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情窦初开缄口不言的两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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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源！这边这边！”李玟赫站在人群中招着手喊道。

“哎一西。”蔡亨源看着越来越多束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只得任命一般压低帽檐，一边低声说着“借过”一边快速挤到蹦蹦跳跳的某人身边，然后一把拽下对方摇摇晃晃的胳膊。

“你干嘛啊，攥疼我了。”夏日炎炎，李玟赫脸被烤的红扑扑的，只有他本人知道根本怪不得太阳。他连忙挣开蔡亨源的钳制，心道为什么这家伙这么瘦还这么有劲。

“惯的你这么多毛病。”蔡亨源也不恼，摘下鸭舌帽一把扣在李玟赫脑袋上，并且顺手拿过对方双肩包侧边的冰镇饮料。

“喂，你少喝点，给我留口！”看着自己的快乐水快要被对方一饮而尽，李玟赫连忙摘下碍事的帽子准备上手去夺，可蔡亨源比他高出来的几厘米不是白长的。旁边的同学三两成群把本就不宽阔的候车区围得水泄不通，俩人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在叽叽喳喳的人群里面小心翼翼地追赶，没一会就双双大汗淋漓。

倒也乐此不疲。

“哎呦！蔡亨源，你不看路啊！”刘基贤蹲下身使劲拍了拍鞋上薛定谔的灰尘，抬起头对着永远跟自己不对付的冤家吼到。

“抱歉，某人实在是太小只了，一时没看清。”

“你！”刘·确实很小只·基·完全是仓鼠宝宝·贤气不打一处来，“我穿large好不好large啊large！”

看着对方那张完全不以为然的脸他就生气！长得也不怎么样怎么就天天那么多人喜欢，真是不理解现在女生的审美了。

哦，也不光是女生。

刘基贤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看戏的李玟赫，对方注意到他的视线后冲他吐了吐舌头，还往蔡亨源身后藏了藏。

真是赔钱货！

刘基贤彻底化身敏感仓鼠，他一边伸手试图拿过蔡亨源的饮料一边回击道：

“你怎么又穿all black，不知道今天研学旅行去海边吗？完全是不懂时尚啊……哎！你给我喝一口能怎么样啊！”

看着冷饮被传回李玟赫手里，刘基贤现在只想把这俩人通通都扔进海里喂鲨鱼。

偏偏蔡亨源非得火上浇油：“我不想跟你间接接吻。”

刚刚喝到一口冷饮还没来得及咽下的李玟赫：……

看见李玟赫瞬间涨红了脸的刘基贤：……

妈的死给。

等着真正到了海边，大家才算是彻底撒了欢，刚刚在大巴车上都睡的昏天黑地仿佛就为了这一刻积攒精神。

“基贤，帮我们照张相可以吗？”

“当然啦，我们去那边吧。”极E人士从包里掏出新买的相机，开始张罗着找角度。

“我也要！”“也帮我们照一张吧，拜托了基贤！”

直到刘大摄影师带着“观光团”去到旁边的礁石前留念，蔡亨源才慢吞吞地从车上下来，看见李玟赫靠着车门懒洋洋地缕耳机线也不奇怪，但还是开口问了句为什么不跟他们去拍照。

“等你啊大少爷。”李玟赫对蔡亨源这种明知故问司空见惯，但他仍十分受用，觉得自己刚刚凹了半天造型没有演给瞎子。

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蔡亨源的起床气都消下去大半，他踩着李玟赫留在沙滩上的脚印，与对方一前一后漫步在夕阳笼罩下的海边，竟然泛起一阵窃喜。

“站在他身边的是我。”第一次冒出这样的念头，蔡亨源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但涌上心头的小雀跃始终挥散不去，他只好把这种不合时宜的情绪归功于恰到好处的海风和浪声。

还有……悬而未决的心意。

落日的余晖渐渐隐入海平面以下，生起的篝火为少年们撑起一片无所畏惧的光亮。兴奋了一整天，大家都有些疲惫，从包里掏出准备好的零食和便当开始大快朵颐。

“呐，草莓奶昔和肉肠。”李玟赫从包里翻腾了半天终于像是发现宝藏一样，立马反手递给了蔡亨源。

“这可是老板娘送我的，平时买可不便宜呢。”

蔡亨源知道李玟赫假期基本上都在镇上唯一一家稍微大型的超市里打工，因为嘴甜做事又利索，所以老板娘也经常会把一些临期的商品送给他。

但他手里这两样都是进口商品，离保质期还有很长时间，一看就是……

平日里信奉该省省该花也尽量不花的李玟赫，确实是有点一反常态了。

“干嘛，不喜欢啊。”李玟赫害怕被蔡亨源参破那点小心思，慌忙把头埋进包里假装正在找些什么。

说来也奇怪，自己这位竹马兼暗恋对象迟钝的水平有目共睹人神共愤，可李玟赫就是觉得他能看出自己早就超越友谊的感情，尽管知情人刘基贤说这比蔡亨源上英语课不睡觉还难。

被戳穿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们之间的关系客观上却还是停滞不前。李玟赫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希不希望对方明白，其实是害怕对方揣着明白装糊涂。

