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太沉溺表象，忘了孙志彪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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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翊面无表情拍开他手：“我和你说点正经的。”

孙志彪不正经的“嗯”一声。

“杜城要人证，你会把裴元俊给他吗？”

“瞧你说的。”孙志彪附身压下来，双臂撑在沈翊两侧，“好像我和姓裴的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沈翊静默片刻，视线上移，盯着孙志彪明晃晃笑了——

“难道没有吗？”沈翊这么问，“裴元俊不是你救的吗？”

沈翊在所有人心里的形象，无外乎是个文质彬彬的好苗子，往那里一站就知道是个知识分子，搞艺术的，一派的温和有礼。

特别是对警局里的人，特别之中的特别是对杜城，总而言之，沈翊从未用这么阴阳怪气的语气怼过谁。

孙志彪很荣幸，成为了第一个破纪录的人。

孙志彪饶有兴趣笑了：“是我救的，不仅救了，不出意外他都应该下飞机了。”

最后一个字和倏然响起的手机铃声重合。

沈翊愣了下，还以为杜城又打电话过来了，刚要去摸手机，就见孙志彪收回双手退了几步，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

他垂眸扫了眼，一挑眉，少顷拿手机对沈翊晃了晃，屏幕上三个字：裴元俊

沈翊立刻屏息凝神，然而孙志彪并不急着接通，而是有条不紊道：“人证我可以给，但你必须让杜城答应我一个条件。”

杜城挂了电话，听后边一声“城队”。

小警员摇摇晃晃抱着一堆资料走来，“扑通”一下撂在办公桌上，气喘吁吁擦了把汗：“这里是李晗他们整理的资料，关于裴家和生物基地的事儿……城队，那边人口风紧得很，什么都打听不出来啊，咱没证据要和上面报一声吗？”

“不用。”杜城边说边把电话揣兜里，冲小警察摆摆手：“把李晗和蒋峰给我叫过来。”

小警察显然知道这二位追着嫌犯拳打脚踢的破事，生怕冷酷无情的城队给他俩开除警籍：“城队，其实这也情有可原要不要再考虑……”

杜城疑惑地抬起头：“什么？”

小警察新来的，瞬间被大领导的气场碾成了渣渣，开始蚊子嗡嗡：“就，就是李晗和蒋峰，也是为了解救人质，所以能不能从宽处理……”

杜城侧着耳朵，费了老半天劲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顿时心底一洌：“这件事你为什么会知道？”

小警察被他脸色吓一跳：“啊？这，这都要汇报上去啊他俩写成报告发上去了……”

他每说一个字杜城脸色就阴一点，整个人驻在办公椅上散发黑气，小警察瑟瑟发抖不知所措，出去也不是问话也不是，正值膀胱猛涨之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杜城，关于蒋峰的调职信……”

小警察一见来人，立刻热泪盈眶扑上去呐喊：“张——局——！”

张局：“？怎么了杜城你虐待员工？”

“……”杜城搓了把脸，尽量摆出一个不那么凶神恶煞的表情，和张局打感情牌：“走了一个沈翊，李晗和蒋峰再离开，那不是断我左膀右臂吗？张局您想想办法。”

小警察：“嘤嘤嘤……”

杜城：“李晗他们现在审批也没下来啊。”

小警察：“呜呜呜……”

杜城：“而且蒋峰他……”

小警察：“哇——！”

杜城：“……”

张局感觉面前这小警察挺神奇，女娲捏泥人一半土一般水，然则小警察当年被造出来的时候女娲应该在写诗，文思泉涌的那种，不然没法解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水量。

“行啦大老爷们哭什么。”张局安慰几句便腻了，干脆打发他出去，拉过转椅坐在杜城对面，语重心长。

“这人吧都有求生欲，救也好救，拉一把得了，但李晗和蒋峰他们是自己放弃的。”

“……”杜城双手抱着头，一股前所未有的疲累袭来，他眼眶逐渐干涩泛红，忽然有种失去一切的绝望。

杜倾，沈翊，李晗，蒋峰……

孙志彪就不用提了，他和那人向来不合，更遑论失去。

张局看他这没出息的样也是悲从中来，她任职十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为了案子忙里忙外没成家，早就把杜城当亲儿子看待了。

她于心不忍：“我可以再帮你压一压，但你得让他俩支棱起来！”

“……”杜城回以要哭不笑的表情，右手按在抽屉把上，心下已经绕了九曲十八弯——那里面放着的是裴元俊尸体不对的画像。

这件事他还没有告诉张局，毕竟水落石出的定案报告已经交上去，再者沈翊现在一个编外人员，以普通市民的身份提供点线索也就罢了，但他手里攥着的可不是什么小料新闻，而是不亚于重磅炸弹，乃至彻底推翻案子的真相！

