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的美女。
-----正文-----
胡元卿住在京城的时候,喜欢四处闲逛,听普通百姓讲他们的所见所闻。
张藏珍知道他这个习惯,觉得胡元卿耽溺玩乐,不思学习,总想找个机会和他说说道理。
有次他见胡元卿换了衣服,又准备出门去,张藏珍在胡元卿身后喊住他说:“元卿可是又要去东门楼巷?”
胡元卿不知张藏珍所想,点头称是,又邀张藏珍同去。
张藏珍正待拒绝,陶旭便兴冲冲从学舍跑出来说:“可是要去东门楼的那家‘玉堂春’?同去同去!”
张藏珍皱眉说道:“辟雍馆的学生怎可出入此等地方?”
胡元卿见张藏珍面色不虞,连忙说道:“这‘玉堂春’只是俗人为它起的诨名,并不是青楼,张大哥切莫多想。”
陶旭被称作俗人也并不生气,点头说道:“一家汤浴馆子而已,张兄可不能望文生义,坏了我们张氏清贵人家的牌面啊。”
张藏珍经常被陶旭揶揄,只得当作听不见。见陶旭身后跟着两名仆役,两人手中俱端着澡盆,心中有些羞愧,连忙和胡元卿道歉。
胡元卿一向尊重张藏珍的人品,知道张藏珍是为了自己好,连忙说道:“张大哥同我道歉就是见外了,本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说清楚便好,这次是有人从中挑拨,千万不可中计。”
陶旭笑着说道:“嘿,我回回都做了你兄弟俩之间的恶人,罢罢,沐浴去?”
陶旭不待张藏珍回答便揽过他的肩膀,张藏珍说:“我可没有说要去。”
陶旭说:“张兄啊,你看这天色已晚,何必点灯熬油苦读圣贤书呢,这倒衬的我们多荒废一般,快些走,去的晚就进不去了。”
陶旭当年差点进入金吾卫,却因家人对他寄予厚望,将他硬塞进太学的辟雍馆中。
张藏珍家中世代都是读书人,自然比不过陶旭的力气,只得不情愿的被拖去。
东门楼巷的热汤馆子门口挤满了人,陶旭便带着二人从小门进入。
张藏珍说:“怎会有这么多人?元卿你要同我说实话,此处到底在做什么营生?”
胡元卿说:“就是个洗澡的寻常地方,又请了个人表演一些绝技而已,张大哥别多想。”
张藏珍这才放下心来,换洗入内,只见浴场一侧有个三人宽的屏风,屏风一角绘了一枝玉兰,想必是“玉堂春”之名由来。
待再也没有人入场的时候,四周的光线都暗了下来,只有屏风后发出光芒。
不一会屏风后出现一名女子的身形,袅袅婷婷,体态轻盈,很美丽的样子。
张藏珍见是这种表演,又皱起眉头。
胡元卿碰了碰张藏珍的胳膊摆摆手,示意并不是什么不合规矩的表演。
只见那女子在屏风后叹息,一拢鬓发,低声唱起歌来。
曲子是当下最时兴的江月令,词却是新的,张藏珍并未听过,不由的入迷进去。
女子的歌声婉转幽怨,似心中结郁。
而后又传来丫鬟的声音唤小姐,丫鬟站的远,于是声音听着就更远,两人对答,丫鬟俏皮可爱,小姐悲凄,屏风后却只见小姐一人。
一番过场小姐自楼上下去,屏风便跟着移动,渐渐出现假山的影子。
丫鬟站在假山前说笑,一名贵妇自假山后转出,同丫鬟对答,没一会也唱起歌曲来。
贵妇声音不及小姐清脆,却也自有一番特色。
而后又来了公子,老爷,仆役,歌声各不相同,言辞间诙谐有趣,全场都屏息观看,不愿出声惊扰。
屏后戏演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等到戏剧结束,四周的灯又点亮了起来,周围的人纷纷鼓掌喝彩,大声叫好。
屏风撤开,站在后面的人竟是个面貌普通的中年男子,一旁摆着个箱而已。
藤箱旁掉了块胡饼,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偷偷伸出来去抓饼子,而除了胡元卿,现场并未有人注意。
-----
说点胡元卿曾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