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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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韫外袍被扯落至小臂,里衣也被对方扒得卡在肩头,露出肩上白皙皮肤,锁骨被萧稹揉掐得泛红,激吻间他收拢肩颈,锁骨那块便随之陷下去,被对方指腹按压着,传来一丝痛感,很快呜咽被堵回去,吞进肚子里。
萧稹一手解开对方腰间系带,一手在其肩上摩挲,又依着对方推搡的劲儿退出其唇齿领域,转而一口叼住对方喉结,将其逼得仰头轻吟,感受到那喉结微微颤动后,又贴着细腻的肌肤下滑,一口咬在其锁骨上。
沈韫猛地一颤,五指掐在对方肩膀,又在卸力下滑手掌时抱住面前人脊背,二人贴得更近,也拥得更紧。
萧稹的手在成功解开对方衣带后顺势摸上其后腰,隔着里衣准确无误找到对方腰窝的位置,又在按压的瞬间加重咬在其锁骨上的力,并在沈韫哼出声的那刻将啃咬的力化作吮吸,很快落下一个红印。
萧稹垂目看自己的杰作,耳边是沈君容不轻不重的呼吸声,他手掌向下探,一把掐住对方臀肉,在感受到怀中人颤抖一瞬后掐住揉捏,却在将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
萧稹手中动作不变,却又在察觉到脚步声渐近的那刻被怀中人推了一把。
“萧玧怀……”
萧稹抬眼看对方,二人于无声中屏息,又在不足片刻后各自起身。他看着对方背过去的身影,发丝凌乱,肩头衣裳也乱,但瞧着动作,沈少傅已将肩头的衣裳拢上,此刻正在系腰间衣带。
听见外头传来开门声,萧稹面色不佳地低头一看,也不知该不该庆幸,身下还未真的起反应。
带着那股将升又落的闷热气,萧稹先一步回头,见太子从屏风后而来,与之一道的还有太子的贴身侍卫。
大抵是一眼就瞧了出来,在贴身侍卫越过屏风抬头的前一刻,太子出声将人拦在屏风后。
“在外头站着就好,不必进来。”
“喏。”
言罢,沈韫回身看向来人,此刻他已恢复如初,如果忽略那嘴角伤痕的话,倒与旧时一般无二,神色也瞧着自然。
太子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流转,觉着这两人可当真半点没打算藏,那嘴角的血迹都可谓严丝合缝,却也难得没有调侃,只是意味不明地嗤了一声,像是鄙夷,又像只是在说“你俩也有今日”,看笑话一般。
见对方不调侃,沈韫猜一定是萧稹开了很好的条件,让太子没法儿在此刻说惹对方不快的话,是以也顺着台阶下,抬手作揖:“微臣参见太子殿下。”
沈韫余光瞥见萧稹朝他看了一眼,但也只是看着,没有说话。
他猜测大抵是因他脱口而出的“殿下”二字又惹世子生气了。
太子自然也瞧出了萧稹面上的不痛快,可他与沈韫不同,他只以为萧稹是因为被打断了好事而心生不快。若换作其他时候他兴许还能勉为其难让一步,说一句“下次再说”,可今日不同。
太子对沈韫的气早被萧稹压下,此刻见沈韫的见礼也只是随意一瞥,看向萧稹:“别摆脸了,正事。沈少傅也坐下吧,本宫可不想仰着头同你说话。”
沈韫维持面上礼仪,在萧稹坐下之后才坐在其右手边的位置。
萧稹显然也是以正事为主:“七皇子那边有结果了?”
“是。”太子道,“父皇没对萧传做什么,只是说他管教不严,责令七皇子妃妥善安排手中银钱,莫要随意同外人来往。”
“这是什么意思?”沈韫明知故问。
萧稹与之一唱一和:“皇帝这是不打算惩戒萧传,将囚禁你的罪责都推到乐伎一人头上去了。”
太子面上可见不忿,半点没怀疑面前二人的做戏:“何止是不打算惩戒他,赵赫在殿前倒打一耙,要父皇彻查他府院失火一事,父皇不但拒绝了,还说此事到此为止。此间事被强行了结,父皇却只是惩戒了一个乐伎,莫说萧传,怕是连赵氏都不打算动分毫。”
萧稹像是渴了,太子说这些话的功夫他已经喝了两杯茶水,此刻倒下第三杯,话说得满不在意:“皇帝想杀我们二人没杀成,君容活着现身,朝中就会觉得同样能够活着现身的还有我,你觉得皇帝敢去赌我还活着吗,他敢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知道秋猎坠崖的两人都还没死,而是被囚禁了吗?若真如此,沈君容是被萧传派人所囚,那我呢,也是他?还是你?又或者是南安王?”
