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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小的几个闹哄哄去院子里放鞭炮，陈煜被吵醒，没看到陈焕，他起身穿上衣服出去，看到陈焕蹲在地上帮小孩们点鞭炮。

陈焕少有这样的时候，自从父亲去世，他仿佛一夕之间长大，变得成熟稳重的，再也没有露出少年的一面，陈煜远远看着，有种时空倒流的错觉，心里奇异的平静。

陈焕抬头看到他，向他招手：“陈煜，过来。”

陈煜走近，被陈焕拉着，手把手去点引信，噼里啪啦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来，屋子里的大人们进进出出忙碌，小孩开心地围着鞭炮打转，他们脸上都是质朴的笑，陈焕牵着陈煜的手，像是也被感染到了，笑了起来。

下午陈煜带他和许晓晴坐车回了家。

回去天已经黑了，家里空荡荡的，陈煜开灯，把从乡下带来的瓜果蔬菜放进冰箱。

陈焕帮忙完便回房去做题，陈煜做晚饭。

以前父母不在家，陈煜常给弟弟做些简单的食物，不过后来学业繁重，更多是带着陈焕出去吃。他的学习能力向来很强，只看了一遍陈焕买的菜谱就记住了，后来每次他回家陈焕就可以休息不做饭，虽然他不总是回家。

许晓晴依旧在挑豆子，根据医生的建议，兄弟俩会教她用一些教复杂的工具，比如智能手机，但是许晓晴对这些兴趣缺缺，还是喜欢挑豆子。

陈煜专门问过医生，医生说她是主观性的不想清醒，至于为什么，没有人知道。

陈煜在厨房做饭，许晓晴在餐桌上挑豆子，两个人同处一个空间，没有隔门，却谁都没有说话。

陈煜本来就跟父母话少，在他的成长环境里，父母工作忙，他从小独立，在别的小孩趴在家长怀里哭的时候，陈煜已经可以在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以外帮母亲分担家务。他跟谁都是淡淡的，跟父母更像是合作而不是亲子，所以遇到什么事，父母会跟他商量，会把他看做是成年人来对待，但他也不过是个孩子。

直到陈焕一天天长大，他才体会到了被人全身心地依赖，被当做最重要的人的感觉。

陈煜炒完一道菜，给许晓晴端来一杯水，又折回去炖汤。许晓晴喝了几口水，听到陈煜说：“妈，以后您要有什么事，手机给我打电话，陈焕现在高三，学习为主。”

许晓晴是个非常看中学习的家长，点了点头，慢吞吞说：“你是哥哥，也要知道分寸，他还小，什么都不懂。”

陈煜应了。

母子两个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几天后陈焕开学，又开始早出晚归，晚上回来就一头扎在卷子里，陈煜有时候给他讲几道题，更多的时候也在忙网上兼职。

陈焕每天做题做到后半夜，文科也有数学，但是他的数学实在太差，总是提不上来，为此他只好不停做题，花比别人多好几倍的时间在数学上。

陈煜每晚会把牛奶热好端给他，陈焕不爱喝，要在陈煜监视下才肯乖乖喝完，他的生长痛已经好多了，现在个子窜到了一米八，跟陈煜还差半个头。

“这条辅助线连错了。”陈煜瞥了一眼卷子，提醒他。

陈焕低头，看了半天没看明白。他问：“哪错了？”

陈煜俯下身，耐心地给他讲解，陈焕听了半天才懂，给陈煜竖了个大拇指。

“你空间感不强，要不要试着闭上眼睛还原几何图形？”

陈焕闭上眼睛，半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无法还原。

陈煜在一旁看他弟皱紧了眉头，忍不住凑近咬了咬他的下唇：“好了，别急，慢慢练。”

他说话的时候，气息喷到陈焕的脸上，陈焕被他勾得心痒，仰头跟他索吻。

陈煜笑着拍他的脸，耍赖：“好好学习，每天想什么呢。”

陈焕不依：“明明是你先亲我的。”

“好好好，不逗你了。”陈煜轻轻碰了碰他的唇，“快做题吧，做完早点睡。”

陈焕很好哄，听到后果然低头皱紧眉头继续做题。

没过几天陈煜也要返校，本来他们要在元宵节后才开学，但是因为兼职的公司有项工作需要陈煜去现场核实，所以大年初十陈煜便去了学校。

陈焕那天上学，翘了晚自习去送他，抱着陈煜好半天不撒手，最后被司机催了才依依不舍放开他哥。

陈煜看着他发红的眼眶，摸摸他的头：“这么舍不得我啊，等你考过来，我们又能一起了。”

“好。”

“我走了。”每次分别都这么难。陈煜捏捏他的手以作告别。

“去了给我打电话。”

陈煜轻笑：“知道。”

陈煜离开后，陈焕戒断了几天才适应过来，事实上他也没有时间沉浸在怀念里，高三繁重的学业已经让他焦头烂额。

在一个月内被数学老师叫到办公室的第五次后，陈焕终于认识到，他这样的数学成绩，也许到不了S大的单科及格线，即便他的其他科目都很优秀。

于是陈焕更加拼命地死磕数学，每天熬夜到两三点钟刷题，实在学不会就背题，虽然他知道数学背题收效甚微。

陈煜有一段时间没有接到陈焕的电话，有一次中午吃完饭忍不住打来问他，陈焕当时正为一道数学题发愁，便接起电话来劈头盖脸地把题目念了一遍，问他该怎么做。

陈煜顿了顿，从食堂出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语气温和：“焕焕，别急，把题目拍照发给我，我教你。”

陈焕总算松了口气，乖乖拍好题目，点击发送，立马又给陈煜打过去电话。

“解出来了吗？”

陈煜察觉到了陈焕的异常，他迅速浏览完，跟他说：“有两种方法可以解。”

陈煜耐心地给他讲了三遍，陈焕才懂。等到陈焕彻底明白，陈煜才说：“你已经很好了，欲速不达，别太累，适当休息。”

陈焕咬着笔头摇头：“不行，我数学太差了。”

陈煜没再坚持，跟他闲聊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几天后，陈焕收到陈煜寄过来的笔记本，上面是陈煜根据陈焕的情况，亲自总结的高考数学知识点和习题。陈焕摸着厚厚的一沓，那都是陈煜一笔一划写上去的，不知道他写了多久。

有了陈煜的笔记本，陈焕的数学永远有了些起色，起码可以做正常难度的题目，再难的还需要继续练。

就这样，陈焕不停地刷题，卷子做了一摞又一摞，他这么努力，连数学老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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