杜城往后一靠，长长叹了口气：“那张局，就麻烦麻烦您了。”

沈翊很讲信用，说明天找就明天找，说几点来就几点来，俩人约在一家餐厅见面，入座后互相打量了眼对方脸色，发现都不怎么好看，故而默契的闭了嘴。

“启哲呢？”杜城耐不住了，开始发问。

沈翊就顺着他答：“还被孙志彪关着，吐真剂这东西不负责消除记忆的。”

杜城狐疑地眯了眯眼：“他竟然没把启哲干脆处理掉？”

杜城这话不是反讽，真真是下意识顺嘴问出来的，且他也不觉得自己冤枉了孙志彪，因而那人从来喜怒不形于色，上一秒谈情说爱下一秒就能给你一刀，毒如蛇蝎。杜城对孙志彪烂到根里的本性早就看得透透，然他不知沈翊和孙志彪昨夜修成正果，二位正是蜜里调油的阶段，不是他几句风凉话能改变的。

沈翊闻此惊雷果然一怔，两秒后似是想给孙志彪洗白，开始和杜城掰扯“杀人灭口”的问题。

“这年头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沈翊谨慎的措辞，面上撑起一张笑脸：“再说启哲死了，对孙志彪也没什么好处。”

其实沈翊心里门清，孙志彪就是个造孽玩意儿，可他今天是来谈条件的，必须得让杜城同意孙志彪的要求，断没有背后嚼舌根的道理。

杜城冷嗤一声，顿也不顿的：“启哲是杜倾案的关键人，要不是他祸水东引顾左右而言他，我姐的死早就告破了，我不信杜倾姐的地位在孙志彪心里值不上个‘仇杀’。”

沈翊指尖拨弄几下茶杯沿，说不清是个什么态度，半晌道：“你是警察，注意一下言辞。”

杜城刚才那番话说是“教唆杀人”也不为过，这时候他自己回过味来也是浑身发冷，如果杜城是个平民百姓说说也就罢了，坏就坏在他是个警察。

沈翊观摩着对方神色，心下一叹，说：“是这样，孙志彪可以提供人证，裴元俊，但在此之前他有个条件。”

杜城此前一直低着头，现在突然抬起来盯着沈翊：“你今天是来当传话筒的，还是来当说客的？”

“……”

“或者我该问，你现在是哪一边的？”

餐厅往来人流不多，杜城一句话后紧接沉默，服务生端碗时的清脆碰撞声从远处传来，配上略有压抑的氛围，有股诡异的静谧感。

片刻后，沈翊神秘的压低声音：“我站在正义的一方。”

杜城：“……”

他赶苍蝇似的挥挥手：“你还是先告诉我孙志彪的条件是什么吧。”

沈翊一见翻篇，嘴皮子利索不少：“很简单，别把他关进监狱就行，裴元俊这件事他牵扯最大，而且听说那位口不择言，到了警局可能什么话都往外说。”

杜城心想好家伙他这是牵扯了多少啊……

短暂震惊后杜城一口答应，沈翊被他异乎寻常的态度整一愣，杜城是个倔性子，凡是扯到孙志彪有十分力气绝不出九分，即便心里再同意嘴上也要硬几句。

“李晗和蒋峰还等我去救呢，裴家案迫在眉睫，哪有空给刑侦大队长犯矫情。”杜城淡淡解释给他听。

沈翊那目光瞬间热切得如同过年回家往孩子碗里疯狂塞肉的老父亲，颇有种多年媳妇熬成婆吾儿长大的欣慰。

杜城生平还没被沈翊如此聚精会神的盯过，心许多年的人终于肯正眼看自己，按理说是件喜事，然而杜城不仅没喜还渗得慌，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口音都走强变调了：“你，你看啥啊……”

沈翊把x光般的眼神收敛了点，极力维持平静道：“至于裴元俊是不是个合格的人证，孙志彪那边都会处理，倒是……你那里的结案报告说裴元俊已经死了，这个……”

杜城大手一挥：“这个好办。”

杜城的“好办”其实掺了水分，但他定不肯让沈翊瞧出自己的力不从心，即便沈翊单方面谦和友爱也没招帮，只好按兵不动的等消息。

两天后，消息来了。

裴元俊带着手铐坐在审讯室里，他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都过得顺风顺水，诈一下到了这阴仄仄的小房间，简直浑身不自在，满脑子一吐为快了事。

“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就赶紧问。”裴元俊阔少气场摆得很开，对着和孙总有一模一样脸的杜城也不客气：“先说好，我跟裴家现在一清二白的，他们过他们我过我的，别连坐啊。”

孙志彪在隔间外戴上耳机，和沈翊属于特邀嘉宾作为旁听者，李晗和蒋峰在列坐好，接通电源。

杜城略显素然无味的声线从耳机传来：“先说说你怎么活下来的吧。”

