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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库西亚哼着歌,骑着小骆驼在沙漠里撒欢儿似的东西南北乱窜,但是距离总是控制在他们看得到的地方。有时候会很调皮地用弯刀挑起黄沙里的四脚蛇或者蝎子凑到青崖眼前吓他,但是每次青崖的反应都很平淡,库西亚渐渐地也没了捉弄的兴致,噘着嘴去开发新的乐趣了。
青崖因为跟他们语言不通,所以一路都很沉默。脑袋渐渐清明,他也开始复盘这几日的事。从这两人的互动来看,似乎是姐弟关系。两人身上都带着两把弯刀,虽然外观大小不同,但形制却是一致的,应当是出自同一门派。
那日他神智不甚清明,倒下前的一刻,还是看到了她出手的瞬间。能在那么远的距离瞬间飞身而来,将两名壮汉一击毙命,可见身手不一般。他记得之前门中的藏书阁内有一本《武林旧闻》,上面记载了西域大漠深处有一神秘的门派,使用的武器便是双刀,曾经造访过中原武林,后来又不知什么原因,退回了西域,从此再未涉足过中原。
依稀记得似乎是叫明教。
眼下这情形,他们二人应该是要带他一起回教内。
青崖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耳边突然一声大喊将他的神识拉了回来。
“库西亚!”阿依慕大喊,将骆驼的速度加快,往左边奔去,右手稳着青崖的身体,以减轻颠簸带来的疼痛。不远处的库西亚听到姐姐的呼喊后,立刻撒丫子狂奔而来。而就在他们的右前方,一场狂风带来的铺天盖地的黄沙正席卷而来。
是沙尘暴!
四周没有便于掩体的东西,只能赶在沙尘暴来临前,登到相对高一点的地方进行躲避。好在他们动作快,跑了高处的沙丘上。阿依慕将青崖抱下来,将两只骆驼安抚着卧在他们前方,库西亚罩住头上的兜帽将身体卷缩在骆驼腹侧,而阿依慕则将青崖护在身下,用身体将他遮了个严严实实。
狂风卷着沙粒遮天蔽日而来,耳中除了呼呼的风声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库西亚和阿依慕时不时扭动身体,将身上的沙粒抖落,避免被埋。
青崖感受着身上人的动作,不由地脸色泛红,只祈求这沙尘暴不要过境太久。
等到风声渐停,阿依慕撑起身体将沙粒尽数抖落,青崖坐起来咳了两声,将嘴里的沙子吐出,眼皮却微垂着,根本不敢抬眼看眼前人。
三人两骑踏入明教地界后,又走了两个时辰,路过一处绿洲将水囊装满后继续前进,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到了圣墓山脚下的三择路口,路口旁边有一块巨石,上刻明教二字,石头上方还有一盏明灯。
灯下,明教弟子祖合热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祖合热师兄!”库西亚远远的就看见了那等候的熟悉身影,高兴地挥舞起手来,骑着小骆驼跑起来。
“大师姐你们终于回来了!”祖合热方一听见库西亚的声音,便连忙小跑过来。库西亚也跳下了骆驼,一个猛子扎进高大男子的怀中,被男子高高地举起。
“库西亚这次出门开心吗?”
“开心开心!”库西亚咯咯笑着,“看,阿姐也捡了一个中原人!”
祖合热闻言顿住,将库西亚放下来,这才发现坐在大师姐怀里的人是一位中原男子!看装扮,还是一名习武之人。祖合热握紧了刀柄,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紧盯着青崖,沉了声道:“大师姐,他是一名武者!”
“我知道。”阿依慕神色平静。
明教弟子大多不喜中原武林人士,祖合热是这个反应,也是正常。
“他在大漠中被萨比尔设计受了重伤。”阿依慕伸手去抱青崖,青崖这会儿却坚持自己下,阿依慕皱了皱眉,随他了。转过身对祖合热认真道:“祖合热,他需要在明教治伤。”
萨比尔曾经是明教弟子,因为犯了错误被赶出明教,但是他最近几个月一直打着明教弟子的名头在外结交盗匪作恶一方,导致百姓怨声载道,纷纷上明教抗议。最终由圣女出面,宣告被萨比尔抢夺的财物由明教赔偿,被他们打伤的百姓由明教医治,并且派出教内弟子剿灭萨比尔和盗匪,这才平息了众怒。
然而那次虽然盗匪被清剿,但是萨比尔却逃脱了,他就像一只狡猾的老鼠,一有风吹草动就躲起来,谁也找不到他。本以为此事就此告一段落,没想到他又出现在了龙门荒漠。
祖合热紧锁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终是收了刀。不过语气还是硬邦邦的,“既是如此,我自然会找人医治他。”
青崖看着两人一来一回的交谈还有神色变化,将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眼前这位长相俊美的男子显然是对他有莫名的敌意,对于他的到来非常不赞同,二人应当是对他怎么安置有不同的观点,最后显然是姑娘说了什么,让这名男子不得不接受了。
看这男子对姑娘的态度,两人应该还是师姐师弟的关系。
这时,库西亚插嘴道:“我带他去林的屋子吧!他们都来自中原,可以一起玩!”
林是他们三个月前清剿沙匪的时候救下的,双腿皆被敲断了,现在正在明教休养,顺便教他们说中原话,认中原字。林时常说他很想念家乡,如果知道有中原人来,他一定非常高兴。
得了阿姐的首肯后,库西亚用一口不标准的口音对青崖道:“跟我走,跟我走。”也不等青崖反应,便兴高采烈地拉着青崖的手往三择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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