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玄给他发了吃饭的地点位置，陈珂池在余季略带不满的注视下出了门，临走前还特意回头安抚了一句：“我很快就回来，别担心。”余季没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到了餐厅，陈清玄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等他，见到陈珂池进来，他微微一笑，示意他坐下。

落座后，两人随意闲聊了几句，话题从最近的天气扯到公司里的琐事，气氛看似轻松，但陈珂池心里却始终绷着一根弦。他这次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和陈清玄撇清关系，避免以后再有类似的误会。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把话题引到正题上，陈清玄却先开口了。

“你知道我们这个软件开发出来以后，会对整个行业造成什么影响吗？”陈清玄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隐隐的自信。

陈珂池愣了一下，没想到陈清玄会突然提到工作上的事。他思索片刻，回答道：“如果推广顺利，可能会推动整个行业向智能化、自动化方向发展，甚至改变现有的工作模式。”

陈清玄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目光深邃而专注，他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野心，“目前所有的AI进展，还仅仅停留在机械交流的层面。它们只能按照预设的系统化模式回答问题，缺乏真正的灵活性和情感共鸣。如果有一天，我们能让AI根据不同的对象、不同的情感状态，模拟情感，模拟声音，甚至影像，给出真正个性化的回应，那我们就不仅仅是创造了一个聊天软件——我们将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

他顿了顿，“通过这一突破，我们的技术将不再局限于某个领域，而是渗透到各行各业。医疗、教育、金融、娱乐……你能想象到的每一个行业，都会因为这项技术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它的影响力，远超出你我的想象。”

陈珂池点了点头，这正是他一直在努力的方向。他沉声说道：“我明白这一点，所以我也在努力让AI不仅仅是一个工具，而是能够真正理解人类情感和需求的伙伴。这也是我们团队目前的核心目标。”

陈清玄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许，但更多的是试探和‎‌诱‌‍惑‌‌‍‎‍：“以你的才华和能力，其实不必委身于星创。一旦这个项目成功，所有的科技巨头都会向你伸出橄榄枝。但前提是，公司愿意让你在这个项目上署名——而这一点，并不是每个公司都能做到的。”

陈珂池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语气里带着一丝警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清玄不紧不慢地向前倾了倾身子，仿佛在分享一个秘密：“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一个可以保证你的权益，还能让你的名字出现在这个行业顶端的机会。”

陈珂池正犹豫着该如何回应，突然，脑海中蹦出了系统的声音，“拒绝他，拒绝他，宿主千万别信了他的话！”

陈珂池眉头微微皱起，心里默默问道：“为什么？”

系统的声音更加急切，“宿主一定要拒绝他，千万不要接受！拒绝他，拒绝他……”

陈珂池被系统的声音吵得心烦意乱，几乎无法集中精力思考。他忍不住在心里低吼了一句：“你先安静！”

系统终于安静了下来，但那种隐隐的不安感却依旧萦绕在陈珂池的心头。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重新聚焦在陈清玄的脸上。陈清玄依旧从容地坐在对面，眼神里带着一种深不可测的笑意，仿佛在等待他的回应。

陈珂池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语气冷静而直接：“你是要我离开星创？”

陈清玄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不是离开，而是加入我们。我们不需要“重启爱”，而是“创造爱”，这个项目，将成为我们共同的里程碑。”

陈珂池被陈清玄这一套话弄得有些懵，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他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一丝质疑和警惕：“现有的技术和成果都属于星创，这是板上钉钉的事。而且，星创现在正处在关键阶段，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就算他们真的放手了，你又怎么保证星创会把版权让给你？”

陈清玄微微一笑，神情从容而自信，仿佛早已预料到陈珂池的反应。他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里带着一种游刃有余的从容：“这就需要你的帮助了。你不需要做什么特别的事——事实上，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了，剩下的，我都会解决。”

陈珂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隐隐升起一股不安。他盯着陈清玄的眼睛，试图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但陈清玄的目光深邃而平静，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水。陈珂池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你和其他人也是这么说的？”

陈清玄笑了笑，语气轻松而坦然：“他们很愿意配合。”

陈珂池的心里一阵复杂，语气里带着一丝讽刺：“那你还找我谈什么？就算我努力了，其他人什么都不做，公司也早晚会放弃这个项目。”

陈清玄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种笃定：“不，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这个项目的核心，你的技术、你的理念，才是这个项目的灵魂。”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这项技术将彻底改变行业的格局，而你，将是这场变革的引领者。我说过，我会让你和你的技术扬名——不仅仅是行业内，你的名字，会和这项技术一起，被载入史册。”

