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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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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许晓晴接了个电话，早饭都来不及做，把陈煜叫醒，说外公病了，她得去医院看看，说罢塞给他三十块钱让他带弟弟去吃早饭。

临走还反复地强调，让他俩别打架。

陈煜特无语地目送老妈离开，拐到陈焕的屋子，开了门。

陈焕这头还做着美梦呢，梦里的人一嗓子把他叫醒了：“陈焕，起床了。”

陈焕一个鲤鱼打挺，比他这辈子任何一个早上都起得干脆利落。

意识到人还在门口，陈焕扯过被子挡住身体，“诶！怎么是你啊？”

陈煜皱眉看了他半晌，语气不善：“废什么话，赶紧滚出来。”

等陈煜走后，陈焕才低头，挑起‎‍‍‌‌内‍‎裤‍‍‌‎‎的沿儿，看着那团白浊，神情复杂。这时陈煜又推门进来，把袜子扔在他床上，顺口问：“你想吃——”

陈焕茫然地抬头看他，过了不到一秒，欲盖弥彰地又把被子扯过来：“诶你！你干嘛啊！进屋不知道要敲门吗？能不能有点隐私啊！”

陈煜听完，嗤笑：“隐私个屁，你小时候的尿布还是我洗的。”

说完，他就在陈焕谴责的目光下走进来，从衣柜下面找出一条新‎‍‍‌‌内‍‎裤‍‍‌‎‎，扔给床上呆若木鸡的陈焕。

“赶紧换了，自己出来洗了。”

陈焕大脑直接宕机。

陈煜看这小子半天不动，才意识到这小孩可能第一次什么都不懂呢，于是尽可能用还算温和的语气说：“早晨遗精是正常现象，你不用觉得奇怪，有可能你昨晚没休息好。”

但凡陈焕生物课听一听，或者平常跟那帮狐朋狗友看看片儿，现在也用不着窘迫地被他亲哥科普这是什么玩意儿。

陈焕半天才找见自己的声音：“那个，我问你个事。”

“说。”陈煜觉得他今天尤为耐心。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十几年来的耐心，全耗在这个不省心的弟弟身上了。

“你一般梦到什么会…会这样？”

陈煜眼神玩味：“你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陈焕立马警觉，“嘿！你想套我话啊！”

陈煜特少见地，嘴角扬了扬。

陈焕看得又呆住了。

这表情，跟他梦里一模一样啊！

陈焕崩溃了。

陈煜看他一张苦瓜脸，不逗他了，转身出去收拾东西了。

陈焕搓了把脸，骂了自己一句变态，匆匆忙忙换上新‎‍‍‌‌内‍‎裤‍‍‌‎‎，套上衣服准备出屋去洗旧的那条，又想起什么，折回去仔仔细细把袜子穿好。

今天的袜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刚穿到脚上就暖烘烘的。

陈煜带陈焕去楼底下的一个早餐店吃小笼包。

走在路上陈焕就有意无意地瞧他哥，在陈煜要削他前，他赶紧开口：“诶，我觉得我又长高了。”

身高这个事，自打陈焕会思考开始，心里就计较了。

小时候他老爱问老妈：“妈，为啥哥哥比我高。”

以前陈煜在陈焕这里还不叫“诶”。

许晓晴刚开始还耐心地给他解释：“哥哥八岁，你才五岁，当然要比你高。”

可谁知道陈焕是个死脑筋，还倔，一跟陈煜在一块儿，就要比，许晓晴被问得烦了，就说：“你问你哥去，我也不知道。”

于是这个烫手的山芋就甩到了陈煜这里。

陈煜那时正跪在床上给他弟弟穿衣服，穿完还用小手拍一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矮怎么了，哥哥就喜欢矮的。”

这一句话把陈焕美着了，后面有几年就不问了，等又长大了点儿，又开始执着这个问题了，开始嫌自己长太慢。

不管多少岁，陈煜总能比他高一个头加一个脖子，他俩的身高简直是相对静止了。

可今天陈焕打量半天，觉得那一个脖子的差距变小了，他心里非常大方的把身高差抹零，改成了一个头。

陈煜偏头看一眼陈焕，敷衍地回他：“是高了。”

陈焕又乐呵了，吃了大半屉小笼包还不算完。

陈煜看傻子一样看他，然后默不作声地把醋给他递过去：“别腻着了，蘸点醋你倒是。”

吃完饭，陈煜跟陈焕一起去学校。

陈煜初中前，陈焕就是被他哥拉着小手，带着去学校，然后交给老师。

那时候家里穷，老爸在化工厂一个人上两个人的班，兄弟俩几乎都见不到他，老妈在超市当收银员，每天晚上九点多才回来，所以照顾陈焕就成了才比他大三岁的陈煜的任务。

小时候陈焕没现在这么招人打，要让陈煜回忆，他还是可以很公正的说出陈焕以前很乖这种话来。

不过后来这小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叛逆了，不听话爱闯祸，也不爱学习，嘴贱手贱，反正就变成现在这死样了。

家里三个男人，连带老妈也粗线条，谁都没那么细心地问过陈焕到底是咋了一下就变了。反正他们对陈焕的转变格外地迟钝，等到意识到这个事的时候，就已经是烦他烦得只想上手打了。

现在兄弟俩基本上很少一块儿上学，这其实不算什么奇怪的事，家里有兄弟姐妹的，没几个这么大了还一块去学校的，每天见够烦的，再多见一分钟也不愿意。

以前陈焕也这么想的，有一天，他哥在门口等他上学，陈焕死活不跟他一起，后来眼看快迟到了，陈煜就自己走了。陈焕兴高采烈回了屋拾掇自己，到了耍帅的年纪，还要跟老哥一起去学校，让人知道了多跌份啊！

时隔好多年，陈焕陈煜又一次一块儿走在学校的路上，陈焕还有些怀念，随后他特伤感地意识到，等他哥高考完上了大学，他们就再也不能这样了。

“陈焕！”

陈焕回神，听到他哥没好气地叫他。

“咋了？”

“红灯看不到啊？”

陈焕这次没顶嘴，他刚刚瞎想，把自己想郁闷了。

陈煜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这小子从昨天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在经过很短的推理后，陈煜了然地点头，问：“你不会早恋了吧？”

陈焕被一口唾沫呛住，自己在那咳嗽了半天。

陈煜皱眉：“被我说中了？”

陈焕憋得满脸通红：“你有病啊！”

陈煜略微放松了些，看他这反应应该是没早恋，他直接抬手在陈焕后脑勺一铲，“嘴巴再往外乱喷排泄物削死你。”

陈焕今天反应迟钝，没有提前预判老哥的行为，疼得哇哇大叫，陈煜嫌他丢人，不想搭理他，正好绿灯亮了，他径直往前走了几步，见陈焕还在那傻站着，他停住，喊了一声：“你种蘑菇呢！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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