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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出个戏谑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一定是真的呢?”

-----正文-----

男人哆哆嗦嗦地蜷在墙角,他脸上沾了不知是谁的血,目光惊恐不定望着木门,过了一会儿,有脚步声逐渐接近,紧接着脆弱木门骤然从外爆开!

“啊啊啊啊啊啊——!!”男人疯了似的尖叫起来,他挥舞着双臂狂喊:“我没有要杀她!!是她自己——!啊啊啊啊等等我错了!别杀我别杀我,你要,要什么?钱吗?!我可以给——”

这是他生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黑暗里刷然亮起一道寒芒,冲天血光喷涌而出,人头骨碌碌滚到另一侧墙根,男人还维持着生前极度惊惧的表情,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就这么一声不吭的咽了气。

第二天一大早,沈翊被杜城堵在了警局门口。

对方抱臂站在台阶上,面无表情,他的俊很有特色,笑起来还好,可一旦沉下脸便非常有震慑力。

沈翊看到他的一瞬间叹了口气。

“我真的是去办正事的。”他口吻无奈地解释。

杜城怨妇似的盯着他,哼哼几声,阴阳怪气道:“是吗?身正不怕影子斜,得检查过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沈翊心说昨晚在微信上不是都和你发了案件经过吗?

只不过隐瞒了孙志彪的一些细节。

但他这人惯会逆来顺受,只要不触碰到底线随你折腾。

“那城队,你这是要调取行动轨迹,还是查手机啊?”沈翊语气里带着丝丝笑意,他几步走上台阶,但杜城还是没让。

沈翊默默和他对视两秒,说:“我的信用卡……”

话音未落,杜城当即以闪电般的速度让路,并一把好哥俩似的勾住他肩:“诶呀沈翊你还记着这个呢啊哈哈哈哈哈今个天气太热了怎么在这儿站着赶紧进屋!”

沈翊:“……”

他拍掉杜城不规矩的手,忽然悲从中来:“你不是富二代吗?为什么还要刷爆我一个底层公务员的信用卡?”

杜城非常心虚地往警局门口停着的自行车上瞄一眼。

沈翊跟着他望去,顿时眉梢一挑:“这自行车是谁的?”

杜城羞愧难当:“我的。”

“……你车呢?”

杜城更加羞愧:“被我姐没收了。”

“……”沈翊长久而沉默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笃定道:“所以你姐把你银行卡给停了。”

一阵寂静后,杜城那张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由青到紫,最终定格在五彩斑斓的黑上。

“你能别说出来吗?”杜城无地自容的捂脸,如果此刻身后给他安根尾巴一准能耷拉下去。

沈翊仰天长叹一口气,对杜城勾勾手指。

“嗯?”杜城应邀弯下腰,随机就见沈翊有点费劲的抬起手,呼噜呼噜面前大型哈士奇没多少的头毛,心底是愈发悲伤。

人不见得有多聪明,怎么还学人家秃顶呢?

杜城整个人身体一僵,但他低着头,沈翊也没察觉,这种亲昵的身体接触对如狼似虎的年轻男人来讲是致命。

沈翊的手指比常人温度要冷一些,若即若离触到头皮后却带起一阵麻痒的狂热,杜城感觉自己灵魂要被撕裂了,一方面疯狂想做点什么,一方面又不得不的把自己站桩似的杵这儿。

正当他要绷成石头之时,门口传来一道愤怒的女声:“——你俩隔这儿探讨起义呢啊?!法医验尸报告都出来了,滚进去办案!”

杜城骤然从极度失神的状态下清醒,他连声道好,继而一顿:“菲姐?你怎么出来了?”

菲姐抱着一叠文件从他们旁边路过,对俩人指指点点:“我得把案宗给分局那边,行了行了别腻味了。”

说完就匆匆骑上自行车绝尘而去。

沈翊低头看了眼腕表:“杜城,我们也进去……你怎么了?”

只见杜城面色铁青,死死瞪着菲姐离开的方向,一言不发。

“那辆自行车……”他扭曲着一张帅脸,说:“是我的。 ”

沈翊:“……”

何溶月摘下口罩,把尸检报告递给杜城:“那女孩死因出来了,一切符合跳楼自杀的标准,也没从她身体上找到什么其他人的痕迹,包括衣物。”

杜城在翻报告,沈翊眉头无声无息拧紧,他问:“这是一个星期前的事,怎么现在才着手调查?”

“一般判定为自杀的都要往后推,自然以凶杀案为主了。”杜城一目十行翻阅完毕,抬头说:“那女孩的人际关系呢?”

