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瑞米面无表情，开始怀念起来刚开始那个俊美强壮的安东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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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之后，已经过去了许久。

也许是十天、二十天，或者，三十天。

杰瑞米分不清，这里不分白昼与黑夜，窗外的景象无时不在更换，也没有机械大钟的报时声。

他的肚子已经长得很大，汹涌的食欲在某次得到满足之后，悄然褪去，大开的胃口转而拒绝大部分食物进入腹中。

他吃不下东西，那个孽种在他的肚子里恣意生长，日渐庞大的体型，毫不留情的挤压着腹腔中的内脏，让他除了酒水以外，压根咽不下任何食物。

安东尼曾把他重新关回了房间之中，但随着生产日期日渐逼近，为了不节外生枝，他又回到了实验室。

好在安东尼搬来了床跟家具，虽然温馨的家具突兀的出现在冰冷阴森的实验室中有些违和，但习惯了之后，还算顺眼。

杰瑞米笨拙的下了床，铁链声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在空荡的实验室内回荡不止。

床下的酒瓶跟醉酒时摔碎的杂物已经被处理干净了，桌上摆着一些浓汤，他看了一眼，马上移开目光，开始找昨天剩的酒水。

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安东尼——！”他大喊：“安东尼！”

诡异的声音响起，没一会儿，安东尼身影出现在眼前。

不知从何时起，安东尼的的形态开始有所改变。刚开始时，虽然没人会把他当‌‎‍‌‎成‎‎人‍‌‍类对待，但却有着跟人类相似手脚。

但是现在，杰瑞米把目光放在安东尼身上，那副模样已经很难跟人类有所关联。

下肢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汹涌且大量的暗色肉须，在灯光下反射着类似于新鲜内脏才会出现的怪异光泽。

上身的外骨骼更加厚实锋利，着重分布在他的头颅上，一颗脑袋被外骨骼层层包裹。腹部瘪塌，看起来像是一截干枯的树桩，胸腔却不成比例的健壮。

杰瑞米察觉到，这种变化也许是种进化，对方的身体，变得更加实用。

移开目光，问他要酒。

“还要喝吗？这几天是不是喝的有些多了？”失真的声音中饱含担忧。

是的，自从进化到这种程度之后，安东尼连声音都变得怪异起来。

杰瑞米面无表情，开始怀念起来刚开始那个俊美强壮的安东尼。

不管对方内在究竟是什么鬼东西，至少卖相是可口的。

手腕传来禁锢感，他低头一看，是两三条肉须缠住了他的手腕，有一条在勾他的手指。

“你已经厌烦我了吗？”安东尼贴上来，下身的肉须如浪般起伏。

杰瑞米用手推开他，却因掌心诡异的触感而汗毛发起。

“快点把酒给我。”

“不要再喝了，我给你煮了汤。”

“吃不下。”

安东尼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给他拿来了酒水。

杰瑞米睨了一眼，几个酒瓶盖子全部打开，酒味飘荡出来。里面估计放了营养液之类的东西，确保他只喝酒水也饿不死。

他没在追究，反正居人篱下，也反抗不了。

他捏了一个酒瓶，没看是什么酒，先往嘴里灌一大口。

火辣辣的感觉直从嘴里烧到肠胃，不消多时，热感烧到脸上。大脑昏昏沉沉，走路发飘，像是踩在云端。

杰瑞米从前并不贪酒，虽然不可避免的会有需要喝酒的场合，但他从来都是象征性的抿一口，浅尝辄止即可。

知道前段时间，才骤然发现，酒真是个好东西，足以解千愁。

半瓶酒下肚，心中烦忧乍然散去，整个人都愉悦了起来。

安东尼见他晃晃悠悠，上来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滚开！你丑，你不要碰我！”

安东尼沉默片刻：“杰瑞米，你让我伤心。”

那边杰瑞米晃悠到了桌子旁，盯着那碗浓汤良久，忽然把碗掀翻。

“你做的汤我也不喝！”

“！”

杰瑞米醉醺醺的开始打砸东西，他触手可及的物品已经不知道换了几轮，每次砸毁后，在他清醒过来时，已经有新的一批东西顶上。

安东尼沉默地看着他肆意发泄，哭闹着将东西摔在地上，心中并没有生气，他为他这突然迸发的活力与任性感到心动。

安东尼回忆起曾经在书上见到的一句话:【感情是莫名的。】

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情让他陷入甜蜜之中。几乎是宠溺的看着杰瑞米肆无忌惮的胡作非为，即便是面目狰狞的暴力行为，也让他觉得可爱至极。

杰瑞米舒坦极了，精疲力竭之下，他拉着安东尼的肉须，口齿不清的说着自己以前的事：

“我，我有一个玫瑰园，是我妈，我妈送给我的。嘿嘿，”他古怪的笑了一声：“你知道，我在里面干过什么吗？”

安东尼很捧场:"不知道，你干了什么?"

杰瑞米趴到他的肩头上，想要在他耳边悄悄地说，却因实在分不清哪个器官是掌管听力的耳朵，最终放弃了。

他瘪瘪嘴，道：“我在里面，‎‍‍‌自‎‍‎慰‎‍‌。”说完，又笑了起来。

接受过良好教育，接触的是体面的富人阶层，虽然见识过的肮脏勾当并不少，但是放在那时年龄不大的杰瑞米身上，想到的最粗俗的事就是在长辈送的玫瑰园里，‎‍‍‌自‎‍‎慰‎‍‌。

‎‍‍‌自‎‍‎慰‎‍‌，真是得体的说法。

安东尼心涨的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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