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他是如此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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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
汶堇给泊长舟挂了号,正在等待检查的过程中,盯着他被纱布包裹着的手看。
过了一会儿之后,泊长舟兴许是等的有些无聊,他说他要去走走, 汶堇看了一下,确实离他的号还有几位人的时间,也就让他去了。
本来 汶堇是想准备陪他一起的,不过被柏长舟按了下来,他便坐在座椅上歇着。看着柏长舟走向走廊那头窗户的位置。
他原本以为泊长舟只是看看底下的景色。
但等他过了一会儿回来,重新坐到自己身边后汶堇却发现他的纱布动过。
他拿起柏长舟的手,仔细看了看,却见他想把手往回缩,于汶堇更加确定,他一定动过纱布了,看着侧面有一些黄色的水渗出的痕迹,汶堇有些生气了。
他的语气有些不太好,“泊长舟,你感觉不到疼吗。”
汶堇很少叫他的全名,更何况他现在的语气实在说不上好。泊长舟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打算解释他为什么要挪动这块纱布去让伤口渗出黄水…
见他不说话,汶堇是真的生气了,他干脆也不管泊长舟的手了;把手往他自己腿上一撂就抱臂靠在座位上,偏头看向泊长舟刚才倚靠的走廊那边——
汶堇自己也觉得其实没有必要生气,可他就不知道泊长舟最近怎么就这么犟,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边想着边在那里发着呆,而泊长舟见他不想理自己,竟也不出声为自己解释;干脆也顺着汶堇的目光在发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直到里面的医生叫号叫到了泊长舟的号,汶堇才回神,虽说不高兴,但是拉起泊长舟一起进了门。
然后和医生仔细的讲了一下泊长舟受伤的经过,因为汶堇总觉得泊长舟自己是说不清楚这件事情的,或者说他压根不想说,只会说处理一下就行。
听到他的描述过后,医生回道:“你们处理的很及时,赶来医院的时间也合适。
“你们拿着这张单子去一楼领药,然后就可以回家了,如果你们怕留疤的话,中间也可以在伤口结痂快脱落的时候啊,再过来继续看看。”
听他这么说,汶堇接过单子道了一声谢,而泊长舟全程跟个哑巴似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汶堇总觉得他在发呆,但是看他的表情又不像,他现在是真的有点搞不懂柏长舟在想什么…
他拉着人回了家,回到家之后发现早上的碗还没有洗,汶堇只觉得有一股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但是看了看泊长舟被医生重新包扎过的手,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是回头,然后一声不吭的进厨房把碗洗干净放好——
出来的时候,他顺带把冰箱里的水果洗了一下,带出来放到桌子前,和泊长舟一起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看着电视过了一会儿之后,汶堇忽然想到他们的小游戏卡片里好像有一起看电影这一项。
于是他又不自主的回想到上次和柏长舟一起看鬼片的场景,脸色稍微有一点红,也就暂时忘记了泊长舟不爱惜自己的事情。
他踹掉拖鞋,整个人窝在了沙发上,揽着柏长舟的手,整个人斜靠在他肩膀上,他最喜欢这个姿势了。
他们之前也都是这个姿势依偎的。
汶堇就这样忘记了心底里那些对泊长舟的不愉快,然后两个人边看电视边吃水果,就像以前一样。
两个人看了一会儿之后便困了,两个人对视一下,不用说,干脆默契的直接回屋睡觉——
直到天色已晚,汶堇才悠悠转醒,然后发现身旁没有人,他拿起了床头柜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的11:20几分了。
他俩去医院回来看了会电视之后就直接睡了,把晚上的饭点给睡了过去,这大半夜的还真有点困了。
于是汶堇开了床头灯左右看了看,确定了柏长舟不在房间之后,就下床出去看看人在不在客厅。
一打开门,刚走两步便听到了厨房里的刺拉声,汶堇知道这是泊长舟在做菜,想到他受了伤的手,汶堇赶紧小跑两步,跑到厨房里接过柏长舟手上的东西。
然后轻轻推了推泊长舟道:“你饿了叫我就好,我们一起吃。你这手还没好,做饭的时候扯着了又要渗水出来,到时候不好恢复,听话,去客厅等着,我来做饭。”
听到他的话,泊长舟倒也没说什么,在汶堇不注意时,低头摆弄了一下被自己重新扯过之后有些乱乱的纱布,然后乖乖的去了客厅等着。
如果被汶堇知道他悄悄的打开纱布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汶堇又要生气了。
柏长舟这么想着,然后重新将纱布彻底整理好,跟睡觉之前没什么两样之后,才放心坐着不动。
忙着做饭的汶堇也没发觉他的异样,只当他是睡蒙了下意识的就来做饭;当他端着菜来到客厅摆放的时候,也没注意到泊长舟的纱布是动过的。
泊长舟见他做了很丰盛的一顿饭,便将睡觉之前吃剩的还没洗的水果盘子拿到了一边先放着,然后从汶堇的手中接过菜一一摆好。
汶堇坐下之后看了他的手一眼,就在泊长舟紧张会不会被发现的时候,就只听他问道:“睡觉的时候没有压到吧,还痛不痛?”