“害。”裴元俊手戴的镣铐哗啦哗啦响，“惹了人家老婆呗，我哪知道我那小情儿，出来卖的竟然有老公啊，我看她老公也受得了……”

杜城翻过一页纸，掀起眼皮瞅他：“不是你把人家逼跳楼自杀的吗？”

裴元俊唠叨不停的嘴立刻停住了，接着脸红脖子粗的吼起来：“我哪里逼她了？！丁玉跟我的时候，吃穿用度我可没少花钱！你怎么不说这个风尘女早有老公呢？！”

杜城十分冷淡：“所以呢，你觉得被背叛了把丁玉灭口了？”

“放屁！老子身边要多少女人有多少女人，吃她一个卖身的醋？！”裴元俊劈头盖脸的飞唾沫，转而又想起什么，情绪低落起来：“我也很委屈的好吗？我那天无意撞见的，我家大哥把我家老子给毙了……草，这都什么事儿啊！”

沈翊眉梢一挑，下意识转向孙志彪，后者对他耸耸肩：“他就是怕被自己大哥灭了才来找我的。”

杜城同情心只在审讯室外发挥作用，他默不作声听着，觉出点怪异：“这件事和丁玉有关吗？”

裴元俊看起来是真的心灵受创，埋头捂脸的哀嚎，这话在他心里压了太久，也不管对面坐着的是谁，只顾倒豆子。

“算是有关吧……唉我亲眼目睹裴元方把我爸给毙了，但这事你看我赶和别人说吗？我找不到倾诉的人就去喝酒，买醉之后可能也是放松警惕，丁玉至少在我面前是个温柔乡，我迷迷糊糊的就和她说了。”

“丁玉面上肯定不会多嘴，但说了之后我还是觉得不放心，就派人悄悄跟着她。”说到这里，裴元俊就跟京剧变脸似的，面目忽地狰狞，他怒红着一双眼，重重锤了把桌子——咚！

“但这女人竟然想偷偷谋划着逃跑！她竟然敢……敢背叛我？！我也是这时候才知道裴家培养的杀手班尚和丁玉是一对儿，啧，集团里所有杀手都是我大哥那边的，她万一跟班尚说漏嘴，那我还活吗？！”

裴元俊义愤填膺，井井有条，把自己说得天花乱坠，仿佛一朵出淤泥不染的小白莲花：“我这都是无奈之举，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我回去就开始琢磨，首先得除掉李华荣这个帮他们逃跑的关键因素，那男的走进货渠道，要帮他俩搞证件啥的很方便，于是我找到班尚，威胁他如果不把李华荣杀了，我就把他和丁玉的事举报到公司。”

杜城回想片刻女人跳楼后的惨状，几乎是血肉模糊，找不出一块完整的地方。

他接着问：“然后呢，班尚同意了？”

裴元俊：“对，同意了，我以为这样就能把握住丁玉，却不想这女人……这女人…”

杜城微微挑高眉毛：“嗯？”

“明明是个残花败柳，却把自己整得跟金枝玉叶似的！反正她当时就不跟我好了，还嚷嚷着要告到我大哥那里，我没办法，就把毒品注到她身体里，我不忍心杀她，又不能放纵她煽风点火，可没想她竟然跳了楼……”

裴元俊说到这里也是一阵唏嘘：“算她是个烈妇，不过班尚能答应我那么离谱的要求便是为了保住丁玉，眼见丁玉没了，他当然要找我算账。”

沈翊坐在外头，从胸腔里出了一口气，目不斜视对孙志彪道：“他对你的利用价值居然能盖过人品。”

“我会帮这种人很奇怪吗？”孙志彪不以为然的笑笑，音量很轻：“我又不是什么高风亮节的品格，泡在泥里长大的，和裴元俊半斤八两。”

沈翊终于皱起眉看了他一眼，灯光下的瞳眸晦涩不明。

里面杜城尽职尽责的继续审：“你那么确定自己大哥会杀了自己亲弟弟？即便是再看不顺眼还是有几分血缘的。”

孙志彪听着耳机里的声音，淡淡合上了眼。

裴元俊异常坚决：“不，他肯定会杀了我，因为我不只知道这件事。”

他身子见神见鬼的往前一倾，探向杜城压低声线：“我们公司周边整条街都是裴氏的产业，当然你可以说这年头搞房地产赚钱，但最关键的还有一点——那整条街地下，就他妈是个生物实验场！”

沈翊刹那间倒吸一口冷气，接着他听到旁边蒋峰颤抖地说了句脏话，李晗也是一副毛骨悚然的震惊，只有孙志彪神色不变的闭着眼。

杜城也明显被吓得不清：“你说整条街……那可是方圆百里！”