何溶月摇摇头:“蒋峰他们还在查,具体不知道,不过生前似乎是裴元俊养的小情儿。”

嗡——

沈翊脑子一片空白,瞳孔倏然缩成针尖大小。

杜城若有所思:“这名字听着耳熟啊,欸沈翊你认不认……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沈翊脖颈僵得几乎发疼,他与杜城关切的目光对视着,时间一分一秒流动,然而空间却犹如凝固,在巨大压力下沈翊眼前甚至开始泛白点。

裴元俊……不是昨晚在酒吧那个?他和孙志彪关系密切,那女孩真的是自杀吗?

这件事和孙志彪……有关吗?

要怎么回答?

要瞒吗?要说实话吗?

何溶月有些惊异地看着他,接着反应迅速掏出一小瓶葡萄糖:“低血糖了吗?”

“谢谢……我没吃早饭。”沈翊拧开瓶盖一口灌了下去,微甜液体抚平了喉管的干燥,他无奈笑笑:“熬夜伤身不可取啊。”

只稍一瞬,所有怀疑惊慌都被死死压在若无其事的表象下。

杜城眼神从担忧慢慢转变为某种实质性的冰冷,他不动声色看着沈翊,问:“这个人你认识?”

沈翊动作从容不迫,把空了的葡萄糖扔进垃圾桶,谁也不知道他的手臂因过分紧绷在微微发抖。

“认识。”他说,“不就是裴氏银行家的二公子吗?你没在杂志上见过?”

“……”杜城脸上没有半分情绪,紧接着他破功似的一笑:“原来如此——我就说听着耳熟。”

何溶月目光飞快在二人之间转来转去,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从沈翊脸色不对开始,这对话就不单单是讨论案情了。

“对了。”杜城像是没察觉到这微妙诡异的气氛,转头问何溶月:“一个星期前同一天发生了两起命案,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我怀疑之间有某种联系。”

他说这话时拿余光观察着沈翊,那人除了脸色还有点苍白以外,神情镇定淡然自若,眼底映出灯光反射的光晕,最后一丝异样也消退了。

何溶月点点头:“我会再检查一遍两具尸体的,对比出结果第一时间给你。”

杜城转过来面对沈翊:“我记得你下午有课吧?”

沈翊刚要说是,法医室门口登登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继而猝然停住,李晗喘着粗气扶住门框:“——城队!”

杜城蓦地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微微皱眉道:“怎么?”

“自杀的那个女人和被劫匪抢杀的男子是夫妻!”

在场所有人脸色一变。

几秒后,杜城猛地快步走出室内,头也不回道:“沈翊你先去上课,——李晗!跟我过来!”

一般像这种突发事件,杜城的第一搭档人选肯定是沈翊,即便知道那人有课也会借“上课有人命重要吗?”这种理由推掉。

所以当杜城点名道姓让李晗跟着时,小姑娘差点没反应过来,她压根没想着这点事能落到自己头上。

她有点懵地看了看城队背影,又看看沈翊,后者对她微微点头,于是李晗一咬牙一跺脚,不管了,先跟上杜城再说。

待人走空后,何溶月拿眼角瞟着沈翊:“你俩怎么回事?”

“嗯?”沈翊兀自沉浸在思维里,“什么怎么回事?”

“城队对你看重的程度人尽皆知。”何溶月反身走回实验台,褪下手套,“上次他还跟我抱怨你天天有课,都没空陪他出外勤,这回怎么这么反常?”

沈翊笑起来:“咱们城队君心难测也不是一两天了。”

何溶月轻描淡写斜了他一眼。

“沈翊,城队很信赖你,如果你有什么事瞒而不报的话……”

沈翊插在外套里的手瞬间握紧。

何溶月话尾音可疑的停顿半秒,说:“他会很伤心的。”

“……”沈翊目光发怔,而后艰涩的挤出一点音节,“……我知道。”

他以为何溶月会从警察职责天性等客观角度分析杜城不希望有人瞒而不报,但都没有,她只是说杜城会伤心。

可这两字胜过半页纸的守则报告。

杜城没让他跟去调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沈翊也被列为怀疑对象了。

实则也是,在一个老刑警面前能做到毫无破绽的人,要么是完美犯罪的凶手,要么就真的一清二白。

可沈翊不是,昨晚酒吧里裴元俊的面孔历历在目,孙志彪在光怪陆离的灯影下微笑着,嘴角的弧度薄情又漠然,瞳孔深处闪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不到万不得已,他们这种生存在底层的老鼠,怎么会放弃生命呢?”