陈珂池的心里一阵翻涌，陈清玄的话像是一把双刃剑，既带着‎‌诱‌‍惑‌‌‍‎‍，又隐藏着危险。他知道，陈清玄所说的“扬名”并非空谈，但背后的代价和风险也同样巨大。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冷静而坚定：“你说得轻巧，但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星创不会轻易放手，法律也不会允许这种‘空手套白狼’的行为。”

陈清玄依旧从容，轻轻敲了敲桌面，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星创的版权协议并非无懈可击，我们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方案。你只需要相信我，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陈珂池知道，自己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无论选择哪条路，都将对他的未来产生深远的影响。

沉默良久，陈珂池终于抬起头，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和决绝：“今天的话，我会当做没听到。”

陈清玄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从容而平静。他轻轻笑了笑，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不，你好好想一想。别人都可以不来，但是你不行。陈珂池，我会等你。”

陈珂池的心里一阵翻涌，陈清玄的话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包裹住，让他无法挣脱。他知道，陈清玄的“等”并不是一种温柔的期待，而是一种隐晦的威胁、一种无声的逼迫。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心里的那团乱麻却越缠越紧。他站起身，语气冷淡而疏离：“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陈清玄没有阻拦，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眼神里依旧带着那种深不可测的笑意。他轻轻说道：“好，我等你的回答。”

陈珂池没有再回应，转身离开了餐厅。推开门的瞬间，冷风扑面而来，让他稍稍清醒了一些。他站在路边，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心里却依旧沉甸甸的。

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做出选择——无论是站在星创这一边，还是接受陈清玄的提议，都不能再犹豫了。而此刻，他还有一件事，就是那个系统！

“你给我出来！”

“宿主，我在呢。”系统的声音轻快，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情绪。

“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他冷冷地说道，目光盯着虚空，仿佛能透过空气看到系统的存在。

“本系统什么也不知道呀。”系统的语气无辜，甚至带着一丝俏皮。

“还跟我装？”他的声音陡然提高，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你费尽心机让我进星创，不就是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吗？”

“宿主真是……冰雪聪明呢。（￣へ￣）”

“你最好快点把事情说清楚，”他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威胁，“我随时都可以答应陈清玄的邀请。”

“宿主不要开这种玩笑啊，”系统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带着些许慌乱，“你的选择可是关乎你的性命。T︿T”

“什么意思？”陈珂池的瞳孔微微一缩，语气陡然冷了下来，“把话说清楚。”

“宿主要把这件事告诉余季吗？”系统突然转移话题，语气中带着试探。

“别岔开话题。”

“宿主，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请信任我。”系统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

“等等？什么一次机会？”陈珂池的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和焦虑，“别打哑谜了，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无法告诉宿主更多。”系统的声音依旧平静，“宿主请谨记任务内容：进入星创，完成‘重启爱’的开发。奖励内容：真相。”

“真相？”他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和不安，“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把话给我说清楚！”

然而，他的问题无人应答，空气都显得寂静起来。

“喂？说话！”他在心里喊了几声，语气从愤怒逐渐转为焦躁，却再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陈珂池站在原地，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什么关乎他性命的选择，什么一次机会，还有真相，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无论如何，现在纠结也无济于事。

“算了，先回家吧。”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充满无奈和苦闷。

街边的风轻轻吹过，带着夜晚的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烦闷。系统的沉默、陈清玄的提议，还有那个所谓的“真相”，像一团乱麻在他脑海中纠缠不清。他试图理清思绪，却发现越是用力，越是陷入更深的迷茫。

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温暖的灯光洒在他脸上，却让他感到一阵恍惚。余季正站在玄关，脸上带着些许意外和关切：“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没说一声让我去接你。”

陈珂池愣了一下，一下子发生太多事，他把这茬都给忘了。此刻见到余季，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怎么说？说“你猜的都是对的，陈清玄接近我就是不怀好意，他是为了争夺项目”？还是问他“项目完成以后，公司会不会把核心人员边缘化”？又或者干脆直接问他“你有没有见过什么该死的系统，知道什么所谓的真相”？这些问题在他心里翻涌，却一个也问不出口。他只觉得好累，好复杂，仿佛整个人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己未察觉的忧伤，眼神有些游离，声音也低得几乎听不清：“离我们家也没多远，就走回来了。”

余季站在他面前，双手牵起他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像一股暖流，缓缓渗入陈珂池冰凉的指尖。“降温了，这一路走回来，你的手都冻凉了。”余季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心疼。