世人眼中,现在的南安王与南安王世子关系并不算好。
可还有一些人的眼中,容不下世子的还有皇帝。
果不其然,太子看向萧稹:“方才本宫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长公主,她上来就问本宫是否见到了你,本宫答否,她就说要见少傅一面。显然,她已然默认你还未死。”
既是长公主都明着确认,又何况设局的皇帝?
沉默片刻,太子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试探性打量二人,视线最终落在沈韫脸上:“若本宫方才将长公主一并带来,会是如何?”
察觉到视线,沈韫顺势挑明:“太子是打算拉拢长公主吗?”
见沈韫终于不装,太子像是有了几分底气:“不行?”
沈韫轻笑一声:“事到如今,微臣觉得有些事还是得同太子说得清楚明白些。长公主寻世子,是因为世子曾在她身边长大,多年的情谊不假,可这情谊当真能拿到明面上来衡量吗?若能,为何这么多年长公主的人一直留在昭阳寺不下山呢?因为她知道,她除了那几个侍卫,什么也没有。若换做早年,长公主莫说借兵,就是亲自领兵上战场都不在话下,可为何如今不行了呢?长公主可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缘何旧时她能上战场,陛下登基之后她反倒不能了呢?”
皇帝连自己一同起兵的亲生妹妹都忌惮,更何况是他这个佣数方势力的太子。
“皇帝还没到退位的时候,自己的儿子就将他的朝廷瓜分得差不多了,此刻要他削萧传的权,那谁来制衡你?”萧稹话说得直白,好似半点不在意面前人的身份,“依靠其他没权没势的皇子,还是那个刚出生有个质子兄长的新皇子?李氏有权不假,可与你和陈氏的势力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纵使皇帝有心废你太子位,可皇后还是皇后,除非……”
除非皇帝要废后,将淑妃升位,做到真正的母凭子贵。
但这一切,都该有个理由,一个说服文武百官的理由。
沈韫适时开口,语气漫不经心:“太子不忿七皇子未能获罪,可太子不妨想想,若此事对调,先将我找到囚禁的是你,将我带到陛下面前的是七皇子,此事的结果可还一样?”
自然不一样,太子面色不佳,腹诽确认,父皇怕是会以此为由废太子,再进一步的话,他的母妃也可能因管教不严无德无能而被废后。
有些事情面前二人久不在皇宫有所不知,可他却一清二楚,近些时日后宫许多事情都交到了淑妃手中,有些事情本该执掌凤印之人才能做,可淑妃越俎代庖,不仅没被他父皇责罚,反倒被夸赞贤德大度,可作后宫表率。为此他母后没少在他面前怨怼。
太子心中不安之感渐深,可抬眼却见面前二人面色从容,不由多了几分焦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同样是被朝臣疑心,缘何是萧传就能压下,本宫就得平白挨着?本宫究竟何处惹得父皇不快。”
话到最后早已不是疑问,只是徒劳无功后的愤恨,继而转向萧稹:“你此前说的可还作数?”
“自然。”萧稹面不改色。
沈韫适时发问:“太子所言何事?”
太子像是有些疑惑:“你没和他说?”
萧稹不语。
太子挑了挑眉,发现沈韫面上的疑惑越看越真,此前还有些怀疑的他此刻却是又信了几分,看着沈韫的神情开口:“世子答应借调他在南安的兵马助我起兵。”
沈韫面上全然惊讶,话是对萧稹说的:“殿下的兵马不是早已派至邺州抢占田地?”
“抢占田地?”太子捕捉到关键字句,反应了一会儿才道,“你可没同我说,你有兵马在邺州,当初不是说只在南安养了兵马?”
萧稹面上不带半点谎言被戳破的窘迫,只理所当然道:“费力剿匪数月,总不能什么都不给自己留下。文台海上商贸繁荣,我趁此机会占些田地养兵又能如何?”
