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版
首页

搜索 繁體

09雷雨

热门小说推荐

“我沈某的手也不是什么都能让我治的。”

-----正文-----

“不放就是不放,哪有什么道理?”

“放人!放人!”

前面开始推搡起来,学生的怒气层层叠加,守门的士兵也越来越不耐烦,像是察觉到什么,张书月有些害怕,她退后几步,捏紧了沈木河的手道:“太乱了···”

沈木河听不清:“什么?书月你说什么?”

忽然,朦胧的雨声和骚乱里爆发出一声闷响,所有人都停住了,沈木河长得略高一点,看见最前面穿着长衫的王教授捂住了心口忽然,鲜血混合雨水流淌到学生们的脚下。

出事了。

没人知道是谁开的枪,只是知道肯定是士兵开的,沈木河想上前帮忙,但是张书月死死拉住他:“不行!木河,你先去我的住处吧,我们先离开这里!”

他们迎着雨跑远,沈木河看了一眼身后乱糟糟的人群,果不其然那些士兵把其余的学生都围了起来押送监狱,他们一路跑到一个茶馆楼下,茶馆小二认识张书月,吓了一大跳。

“我的天爷爷嘞,大小姐您怎么在这啊!张老爷知道非的气病了不可!”

张书月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少啰嗦了,我只是出来逛逛而已,快帮我给我家司机打给电话,我要带我同学回家。”

店小二细细打量一同进来的沈木河,这人白皙得过分,发色要棕一点,最打眼的是那双蓝色眼睛,雾蒙蒙像淋在雨里一般,长得也是极好,一看就是受女人喜欢的那种类型。

他打完电话,正要帮那张老爷探探这个不知名“杀出来”的男同学的底子,忽然外面一道大雷打下,茶馆里为数不多的人都打着伞要回家了。

“书月,这里离我家也不远,不必劳烦你送我了。”沈木河婉拒道。

张书月恍然回神,才发现因着这雷她打量了沈木河许久,就道:“没事的,我父亲不在家,等雨小点我让我们家司机送你回去。”

这时门口一道声音传来:“张小姐可否懂人情交往之道,木河不想去就是拒绝,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一时间所有人看去,那人穿着黑色军装手边一把油纸伞沥沥往下打湿木地板,五官锋利无情。

“谢参领!”人群有人认出来,上前客套道,但谢庭柯丝毫没给情面,只是上前拉过沈木河的手。

“我们还有事,请张小姐自便。”

说罢就撑着伞带着那一身雨水的沈木河离开了。沈木河出来才发现车子和谢成已经在一边等他们,谢成给他们打开后车门,自己坐上驾驶座。

等车子发动,沈木河才道:“我只是今日恰巧来看翠萍姐——”

“然后加入了游行学生,看见了士兵杀人?阿木,外面的世界很不太平,不是那么简单可以抽身的。”

“我知道,但是!”沈木河想起他一路听见的谢庭柯的名声,忍不住道:“我只知道你在做很危险的事!这不对柯布——”

“我知道,我知道,”谢庭柯捏着沈木河的肩膀,用手指轻轻擦去对方脸上湿润的雨水。

“你听我的话好不好阿木,我什么时候害过你?”

沈木河蓝色的眼睛眨了眨,然后慢慢点了点头,他无法对柯布的请求说不,但这并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参与不管了。

“你把阿勒给我吧,我想知道你的事。”

“好,三子也就是谢虎,还有谢成,谢八子都是我们可以信任的人,阿木,你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们,”他摸了摸沈木河额前的碎发,“也可以找我。”

沈木河不再说话,只是侧过脸看着车窗外的大雨,雷声隐隐约约,等到了宅子里时,三子已经在院子里等他们了。

“参领,这是我去饭店打来的一些热饭,你和阿木先吃点,这个天气捉弄人,屋子里冷得很。”

当初谢庭柯去参军,顺手带上了无路可去的谢家三子和八字,如今几个人战场上出生入死也是有着寻常人不同的情谊。

虽然屋里烧了热炉子,但是还是冷,三个人回到屋里关上门隔绝冷气,谢成忍不住开玩笑道:“才刚刚入冬这院子里就这么冷,以后如何是好。”

他知道沈木河身体不好,才这样半开玩笑说出口,果然不等沈木河说什么,谢庭柯找来一件大氅披到他身上。

“阿勒说得对,过几日我就让他帮你收拾行李,我在东城门租界租了洋人的宅子做公馆,那里会暖和许多,”他细细为沈木河系上衣领,“必不会再让你受冻。”

“这里很好!这里离学校近,还有长青也在这里,不用去买什么公馆!”

“这里不安全,还有,阿木,那个张书月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不要和她走得太近了。”

不等沈木河辩解,谢庭柯的语气严肃起来,“我这几日可能要回不来,你和阿勒都不要担心,照顾好自己,不要卷入学生的事。”

说完,他紧了紧军服的袖口,漆黑的眼睛看了一眼沈木河,便和旁边的谢虎离开了。

而屋外已然下起瓢泼大雨,落下一道雷来。

沈木河看着谢庭柯离去的背影,收回了想要伸出指尖。

“游行学生逼军阀放出人质,谢参领带头开枪伤人!”