“生命可是这些野生动物的全部。”

他长相与杜城有八九分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如果说杜城是明公正道的帅,那么孙志彪就是俊美到一定程度乃至有点邪性了。

当时沈翊并不明白他这两句话的意思,可结合今天的调查结果一看,孙志彪应该是在提醒他女孩自杀案有内情。

想到这些,沈翊额角简直一抽一抽的疼,其实现在距离他上课时间还早,又没什么案子需要他画像,杜城和局里人都去现场调查了,就他呆在画室里无所事事。

沈翊目光游离不定望着满墙的画纸,片刻后拿起包走出了警局。

“沈老师?”值班室的保安看到他脱口而出,“今天怎么来得这样早?”

沈翊温和笑了笑,把自行车锁在边栏上:“左右没事就过来备课了,能帮我开个门吗?”

他这样克己守礼的人在哪都备受喜爱,保安闻言当即打消疑虑,兴致勃勃地探头跟沈翊八卦:“沈老师你听说没?今天来了个新学生,好家伙那阵仗……啧啧啧。”

保安羡慕嫉妒恨的唏嘘:“学校女生都疯了,他进校门口时那人群堵得跟十二指肠似的!”

他这话里明显有夸张的成分,但沈翊说不好是真是假,十分怀疑:“……有这事?”

保安信誓旦旦拍胸脯:“当然!我在值班室坐了那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我说的是真的!”

沈翊含着笑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他教的大学课程是选修,一般来讲选修课都是测验老师人气的一道门槛,有些颇受欢迎的老师课上座无虚席,也有人见人厌的成了万古空巷。

沈翊和这两种极端都不沾边,但也不是完全没走过极端。

记得他刚来学校那会儿,由于出众的长相加之温文尔雅的个性,一度成为了校园论坛的首席。

可惜沈翊在某些方面脑袋僵硬得堪比直男,他眼里只有美术和案子,有学生来讨教有问必答,但绝不多说一个字,久而久之,这种不刻意的生人勿近把他将近三分之一的学生给赶跑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的课太难了。

毕竟沈翊是个天才,天才不会理解凡人为什么连丢番图方程的解都算不出来。

下午两点半,学生们拿着纸笔奶茶,陆陆续续走进教室。

沈翊在讲台一直低着头整理资料,偶尔有学生过来打招呼就微笑致意,约莫过了五分钟,上课铃突响,教室大门关闭。

沈翊抬起头来,目光扫场一周:“谁还记得上节课……的题目是什么?”

他话音微妙的一停,如果不仔细听甚至会认为毫无起伏,然而只有沈翊自己知道,那一秒不到的间隔内,他心跳漏了半拍。

——孙志彪。

他被层层叠叠的人影淹没在最后一排座位,双腿交叠,托腮望着讲台,似笑非笑。

可能第一天报道要正式点,那人今天穿了修身黑衬衫,领口开了几颗扣子,隐约能看到深陷的锁骨,黑色布料统统被收进细窄腰线里,给人一种野蛮与禁欲奇异融合的性感。

沈翊做老师的时间不短了,每节课要讲什么不过脑子都能蹦词儿,然而在看到孙志彪那一刻,他结结实实顿了很久,除了意料之外的震惊,似乎还有什么东西穿透了骨血,在里面生了根,发了芽,迫使他把视线往最后一排放。

他定定神,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乔托可以说是基督教圣者阿西西的方济各的历史画家,上节课我们提到了……”

孙志彪突然举起手。

沈翊蓦地放轻了呼吸,半晌面色如常地笑道:“那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齐刷刷往后看去,几个女生立马认出了孙志彪,顿时激动地窃窃私语起来。

“是早上那个帅哥!”

“是开豪车的那个吗?”

“对啊对啊,卧槽当时他穿的西装帅疯了我告诉你!”

“什么什么?我靠我没看到!”

两人隔着交头接耳的学生们对望,孙志彪就跟没听到他们的谈论一般,扬声:“老师,乔托能成为意大利文艺复兴的开创者,是因为他打破了拜占庭绘画派风格还是众望所归?”

沈翊眉宇浮现些许讶异,在此之前他从未和孙志彪聊过艺术相关的东西,然而对提出的这个论点,别说门外汉,就连学美术的可能也知之甚少。

学生群响起一小片惊呼。

沈翊定然笑笑,边在偌大的讲台上闲庭信步边道:“艺术革命有一个永远不变的公式:当一种艺术渐趋呆滞死板,不能再行表现时代趋向的时候,必得要回返自然,相其汲取新艺术的灵感,历史需要一个平衡。”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沈翊视线直直落到对方脸上:“——还有什么问题吗?”