抑制不住地心动就要破土而出，可少年早成的理智却让他三缄其口。

“这是我妈做的肥牛饭。”不知道他神游了多久，再一看手里就多出来一个保温饭盒。

“哇——阿姨做的看着就好吃。”李玟赫冲着蔡亨源笑得花枝乱颤，活脱脱一只马尔济斯在冲着他摇尾巴。

蔡亨源低咳一声，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把装着肥牛卷的那一层拿下来他要吃米饭。可菜汤流进了两层之间的缝隙里，李玟赫又不敢用力害怕把饭全洒出来。他左扣一下右拔一下，终于把两层分开了——

也把菜汤倒在了自己裤子上。

李玟赫第一反应是幸好肥牛卷没有洒出来，直到蔡亨源连忙把一坨纸巾按在他腿上时才反应以来，他的半条裤子都被浸湿了。

“这下完蛋了。”李玟赫懊恼地用力揉搓着污渍，期盼上苍保佑这只是他的错觉，不愿意面对现实的他把眼睛紧紧闭上企图逃离。

俗话说，视觉受限的时候其他感觉就会被扩大化，就像此时，两眼一闭装傻充愣的李玟赫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蔡亨源游走在他腿上的手，虽然他知道对方只是在帮他擦拭污渍，但……总有什么地方过于奇怪了。

过界了……

他想制止对方却没有理由也没有力气，所以当刘基贤递给他备用衣服的时候他二话没说就拎着袋子逃进了更衣室，全然不知自己死党正笑得见牙不见眼。

因此，当他掏出那条米白色连衣裙的时候是真的很想杀了刘基贤。

不对，他更想创亖整个世界。

等到李玟赫磨磨叽叽换上“新衣服”并拖拖拉拉洗好脏裤子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几个偷偷带酒的同学已经开始说胡话，久到狼人杀都结束了几盘，久到刘基贤都屈尊到更衣室里“请”他出山。

“我说至于吗，”对方站都快站不稳，打出的酒嗝糊他一脸。

“新娘子都没你这么矜持，快点出来了别想着逃酒。”

李玟赫心想我可不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嘛，但架不住刘基贤那一嗓子吼出去大家都开始起哄，没办法，他心一横就“咔”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霎时间周遭全部安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弄得李玟赫浑身不自在。

“怎……怎么，不漂亮吗？”这个包袱抖出去李玟赫就开始后悔，但是场面却因为他这句话开始热络起来。

“漂亮，我们玟妞酷最好看了！”“哇我刚刚真看呆了，没想到可以啊你小子！”平日里李玟赫跟大家关系都处得好，此时此刻冲上来闹他的男生一茬接着一茬，就连平时比较内向的几个女生也七嘴八舌的跟着起哄，甚至裙子的主人还张罗着要把这件送他。

“就差一顶假发了，戴上妥妥的大美女。”

趁着大家为了他到底适合什么假发这个问题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李玟赫终于摸回座位，开始吃他念念不忘的肥牛饭。还没吃两口，他就察觉出身旁人的不自然。

“你盯着我干嘛。”李玟赫连忙嚼了两口，含糊不清的问道。

说出来怕丢人，刚刚被全班闹的时候李玟赫一点也不觉得怎么样，就当耍个宝大家乐一乐就过去了，但现在换他跟蔡亨源独处，对方还一副要把他盯穿的架势，他实在有点招架不住。

“没什么，”蔡亨源堪堪别过视线，拿起草莓奶昔吸了一口。

“看你好看。”

李玟赫哪能料到对方给他来这记直球，生生被一口肥牛饭噎到咳嗽不停。

蔡亨源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也被吓一大跳，帮李玟赫递卫生纸的手都僵在半空，直到对方过于激烈的咳嗽声才让他回过神，连忙拍拍背给对方顺气。

“我是疯了吗，刚刚那句话我到底在说什么啊！！！”蔡亨源在心中怒吼。

“可他真的很好看啊。”虽然不清不楚，但蔡亨源还是在心里把李玟赫和漂亮画上了等号。

“他是什么意思啊，他夸我哎，可他不是直男吗？”李玟赫一边快要把肺咳出来了一边也不忘习惯性地分析自己暗恋对象的心理活动。

“他说我穿裙子好看，他还是喜欢穿漂亮裙子的女生吧。”这次也一如既往的不抱任何希望呢，李玟赫还是在心里把他的暗恋和无疾而终画上了等号。

毕竟，不抱期望就不会失望不是吗。

回程的大巴上，大家东倒西歪睡的比来时还沉，李玟赫却格外清醒，被篝火烤得暖洋洋的裤子上已经看不出曾被油渍弄脏的痕迹。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中的袋子里漏出的一抹白色，但其实完全是在发呆。

“真的很适合你。”身旁幽幽地传来声音，不知道是离得近还是四下安静的缘故，李玟赫听的格外清晰。意料之内又意料之外，所以他努力不带任何情绪色彩地扭过头。

车内并没开灯，其实根本看不清，但学了这么多年美术的李玟赫仍可以在心中默默地描摹着对方的模样。

他突然很想知道蔡亨源头戴式耳机里放的是什么歌，当然他也这么问了。

“《right here waiting》”

李玟赫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将耳机扣到他头上。

“That I thought would last somehow.”

经典的歌声在耳边响起，李玟赫在黑暗中望向对方眼底。

不够声势浩荡，但却足够炽热。

终于还是蔡亨源先支撑不住，把头转了过去靠在车窗上，但这一次李玟赫却没能捕捉到他耳后的一大片红晕。

“You‘ve got me going crazy.”

你早就让我奋不顾身了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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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见面吧，在浪漫的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