"他仓促地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手腕却被一把扣住。顾衍的掌心滚烫，温度透过皮肤直抵心脏。林深僵在原地，耳边传来顾衍低沉的声音："躲了我三年，还不够吗？"

林深闭上眼睛，三年前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那天他加班到很晚，回到家却发现顾衍坐在沙发上，面前摊着一叠照片。照片里是他和一个中年男人共进晚餐的画面。

"解释。"顾衍的声音冷得像冰。

林深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那是他父亲的朋友，对方找到他，说只要他离开顾衍，就愿意投资顾衍的公司。他拒绝了，但对方执意要请他吃饭。

"你跟踪我？"林深难以置信地问。

"我不跟踪你，怎么知道你为了钱可以做到这种地步？"顾衍冷笑，"对方开价多少？让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

"顾衍！"林深气得发抖，"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那你告诉我，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顾衍猛地站起来，"你知道我最近在谈融资，你就迫不及待地找下家了？"

林深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顾衍，突然觉得很累。他们之间的信任，原来这么脆弱。

"既然你这么想，那就这样吧。"他转身走进卧室，开始收拾行李。

顾衍站在门口，看着他一件件把衣服塞进行李箱："你要走？"

"不然呢？"林深头也不抬，"你不是已经给我定罪了吗？"

"林深！"顾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林深甩开他的手，"说我没有背叛你？说我是为了你才去赴约？顾衍，你连问都不问就给我定罪，我还需要解释什么？"

顾衍愣住了。林深趁机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你敢走试试！"顾衍在身后怒吼。

林深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顾衍，我们完了。"

"林深！"顾衍追到门口，却只看到电梯门缓缓关上。他冲进楼梯间，却在下楼时崴了脚。等他瘸着腿追到楼下，只看到林深的出租车消失在夜色中。

回忆戛然而止。林深睁开眼，发现顾衍还握着他的手腕。宴会厅里人来人往，已经有人朝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顾总，请自重。"林深用力抽回手。

顾衍却不肯放手："当年的事，是我误会你了。"

林深愣住了。他没想到顾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

"我查清楚了。"顾衍的声音有些哑，"那个人确实找过你，但你拒绝了。我...我当时太冲动，对不起。"

林深感觉眼眶发热，他别过头："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顾衍上前一步，"这三年，我每天都在后悔。林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补偿你。"

林深深吸一口气："顾衍，我们回不去了。"

"为什么？"顾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你还爱我，我能感觉到。"

林深苦笑："爱又怎样？信任一旦破碎，就很难重建。顾衍，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不是爱不爱，而是信不信。"

顾衍沉默了。林深趁机挣脱他的手："我先走了。"

他快步走向宴会厅大门，生怕顾衍追上来。直到坐进出租车，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先生，去哪？"

林深报了个地址，掏出手机准备关机，却看到一条新消息。

是顾衍发来的：「我不会放弃的。」

林深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最终没有回复。他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逝的夜景，突然觉得很累。

这三年，他拼命工作，试图用事业填补内心的空洞。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今天见到顾衍，他才发现那些伤口从未愈合。

回到家，林深把自己扔进沙发。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助理发来的消息：「林哥，顾氏集团发来合作邀请，想请您设计他们新总部大楼。」

林深盯着那条消息，久久没有回复。

林深最终还是接下了顾氏集团的设计项目。不是因为他心软，而是因为这个项目确实很有挑战性。作为设计师，他无法拒绝这样一个能让自己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第一次项目会议，顾衍亲自到场。他坐在会议桌另一端，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林深。林深强迫自己专注于PPT，可顾衍的存在感实在太强，让他不得不频频停顿。

"林设计师似乎有些紧张？"顾衍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

林深深吸一口气："抱歉，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

"那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顾衍站起身，"林设计师，我送你回去休息。"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但没人敢说什么。林深想拒绝，可顾衍已经走到他身边，不由分说地拿起了他的笔记本。

"走吧。"顾衍低声说，"你看起来真的很累。"

林深无奈，只能跟着他走出会议室。顾衍的司机已经等在楼下，看到他们出来，立刻打开了车门。

"我自己可以回去。"林深站在车边不肯上车。

顾衍叹了口气："就当是老板关心员工，不行吗？"

林深最终还是上了车。顾衍坐在他身边，两人之间隔着一段礼貌的距离。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

"你瘦了。"顾衍突然说。

林深愣了一下，随即苦笑："工作太忙。"

"以前你总说工作再忙也要按时吃饭。"顾衍的声音里带着心疼，"现在怎么不记得了？"

林深别过头看向窗外："人都是会变的。"

"有些东西不会变。"顾衍说，"比如我对你的感情。"

林深的手指微微发抖。他强迫自己冷静："顾衍，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如果我说不呢？"顾衍突然靠近，"如果我说，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呢？"

林深感觉呼吸有些困难。顾衍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熟悉的古龙水味道。他下意识地往后缩，却被顾衍扣住了手腕。

"别躲。"顾衍的声音沙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给你看。"

林深闭上眼睛："顾衍，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爱不爱，而是..."