孙志彪听得很认真,许久他才觉得有趣似的一笑:“那老师,你认为在犯罪史里,这种平衡有被打破过吗?”

沈翊心底瞬间一凛,但面上沉静又温和,毫无疑问是个良师益友该有的样子。

“关于这点我觉得下节课的政法老师会比较清楚,你可以问问他。”沈翊行云流水间把这块烫手山芋推了回去,“好了,我们继续上节课的讲。”

孙志彪露出一丝细微又耐人寻味的笑意,不过转眼就消失了。

接下来他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直到下课铃声响起也没动过。

他目光放得悠远深长,从始至终定在沈翊那里,介于专注和出神间的举棋不定,他像是在观赏,又仿佛沉溺于浮想联翩,这种状态让他周身的压迫感都消退了不少。

所以当有女生上来搭讪也是意料之中,孙志彪最开始出现在校门口时可没这么“亲和”,他天生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那是自骨髓里带出的冷与默,让人望而生畏。

“那个……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那小姑娘白皙面颊上染着红晕,“我叫金秋,学金融管理的。”

“……”孙志彪目视前方,过了片刻仿佛才意识到有人在跟他说话,眼神水波不兴的转到她脸上。

沈翊默不作声收拾着教案,以他的视角能看到有人前去和孙志彪对话,但距离太远听不见声儿,不过根据那姑娘红透的耳根也能猜到罢了,一时间他手心居然起了很多冷汗。

孙志彪这类人简直就是威胁的代名词,无论谁接触都有可能丧命。

然而孙志彪视线仅是往她脸上一扫,继而面无表情起身——旁若无人路过了她。

金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沈翊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那姑娘是背对着他也看不到表情,这时候学生两两三三离开教室,人流涌动,不稍一会儿,偌大教室里就剩下沈翊和孙志彪两人,外加一个金秋。

“沈老师。”孙志彪直直朝他走来,长腿一跨迈上讲台,“有几个问题我不太懂,能麻烦您讲讲吗?”

沈翊一声不吭,看向被孙志彪冷落的女生,然而下一秒他的视线就被遮了个彻底。

“沈老师。”孙志彪站在他面前,单手插兜,另手按在沈翊整理好的教案上,略微俯身和他平视:“学生问问题的时候不要走神,这是教师的基本素养。”

沈翊张了张口,还没来及的说什么,只听一声震天响的关门声,继而女人的抽泣声逐渐远去。

“……孙志彪。”沈翊颇为无奈的揉揉眉心,“你怎么会来?”

“上学啊。”孙志彪轻笑一声,“为了你的课我可是重点补习了很多知识。”

……的确能看出来你恶补了。

沈翊直觉他来这儿的目的不单纯,但就如孙志彪本人说的,除了学知识也找不出其他理由。

“如果你真有心的话……走上正道,找个好工作,养家糊口,一辈子也就罢了。”

沈翊近乎是叹息般说出这句话,不过随机他就想起了另一件事,倏然抬眉看向男人:“孙志彪,那个跳楼自杀的女孩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这话问得相当直白,沈翊也知道自己直白,但在孙志彪这种人眼前,任何耍小聪明的行为都会被看穿,装也没用。

孙志彪绕过讲台,他太高了,刚才隔着一个柜台还有点近大远小的距离,此刻孙志彪几乎是挨着沈翊站到了他面前,沈翊必须尽力仰首才能看到他的脸。

这姿势给了他一种无声无息的压抑感,沈翊皱着眉往后退一点。

“和我没关系。”孙志彪说,“和裴家的就不一定了。”

沈翊那一瞬间竟然松了口气。

孙志彪看到他这种反应,顿时笑了笑:“看来我哥那边也在怀疑我啊。”

沈翊没回答,他垂下视线看着孙志彪覆在教案上的手背:“你挡到我收拾东西了。”

孙志彪歪着脑袋,没动,片刻后问他:“沈翊,你怀疑我吗?”

“……”

他抿出个戏谑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一定是真的呢?”

沈翊静默两秒,强行从他手底下抽走教案。

“——你不会的。”他说,“你不屑于说谎。”

“哦?”孙志彪没有因为他这么说而惊讶,不如说他对世上任何事都保持着一种冷血般的随意,偶尔才会露出玩味恶劣的本性。

沈翊眼睫自下而上抬起,淡淡道:“这件教室十分钟后会来人继续上课。”

孙志彪不动声色凝视他。

沈翊别开脸:“你要一直这么站着聊吗?”