听他语气还跟平常一样,泊长舟放下心来,他随口胡说着:“放心吧,睡觉的时候都护着呢,没有压到,现在感觉很好,也不是很痛了。”
汶禁是真的睡得有点蒙蒙的,他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吃饭。
和人一起吃完饭之后,拉住了想要回房间的泊长舟,他道:“别跑啊,舟舟,我来给你换药,医生说了要早晚各换一次。”
泊长舟闻言做了回来将手递给他,汶堇小心翼翼的揭开他的纱布,之后看了一眼药都敷的好好的。
他拿棉签轻轻的将上面的一层药给攒了下来,然后用双氧水冲了一下,再拿出新的药敷上去给他重新包扎好——
感受到他轻柔的动作,泊长舟心里一痒,“我们堇宝儿最好了,不生气好不好,我那只是因为那个纱布贴着肉,不舒服才扯它的。”
听他这么说,汶堇先顿了一下,然后边收东西边道:“我没生你的气,我只是怕你痛,但是又不说。
“这样我就不知道严不严重,烫伤是很疼的。你一言不发的话,我更着急。”
听他这么说,泊长舟蹭上前要抱他,在门汶堇担心的注视下,将受伤的手翘起来,没有碰到。然后轻轻的将他环住,感受到怀中的人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泊长舟用一惯的哄人的方式,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然后哄道:“堇宝儿不担心,真的不痛,痛了我一定会跟你说的。”
感受到汶堇紧彻底放松后,泊长舟便揽着人要回去继续睡觉。而汶堇却稍微挣扎了一下,“舟舟,你先去睡吧,这会是有点晚了,我把碗筷收拾一下,明天早上来洗。”
看着汶堇要离开他的怀抱去收拾东西,泊长舟皱了一下眉,将人重新抱回了怀里。
而因为怕挣扎的过程中牵扯到他的手,汶堇便没动,只是不解的看着他。
就听泊长舟道:“别管了,放那一晚上又没事儿,先睡觉吧,好不好。”
又来了,那种感觉…
汶堇看着泊长舟,心里却止不住的想着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再晚他都要将东西收拾好放回去,哪怕明天来洗也要先放好,说着要勤收拾爱干净,怎么他现在这么随意了…
难道是因为他的手受伤了?
可是自己来放一下也用不了多大功夫,为什么要拦着他呢。
可看着柏长舟认真盯着他的样子,汶堇又说不出什么来,话在嘴里咕哝了一圈,最后却说了一句,“我明天想回去看看院长妈妈。”
泊长舟听到之后眨了一下眼睛,点了点头,“那需要舟舟陪你吗。”汶堇摇了摇头,抬起右手放到他的胸口,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堇宝儿要自己回娘家。”
看着他认真说出这句话的模样,柏长舟被他逗得笑弯了腰,埋头在他的颈间不断的蹭着——
最后汶堇还是没有收拾桌子上的东西,被柏长舟抱着回了卧室,两个人贴在一起依偎着睡了一觉。
第二天,汶堇专门起了个早,他看着身边被闹钟吵得迷迷糊糊,但是还不想起床的人,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轻声道:“舟舟,那我先走咯,等下午我再回来,你记得吃饭。”
看着胡乱点头的泊长舟,汶堇又看了看他的手,确保受伤的那只手没有被压到后起床洗漱。
出了门看到客厅上的碗盘筷子,汶堇想了一下没有动,直接出了门。
他想看看泊长舟会不会收拾这些东西放到蓄水槽里,好证实他不是错觉的觉得泊长舟过得越来越随意。
汶堇坐上出租车时希望他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干净的客厅桌子,很希望泊长舟会把东西慢慢的收拾好——
40多分钟的路程不算很快,汶堇和司机说了一下,便靠在椅背上准备小憩一会儿,以免等一下见到院长妈妈之后让人以为他气色不好,以为他没睡好。
“先生,目的地到了。”
汶堇被动作轻柔的推了推,他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楚已到了目的地后,朝司机道了一声谢,然后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之后下了车。
他没有提前通知过院长妈妈的,所以在他将车门关上转身看到他的院长妈妈就站在门口时,汶堇是很惊讶的。
那一瞬间,汶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的眼中先涌出来了一些酸酸的泪意,院长妈妈就那样站在那里,缓缓的张开了双臂。
就像小的时候就他在这里和院长妈妈一起玩老鹰捉小鸡,而院长妈妈总会在他撞过来的时候抱住他一样。
汶堇扑进了院长妈妈的怀抱里——
“…妈妈……”
汶堇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是如此的委屈,是那么的想哭,是那么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上来的难受…
院长妈妈似是知道汶堇为什么会这样,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的抚了抚怀中孩子的脊背,像小时候哄他那样。
这样的动作,还是在汶堇小的时候,他总是生病,院长妈妈哄他的时候,正好被在一旁守着的柏长舟看见了学去的。
一想到这里,汶堇就更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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