裴元俊一点都没有和他开玩笑的意思：“现在你知道我哥为什么会杀我了吧，这么恐怖的秘密万一从我这里泄漏，他当然要不择手段灭口了。”

“……”杜城堪堪从震撼中回神，敏锐察觉到一点：“慢着，所以班尚杀的是你的克隆体，你不是没参与生物基地吗？哪来的克隆体。”

外面的孙志彪不咸不淡睁开眼，注视着玻璃隔板，审讯室里两个人倒映在他清可见底的虹膜上。

裴元俊这回开始装模作样起来，又是挠头又是咧嘴，勉强憋了句屁出来：“这有啥难的，我好歹也是裴家的公子，稍微动点手脚怎么了？”

杜城瞪着他，心底一阵阵无语，很想一套连招屈打成招，奈何他答应过不暴露孙志彪，此刻只好愤愤不平的咽下这口恶气：“审讯结束，到此为止。”

众人被审讯时的信息量塞爆了大脑，一结束呼啦啦的各司其职去了，沈翊主张先把孙志彪这尊佛送走，杜城则从门里出来，步履生风来到警员聚集地：“我要去调搜查令，如果裴氏地下真有那么一片……我们必须先疏散民众，然后跟武警合作抄了里头。”

“城队。”李晗这时候担心道：“我们先前去森林时差点没命回来，现在对那里一无所知，是不是应该准备再充分点？”

蒋峰在旁默认。

杜城不冷不热的：“你俩不都是要离职的人了吗，申请信一报上去，这次任务都参加不了，关心这干什么。”

李晗和蒋峰脸色齐齐一变，姹紫嫣红，五颜六色，被大队长暗讽的讲不出话。

“城，城队……”蒋峰静悄悄凑过去，“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我们怎么能放你一个人去闯龙潭虎穴啊，你就宽容宽容，把申请信压一压，让我们跟去吧！”

蒋峰使用技能《撒泼》，效果拔群。

李晗紧跟在后撒娇，眨着自己无敌双眼皮放电：“城队，我们跟的不是警局上层，而是你啊，你这个大队长主心骨要是没了，我们和谁同生共死去啊。”

杜城：“呸！瞎说什么？就一次后援任务而已又不是前线，啥死不死的。”

李晗和蒋峰对视一眼，嘿嘿嘿傻笑起来。

孙志彪手臂搭着自己外套，和沈翊一前一后走出警局。

“你看起来似乎有话要说。”孙志彪停住脚步，转过身自上而下看着沈翊，“杜城那边肯定要谋划怎么捣毁基地的事了，你不去帮他？”

沈翊拎着书包带，十分无奈：“我想帮他啊，但信不信他甚至不会同意我出任务。”

孙志彪如常一笑：“毕竟你不是警察了。”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说得都是些没营养的话题，高智商人设崩得一塌糊涂，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只听后面一声包含情感的“孙总——！”，接着裴元俊连跑带跳窜到孙志彪面前，毫不客气地把沈翊给挤开了。

他毫不避讳大庭广众，开口就狂：“孙总，我答应你来作证，你可得把我保释出来啊！”

孙志彪淡然然往他身后扫一眼，看到沈翊后退几步别开了脸。

“当然。”孙志彪收回目光，似笑非笑的：“你都没出卖我，我自然要为你两肋插刀插刀。”

裴元俊一听，瞬间就踏实了：“哈哈哈哈我当您还计较先前的事呢，是我小人之腹渡君子了，来来来，这个还给您。”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颗吊坠，没有链子，郑重的放到孙志彪手心里：“我怕你不保我拿了咱姐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了，哈哈哈哈别介意啊。”

孙志彪摇摇头：“不会。”

裴元俊既满足又得意，满脑子开始盘算此后的逍遥日子，客套几句送别话后就转身往回走。

孙志彪望着他背影微笑。

砰！

沈翊只听到一声枪响，接着就见一个黑影软趴趴的倒了下去，扑通磕在石阶上，从脑袋里源源不断流出血来。

——是裴元俊。

“救护车！！”

“啊啊啊啊——！”

“快快快120！谁有手机——！”

人群骤然爆发出阵阵尖叫，场面炸开的油锅，沈翊接连后退，猛地靠上墙壁，他不可置信盯着地上层层扩散的血，忽然一哆嗦，抬头冷不防看到了人群外的孙志彪。

那人动都不带动的，刚才还微笑的嘴角隐没在阴影里，冷淡又漠然的注视着这场血腥闹剧。

沈翊腿脚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他此时此刻才明白，杜城为何会那么顺其自然的说出“他竟然没把启哲干脆处理掉”这类话。

是他太沉溺表象，忘了孙志彪是什么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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