有道是校园风光无限好,俊男美女操场搞。

沈翊和孙志彪并肩行走在卵石路,两侧绿化带种着各色各样的植被,大朵鲜花怒然绽放,灌木浓郁茂密,不知名的叶子沙沙作响,打着旋落在来往路人的身上。

一对儿小情侣浓情蜜意坐在长椅上,没几句话就抱着啃起来。

沈翊礼貌性把视线别开,孙志彪出声嗤笑:“看来大学生考试压力也挺大的。”

“都是常态了,初高中忙着学习,大学里的青春再缺席爱情,那不是平白浪费好时光吗?”

“沈老师倒是颇有见解?看你那么正经严谨的一个人不像这么开放啊。”

沈翊眉眼含笑,望着前方延伸的小路,没去看他:“那你呢?女生上去搭讪千载难逢的机会,把人家好好的小姑娘弄哭了。”

孙志彪轻描淡写道:“我不缺女人,何况这种长相的。”

沈翊一愣,第一反应竟然是那姑娘难看吗?他对人的面孔过目不忘,金秋长得虽然不算绝色佳人,但也不至于被评论成“这种长相”吧?

然而这时孙志彪勾唇一笑,忽然底下头凑到对方耳畔:“跟你比差远了,大‎‎‍美‌‍‍人‌‍‍‌‎。”

男性浓郁冷冽的气息骤然灌进鼻腔,犹如野火燎原之势,张狂肆意地掠夺他全部心神,沈翊呼吸刹那间要断掉般一停,紧接着他就偏过头躲开了:“……别闹。”

孙志彪见好就收,退了回去。

刚才一瞬间的惊心动魄犹在,沈翊攥着背带的指节泛白,然而在那么巨大的刺激下,他猝然捕捉到一丝微不可查的踪迹——

从前只要一靠近就能闻到孙志彪身上的烟草味,这个人喜欢抽烟他是知道,去看守所探监也是,沈翊带了几包烟以儆效尤。

然而现在,就算他刚刚靠的那么近,沈翊都没从孙志彪身上闻到半点烟味儿。

“你……”沈翊欲言又止,“你最近没抽烟了?”

“戒了。”孙志彪淡淡道,“看你不喜欢烟味。”

沈翊心口有些发紧,他别过头直视前方,逃避般开启了另一个话题:“金秋……她不算长得不好看吧,拒绝也要分委婉的,你可不是什么不善言辞的人。”

出口成章都算贬低你了。

孙志彪声线里有股淡淡的嘲弄:“假模假样的奉承已经成为人类社会第一守则了,真是可悲。”

沈翊面色复杂看了他一眼,静默半晌才道:“人是群居动物,再怎么独立都要有搭档和伙伴的。”

“就像你和我哥哥吗?”孙志彪漫不经心的笑起来,“如果没有步伐和我一致的人前行,我宁愿一个人走。”

“……”沈翊刘海遮住了眉眼,看不清具体表情,他慢慢开口道:“那你不管你的姐姐和亲人了吗?”

孙志彪脚步停了下来,落后沈翊几步,站在原地看着对方。

他眼里捕捉不到任何情绪,却比什么都有压迫感。

长久而寂静的沉默拉扯着沈翊每一丝理智,就在他觉得快要窒息时,孙志彪忽然笑起来。

“沈老师,你这是想打感情牌吗?”他望着沈翊,一步迈到后者跟前,“那我不妨从现在提醒你一句。”

孙志彪盯着他,投下的阴影把沈翊严丝合缝包裹在里面,一字一顿道:“既然参与竞争,就不能同情弱者。”

沈翊心里咯噔一下,他看着对方,有那么瞬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有什么隐秘恐怖的真相即将破土而出,可惜他抓不到,对未来一无所知,对命运束手无策。

这话给了他莫大的心慌感,沈翊其实想过,如果他和杜城的敌人是孙志彪的话,那胜算是多少。

算不出来。

他不知道。

嗡——

手机在衣兜里倏然震动,沈翊冷不防打了个哆嗦,拿手机时指尖都在发抖。

孙志彪后退几步,抱臂靠在树干上。

“沈翊。”杜城沙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别管你现在在做什么,立刻过来。”

沈翊很少听到他这么蛮横的下令,无意识往孙志彪那边瞟了眼:“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边寂静片刻。

“——裴元俊死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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