“军阀残害教授,谢庭柯已经入狱,能否血债血偿?”

“奉系军阀迫害无辜学生,枪杀教授,现已入狱!”

北平城的报纸满天飞,报童们的喊叫声不绝于耳,现下北平城就两件大事,一是军阀打死了教授,二是上海戏子时小红要到北平来演戏。

富人和政客为了自己的利益来来往往,丝毫没有察觉,北平的秋天慢慢过去了,雨下了好几日,渐渐入了霜降,空气都冷起来。

而沈木河此时河翠萍,张书月,许长青,阿勒在东租界的一栋公馆宅子里,商量着怎么把谢庭柯救出来。

这件事里,知道最多消息的是阿勒谢成和张书月,可惜一个临危受命不愿意把沈木河卷进这件事,另一个担心父母知晓。

“所以说,柯布只是一个替罪羊?”

“我当初就觉得不对,柯布哥只是当了两三年兵就得了奉天的大宅子和军衔,烈火烹油,果然是被当枪使了。”翠萍分析了一下,她看着沈木河“暂住”的租界小洋房,两层楼装潢大气,一看就价值不菲。

“谢先生也不像是一心想做出这种事的人,这件事主要还得靠一个军官。”许长青一语中的。

张书月呼出一口气:“我爹只是个商人,对不起啊木河,恐怕帮不上忙。”

他们都望向了正在看报纸的青年,沈木河回去之后发了一场病,后来就来了东租界养病,现在面容清瘦不少,看起来有些憔悴。

“没事的,你能来帮我想想办法,不揭发我已经很好,谢谢你书月,还有长青刚出狱就来看望我,翠萍家里也不好,都是我拖累了你们、咳咳,这件事我大概心里有数了,谢谢你们的消息,我和阿勒会好好考虑的。”

现在外面的学生还在为"血债血偿"而呼喊,只有沈木河他们知道谢庭柯罪不至死,无奈人多势众。

等送走了翠萍,许长青和张书月后,谢成关好门窗,给壁炉里加了柴火,厨房的汤药一并拿来给沈木河。

“阿木,喝药吧,这件事不急,陈师茗不会很快下手。”

“但是如果这些报纸再这么下去,柯布真的会死。”

一想到这个结果,沈木河死死咬住下唇,柯布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死了他绝不独活,他愿意用一切去换谢庭柯的命。

浏览的报纸上是一串直系军官的名字,段楠这个字在他的脑海闪过,似乎他在从奉天到北平的火车上有过一面之缘,年轻,受重视,有个司令官的爹,爱办舞会。

他一口气喝完谢成端来的药,和谢成对视一眼,他们毕竟曾经一起出生入死,一瞬间谢成就明白了阿木想做什么。

一个计划在他们二人的脑海里慢慢生长。

三天后,在谢成给沈木河选好了一套晚会的礼服后,张书月很轻松地把段大少爷的请柬递给他。

“只此一份,我准备的借口是我哥去不了,你陪我,所以你是我的男伴。”

沈木河轻轻笑起来:“给书月当男伴是我的荣幸,时间在三天后?”

“是啊,”张书月忽然想起,“不过你从来没有去过舞会吧,不如这样,你来我的公馆,我教你一些舞会礼仪如何?”

谢成皱着眉看着沈木河点点头答应,虽然谢庭柯不让沈木河接近张书月,但是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他也没有什么好阻拦的。

时间一晃来到三天后,沈木河穿着一身白色西装,配上湖蓝色领结河白色衬衫,棕色的头发有些遮住眉眼,蓝色眼睛一如胸前的领结,让人恍惚离不开眼。

他只微微拿了几株忘忧草与张书月的淡‎‍黄‍‌‍色‌‎‌‍纱裙作配,一进段家公馆就惹得所有人吸住目光。而这正是沈 木河想要的局面,为了救谢庭柯,一切都可以为之付出,哪怕是他在奉天备受议论的肤色面孔和眼睛。

“张小姐,沈先生,我们段家的舞会,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般配的舞伴啊。”

一个身着黑西装,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男人缓缓拍手从二楼下来,笑道:“这位沈先生长的真是一表人才,只是样貌与我们不同了些,不知是母亲是洋人,还是父亲是洋人?”

有人在下面轻笑符合:“什么洋人,我看是哪里来的下三滥洋狗配出来的。”

一位官小姐问张书月道:“听闻张小姐素日不是最喜欢参加什么学生游行,要扶国灭洋?怎么自己身边有一个却不灭了?”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木河不听那些嘲笑声,只是看着从二楼上下来的段大少爷,段楠长相平平,唯一的缺点是常年有头疾,家中又笃信西医,沈木河便为此而来。

在舞会的觥筹交错中,他独自来到段楠身边:“听闻段少爷头疾又犯了?”

沈木河眉眼柔和,声音轻抚,似乎可以摒弃杂念,一下子抓住了段楠的耳朵,他愣了一下,嘲讽一般:“原来沈公子起的这个心思,我劝你还是别想了,我段某的脑袋也不是谁都能治的。”

沈木河轻轻一笑,毫不在乎:“我沈某的手也不是谁都能让我治的。”

-----

最近更新小说

最重要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