"信任。"顾衍接过他的话，"我知道。所以我会用行动重新赢得你的信任。"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衍确实在用行动证明自己。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霸道，而是学会了尊重林深的意见。每次项目会议，他都会认真听取林深的建议，甚至会为了一个设计细节和林深讨论到深夜。

林深发现自己越来越难抗拒顾衍的温柔。那个曾经骄傲的男人，现在会为了等他下班而在公司待到很晚，会记得他喜欢喝什么咖啡，会在下雨天特意来接他。

但林深还是不敢迈出那一步。他害怕再次受伤，害怕重蹈覆辙。

直到那天，他在顾衍办公室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份文件。那是三年前的照片事件的调查报告，详细记录了那个中年男人是如何威胁林深，而林深又是如何拒绝的。

林深的手在发抖。原来顾衍早就查清楚了真相。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

"因为我想知道真相。"顾衍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我想知道我到底伤害你有多深。"

林深抬头看他，发现顾衍眼里满是愧疚。

"对不起。"顾衍走到他面前，"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我了解你，可其实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给你。"

林深感觉眼眶发热："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顾衍握住他的手，"这三年，我每天都在后悔。我后悔没有相信你，后悔没有听你解释，后悔让你一个人承受那么多。"

林深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顾衍伸手擦去他的泪水，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他。

"给我一个机会。"顾衍低声说，"让我重新爱你，让我证明给你看，这一次我会做得更好。"

林深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发现他变了。不再是那个骄傲自大的顾衍，而是一个愿意为他低头的男人。

"好。"林深轻声说。

顾衍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狂喜的表情。他一把将林深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他揉进身体里。

"谢谢你。"顾衍在他耳边说，"谢谢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林深闭上眼睛，感受着顾衍的心跳。这一刻，他感觉三年来一直空缺的那部分，终于被填满了。

从那天起，顾衍开始正式追求林深。不是用金钱和权势，而是用真心和行动。他会记得林深的每一个小习惯，会在林深加班时送来热腾腾的夜宵，会在下雨天特意来接他。

林深发现自己越来越难抗拒顾衍的温柔。那个曾经骄傲的男人，现在会为了等他下班而在公司待到很晚，会记得他喜欢喝什么咖啡，会在下雨天特意来接他。

林深病了。

这是顾衍第一次看到林深生病的样子。平日里总是神采奕奕的设计师此刻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去医院。"顾衍伸手去摸他的额头，被烫得缩回手。

林深摇摇头："不用...我睡一觉就好..."

顾衍不由分说地把他抱起来："别逞强。"

林深想挣扎，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能任由顾衍抱着他下楼。顾衍的怀抱很稳，让他莫名安心。

到了医院，医生说是急性肠胃炎，需要输液。顾衍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时不时用棉签蘸水润湿林深干裂的嘴唇。

"对不起..."林深虚弱地说，"耽误你工作了..."

顾衍握住他的手："说什么傻话。你最重要。"

林深感觉眼眶发热。他想起三年前，自己发烧到39度，顾衍却因为一个重要的会议没能陪他去医院。那时的他多希望顾衍能像现在这样守在自己身边。

"在想什么？"顾衍轻声问。

林深摇摇头："没什么..."

顾衍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对不起，以前是我太不懂珍惜。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林深闭上眼睛，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顾衍轻轻擦去他的泪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从那天起，顾衍几乎把办公室搬到了林深家。他学会了煮粥，学会了照顾人，甚至学会了给林深按摩。

林深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顾衍的温柔。那个曾经骄傲的男人，现在会为了他放下所有工作，会记得他喜欢吃什么，会在半夜醒来时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

但命运似乎总喜欢开玩笑。就在林深病愈后不久，他遭遇了一场车祸。

那天他刚从工地回来，一辆失控的货车突然冲上人行道。林深只记得自己被推开，然后是一声巨响。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浑身疼痛。他猛地想起什么，挣扎着要坐起来。

"顾衍！顾衍呢？"

护士按住他："别动，你身上有伤。"

"顾衍在哪里？"林深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是他推开我的，他有没有事？"

护士犹豫了一下："顾先生在ICU..."

林深感觉天旋地转。他拔掉手上的针头，不顾护士的阻拦冲了出去。

ICU外，顾衍的父母正在焦急地等待。看到林深，顾母红着眼睛说："阿衍是为了救你..."

林深瘫坐在地上，感觉心脏被撕裂般疼痛。他想起车祸前的最后一幕，顾衍毫不犹豫地推开他，自己却被货车撞飞。

"对不起..."林深泣不成声，"都是我的错..."

顾父拍拍他的肩："阿衍不会怪你的。他爱你，所以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林深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流下。他终于明白，顾衍对他的爱有多深。那个曾经骄傲的男人，现在愿意为他付出生命。

三天后，顾衍终于脱离危险。林深寸步不离地守在他床边，握着他的手一遍遍说："我爱你，求你快醒来..."

第四天早上，顾衍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林深憔悴的脸，他虚弱地笑了："你没事就好..."

林深扑上去抱住他，哭得像个孩子："你这个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衍轻轻拍着他的背："因为我爱你啊。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林深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顾衍，我们结婚吧。"

顾衍愣住了，随即露出狂喜的表情："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吧。"林深擦去眼泪，"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我爱你，我想和你共度余生。"

顾衍握住他的手，眼里闪着泪光："好，我们结婚。"

一个月后，顾衍出院了。他们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在医院的草坪上举行了简单的婚礼。

没有华丽的礼服，没有盛大的宴席，只有彼此深情的誓言。

"我愿意用余生来爱你、保护你。"顾衍为林深戴上戒指，"无论生老病死，永不分离。"

林深含着泪为他戴上戒指："我愿意与你携手共度余生，无论顺境逆境，永不分离。"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这对新人镀上一层金边。周围响起掌声和祝福声，但他们都听不见了。此刻，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

林深看着顾衍温柔的眼神，突然明白，真正的爱情不是没有伤害，而是在伤害之后，依然愿意相信对方，愿意给对方机会。

因为他们都明白，有些感情，值得用一生去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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