陈珂池感受着那份温暖，鼻子突然一酸，眼眶发热。他猛地扑进余季怀里，紧紧抱住他，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无助和迷茫都埋进这个拥抱里。他的手指攥紧了余季的外套，指尖微微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余季没有多问，只是轻轻回拥着他，手掌在他背上缓缓抚过，像是要抚平他所有的不安。“没事了，没事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久到陈珂池几乎要忘记自己为什么如此痛苦。直到他终于松开手，缓缓从余季的怀里退开。余季的目光依旧温柔，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耐心，静静地等他开口。

陈珂池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想说出来，想把一切都告诉余季——陈清玄的野心、系统的谜语、那些未解的真相。说出来，事情似乎就能简单了。只要说出来，交给余季就好了。管他会不会被开除，管他会不会失去一切。可是，“重启爱”呢？这段时间他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如果陈清玄真有能力把整个团队都带走，那这段时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还有那个该死的系统，那个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和他的性命有关，如果系统早知道陈清玄的野心，又为什么让他进星创，让他做这个项目。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思绪像一团乱麻，越扯越紧。他想说，却又不敢说；他想信任余季，却又害怕自己的选择会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最终，他只能低下头，声音沙哑地挤出一句：“我有点困，想睡觉了。”

余季没有追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眼神依旧温柔：“好。”

这个回答让陈珂池有些意外，却也让他松了一口气。他本以为余季会追问，会逼他说出那些压在心底的秘密，可余季没有。他只是那样温柔地看着他，仿佛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地接受。

陈珂池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一团。他睡不着，只是想一个人静静而已。余季关了灯，也上了床，动作轻缓，像是怕打扰到他。陈珂池侧过身，背对着余季，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他怕余季会问他和陈清玄聊了什么，怕自己会在那种温柔的目光下溃不成军，所以不敢面对。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余季没有说话，只是从身后抱住了他，手臂轻轻环过他的腰，掌心贴在他的胸口，温暖而坚定。余季的声音低低的，温柔而深情：“睡吧，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

陈珂池空洞地看着前方的墙壁，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一个闷闷的“嗯”。可就是这个简单的音节，却让他心里一阵酸涩。他知道余季在等他开口，等他坦白一切，可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那些秘密、那些挣扎、那些未解的疑问，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余季的怀抱很暖，暖得让他几乎想要沉溺其中。可他不敢，他怕自己一旦放松，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他的接近一开始就包含着目的，那样的话，余季会怎么看他？会不会失望？会不会离开？他不知道，也不敢赌。

他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那些纷乱的思绪却像潮水一样涌来，将他淹没。他只能紧紧攥住被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哪怕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余季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安，手臂微微收紧了一些，却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那样静静地抱着他。

夜很深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微弱的光。不知道是不是累的缘故，陈珂池很快睡着了。

他睁开眼发现他回到了以前的公司，一切都清晰得让他恍惚。可一转头他看见了“自己”，陈珂池猛然意识到他在做梦，梦里的自己坐在办公桌前，低头笑着，笑容轻松而自然。紧接着，画面一转，他又看到了“自己”，“自己”站在电梯前，盯着电梯的数字，神情专注。突然，梦里的自己回过头，露出紧张的神色，迅速转了回去。陈珂池心里一紧，不禁怀疑：“自己”看到谁了？

梦境没有给他答案，场景随之变化。这一次，他看到了很多个“自己”，在不同的场景中做着不同的事。有的在敲键盘，有的在打电话，有的站在窗边发呆。每一个“自己”都真实得让他分不清这是梦还是记忆。直到场景再次变换，这一次的“自己”背着包，怀里还抱着东西，脚步匆匆。陈珂池的视角也随之靠近，突然向“自己”伸出手。陈珂池反应过来，原来他看到的视角是别人的，这个人是谁？

陈珂池的视角下他拿起了梦里“自己”手里的东西，他们一起走到了公司楼下，一路上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当“自己”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时，陈珂池听到了他说话的声音，“还会回来吗？”

梦里的“自己”笑了，笑容灿烂，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痛苦，“大概，不会了吧。”声音轻飘飘的，像是随时会被风吹散。

“有时间能再见一面吗？”陈珂池听不出这个人的音色，却莫名感到一种熟悉的心痛。

梦里的“自己”依旧笑着，身后的阳光洒在肩上，明媚得刺眼，却掩盖不住那股苦涩的味道。“好啊，谢谢你送我。”声音轻而悲伤，像是告别，又像是某种无法言说的遗憾。“再见，余季。”

陈珂池猛地惊醒过来，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他的额头上布满冷汗，手指紧紧抓住被角。“余季？”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而困惑。那个人是余季？他转过头，看向身旁躺着的余季。

陈珂池的心里涌起一股混乱的情绪，余季比他先离职，怎么会是余季送他离开？梦境中的场景如此真实，真实得让他分不清这是梦还是被遗忘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