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元卿和张藏珍对陶旭的第一印象都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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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侍郎曾慎微出身寒门,少年时拜胡延初为师,二人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曾慎微仍以胡延初的得意门生自居。
曾侍郎邀请胡元卿参加筵席,席间俱是胡延初的门生,胡元卿便以师弟自称。
等到筵席散去,胡元卿起身告辞,一个小童出来指着胡元卿大骂道:“哪里来的腌臜畜生,实在臭不可闻,快快滚出去,别碍了我的眼!”
曾侍郎连忙吩咐左右将小童带下去,朝胡元卿道:“这是我的小儿子,被他母亲宠的无法无天,还请师弟不要见怪。”
胡元卿未施展法力,见小童身上隐有金光,怀疑这是哪位仙人投胎转世。
待胡元卿出了院门,只听院墙里那小童在踢打奴仆,边踢还边骂道:“我叫你不长眼!见了本君竟敢不行礼!浑身臊臭的畜生,我打死你!”
胡元卿动了动耳朵,心知这小童在指桑骂槐,对方虽为神仙投胎转世,他也咽不下这口气,反唇相讥道:“小公子起夜的时候可有人搀扶?莫不是摔在恭桶里泡了一夜,才有这么臭的嘴吧?”
小童怔愣了一瞬,勃然大怒,之后辱骂的话更加污秽不堪,而奴仆也大声惨叫起来。
胡元卿有些后悔,只悔自己不当逞口舌之快,惹的仆役遭殃。
终是曾侍郎赶来劝阻,小童才停下手,又听院内低语,竟是他的父亲也不敢招惹他。
胡元卿再次拜别曾侍郎,回到暂住的宅院中,在巷口遇见了张藏珍。
听闻张藏珍是今天刚搬进此处,且与胡元卿为邻,二人连呼有缘。
二人互相问候交谈,不知不觉走到胡元卿家门口,只见一名男子趴在门口,生死未卜。
张藏珍上前去探对方的鼻息,触得一手酒气,说:“是个醉鬼,睡熟了。”
胡元卿见左右无人,只得暂且开门,将此人安置在自己家中。
张藏珍将男子扶至榻上,胡元卿用帕子沾水擦拭男子的脸庞,见对方年龄不大,肤色略黑,衣物却华贵,怀疑是哪家公子哥醉酒,无意走进民巷中。
思定此人会有家人来寻,胡元卿也不着急,坐在门口等待,直到几名仆役慌慌张张跑过,胡元卿才拦住他们问道:“可是在寻你家喝醉的公子?”
几名仆役称是,进屋一看正是他家公子,赶紧谢过胡元卿二人,匆匆背着人离去。
次日那公子哥守在胡元卿门外,张藏珍出门见他箕着双腿,随意的坐在地上,很是不喜,正要上前询问,胡元卿就从里面推开了门。
那公子哥一见胡元卿就眼前发亮,说:“仆役告诉我,昨夜幸得一位俊俏的小公子搭救,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胡元卿作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眉眼间和胡延初有些相似,却隐有一丝狐妖的风流,兼之皮肤白皙如玉,嘴角微扬,着实是一名翩翩少年郎。
张藏珍挡在胡元卿面前,面上已有了怒意:“你到底是何人,有何贵干?”
公子哥不理会张藏珍,朝胡元卿拱手道:“在下陶旭,年十七,是今年入辟雍馆的生员。”
胡元卿怕二人打起来,连忙说道:“我姓胡名元卿,虚岁十六,这位是张大哥,我们也是辟雍馆的学生。”
陶旭大喊缘分,上前就要揽胡元卿的肩膀,张藏珍挡在中间,冷眼看他。
陶旭也不生气,隔着张藏珍继续和胡元卿闲聊。
陶旭说:“既是有缘,不如同上酒楼饮几杯?”
胡元卿与张藏珍相约要去书局,实在无暇应付这位公子哥,开口说道:“陶兄以后可不能再这般酗酒了,若是出了事,也让家人担心。”
陶旭称是,侧头见胡元卿身高约摸到自己的肩膀,颊侧圆润,很是可爱,忍不住出言调笑道:“元卿如此温柔可爱,莫不是扮了男装的娇娘吧?”
张藏珍忍无可忍,怒骂道:“太学怎会招来你这样轻浮浪荡的人,竟如此不知检点!”说完将陶旭推到一边,一手护着胡元卿就要离开。
陶旭追在后面道歉挽留,胡元卿见张藏珍已然动怒,便不敢在这个时候替陶旭说话。
二人行了没几步,曾侍郎府中的仆佣急忙来找胡元卿,说老爷有要事相询。
胡元卿朝张藏珍告罪离去,刚出巷口,只见陶旭居然在一旁等自己,胡元卿无奈的说:“陶兄,我现在有急事,不能同你去饮酒,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陶旭说:“无妨无妨,我与曾侍郎也算认识,一同拜访也无事。”
胡元卿见仆佣并未拒绝,只得和陶旭同路,到了曾府门前,陶旭一把拉住胡元卿对着门里喊道:“有事就在此处说吧,元卿一会要同我去饮宴,时间宝贵的紧。”
胡元卿不明白陶旭是何意,却见曾府的管家走出门来,朝陶旭拱了拱手,朝胡元卿问道:“昨日筵席散后,胡公子在何处?”