太子像是被对方这般理直气壮的模样气笑了,一甩衣袖,半晌才又道:“既如此,你在南安的兵马当真能及时支援本宫后方?”
“太子不是早就派人探查核实过了吗,我在南安确有兵马,不仅有,还是精兵良将。”萧稹见对方还是不信,嗤笑一声,“若太子还是不信,不若我书信一封至南安,朝兄长再借点兵来?毕竟有了南安军的助力,纵使谋逆之事败了,史书上留着的也不会只有太子的名号,指不定我南安也能沾一沾光。”
太子眼角微微颤动,也有了几分动怒的意思:“世子此前与本宫说话可不是这个态度。”
萧稹挑眉一看对方,眼底尽是没耐心的挑衅:“太子还怕多我一个?”
见到二人就要吵起来,沈韫当即起身吸引二人注意,一副和事佬架势:“两位殿下何必在此时内讧,若二位真在此刻生了嫌隙,岂不是正合七皇子的意?说起来,七皇子如今怕是也猜到世子在您身边,若是叫他先一步发现了世子的踪迹,怕是又会给陛下呈上一个发作的由头。”
似被戳到了逆鳞,太子之后的面色都没有多好看,以至于真正有用的话也没说多少,好像只要一聊到起兵之事就会吵起来,也不知谁的气多些。
待太子同侍从甩袖而去后,沈韫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见殿门关,又看坐着的人的发顶,忽然有些没忍住,笑出了声。
萧稹有些莫名其妙地抬头看站着的人:“你是不是有些演过头了。”
沈韫眼底的笑意还未消散:“不演得反常些,他又怎会立马派人去邺州核实?说到底江揽明那边还是得有人拖着,此人心思诡谲,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他将一军。届时林锦枫和瀛澈都要带兵阻拦衾州援军,没人看着他,若叫他提前通风报信……风险还是太大了。倒不如让太子的人去同他周旋,到底他也不能将淑妃供出来。”
萧稹不语,只是看着沈韫那副做了坏事洋洋得意的神情。
“说我反常,殿下难道就不反常了?哪来这么大的气同太子撒,全程没一个好脸色。”沈韫反将对方一军。
萧稹也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态度:“他斗不过萧传,不得皇帝喜爱,皇后如今的地位也岌岌可危,如今连我这个曾有求于他的人也能这般同他甩脸色,可他也没办法同你我撕破脸,你觉得他还能忍多久?”
沈韫又笑:“殿下这是要逼着太子起兵谋反,算准了他的性子。说起来,今日陈泓安没跟着他一道来,莫不是被你支走的?”
“陈泓安忙着同赵赫斗法,与我有何干系。”萧稹一副被冤枉了的神情。
“可倘若陈泓安在此,太子未必会上套。”
“你就那么看好陈泓安?”
这下换沈韫觉得莫名其妙了:“殿下莫不是忘了,当初秋猎场上,站在陈泓安身边的是谁?”
萧稹猛然被翻旧账,哪里还答得上话。
沈韫见状轻嗤一声,不再斗嘴,起身去另一边的桌案上寻墨,待摆正信纸后提笔落下几个字,身后人也走到身旁,继而是那人开口:“这是谁的字迹?”
沈韫没有第一时间答。
萧稹就仔细看信纸上的字:“太子眼线将至,将其困在文……”
安静片刻,屋内只剩笔墨落在纸上的声音,待信的内容快要写完时,萧稹再度开口:“你何时学了萧传的字迹?”
沈韫放下毛笔,看一眼信上内容,待墨干后将信纸折起:“若殿下也被他关上一两个月,时不时看几眼他送来的信,兴许也能学会。”
沈韫没把他撕下萧传信纸临摹的事说出来。
“看几眼就会了?”萧稹意味不明道。
沈韫将信纸塞进信封中,封蜡后递给对方,好似没听见对方说的上一句话似的,只自然道:“有劳殿下,派人将此信快马加鞭送至文台江大人手中。”
沈韫到最后都没能说自己是怎么学会临摹萧传字迹的。
而在这之后,百官殿前议事,陆陆续续有李氏门客被提拔,七皇子与太子底下的官员照旧斗得厉害,甚至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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