陶旭拦住胡元卿,径自回答道:“他和我畅谈了一夜,有何事?”
管家看了一会陶旭,缓了一口气说:“那就好。”
胡元卿问:“出了什么事吗?”
管家压低声音道:“小公子...昨夜突发恶疾,离世了。”
胡元卿心中讶异神仙竟也会暴毙,面上却茫然至极。
胡元卿说:“为何要来问我昨夜的动向呢?”
陶旭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管家便有些支支吾吾,说:“...夫人只是悲伤过度,老爷未曾知晓此事,还请胡公子不要往心里去。”
陶旭说:“都问完了罢?我们走了。”
管家还想拦阻,说:“只是进去问几句话,不会有事的。”说完又让左右招呼胡元卿进门。
街对面恰巧经过一群衣着威武的军士,见状过来同管家打招呼,询问可是需要帮助,言辞间很有礼貌。
管家看了陶旭一眼,召回左右说无事,转身回府。
管家一离开,那一伙军士便原形毕露,嬉笑着捶了捶陶旭的胸口就离开了。
陶旭拉着胡元卿上了大街,见胡元卿情绪低沉,他便开口问道:“你同曾慎微关系很好?”
胡元卿说:“是我父的学生,我喊他师兄。”
陶旭说:“他算什么师兄,不过是拿你父做幌子,好让自己在朝堂上有拥趸,他本就是个好钻营的小人,只会做些媚上欺下的事。”
胡元卿连忙让他小些声,陶旭却完全不在意,继续说道:“他家那小儿子,说是什么神仙托生,全家上下都宠爱的紧,昨晚上死的莫名其妙,找不到凶手正在四下怀疑。要我说那小东西恶言恶行,哪有半点神仙的模样,兴许是假借神仙名号的孤魂野鬼,被鬼差拿了去也未可知。”
胡元卿说:“你竟是都知道?”
陶旭笑着说:“要不我为何一大早就在门口等你?”
胡元卿感激陶旭的仗义,陶旭摆手说道:“你昨夜悉心照顾我,我当以真心回报你,不过早上那些话可是发自肺腑,元卿你着实可爱,直让人想摸摸你的脑袋。”
话音刚落,陶旭便伸出手来在胡元卿头上揉了几下,不带任何狎昵之意。
胡元卿哭笑不得,自己修行了数百年,如今为了入学化作小少年,竟被众人当做小弟来宠爱。
陶旭见胡元卿心情好了一些,又拉着他去街上闲逛,一直走到大理寺附近,寻了个摊位坐下,为他端来热汤饭食。
胡元卿很感激他的体贴,心中因为曾慎微带来的不快竟也平复了。
二人说笑了一会,一名身穿官服,胡子修剪整齐的男子也落了座。
陶旭说:“这是元卿,我的小兄弟,元卿这是我姐夫,都是自己人不必见外。”
男子随意的点点头,一脸疲惫的模样,接过面碗就开吃。
陶旭冲那男子说:“那小子是怎么死的?”
男子咽下一口面,说:“惨死。”
陶旭去踢他的脚,让他说的详细些,男子看了一眼胡元卿,以为陶旭找了个新欢在和他吹牛,有些不耐烦的说:“少问,和你无关。”
陶旭说:“元卿他姓胡。”
朝中无人不知曾慎微和胡延初的关系,是以男子抬头,盯着胡元卿看了一会,说:“唔,罢了,说出来也无妨,那小童身体被剖开,骨头都碎了,内脏不知所踪,不知是何人这般残忍。”
胡元卿皱眉,怀疑是凶鬼害人。
陶旭问:“可有线索?”
男子答:“若是有线索,我也不至于现在才吃饭。”
陶旭说:“原来如此,晚上喝酒?”
男子几口吃完面条,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陶旭说:“既进了太学,就要好好念书,整日还静不下心,就知道喝酒玩乐。”
陶旭抱怨了他几句,胡元卿却无心去听,只觉得杀死那小童的家伙危险无比,却又生不出什么办法,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陶旭却不知胡元卿所想,见姐夫离开,便拉着胡元卿说:“你看,目前的线索也就这么多了,等他查明原因,我也会告知你的,别再忧心忡忡的,我们喝酒去吧?”
胡元卿无奈,只得应承下来道:“我不会喝酒,换个别的可好?”
陶旭说:“好说好说,有家馆子有胡姬跳舞,食物鲜美无比,我在那里有定席,元卿可有兴趣?”
胡元卿久居深山,确实没见过世面,一听有美食,立刻点头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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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字数!是不是相当于双更!
今天废话多了一些,没控制住。
无奖竞猜,杀了那嘴臭熊孩子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