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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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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正文-----

京都的夜晚灯火通明,马路上人车不绝。袁奕阳在律所忙了一天,被那些杂七杂八的案子整的头都要大了,下班以后他吵着要吃火锅放松一下,孔亦卿和孟致舒也只好由他。

他们刚坐下,就听见一道清脆的女声。

“哥!”

他们三人都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女生,她正冲着孟致舒笑着挥手。孟致舒也没想到在这儿能碰见叶蓁,简单向孔亦卿他们交代了两句就走了过去。

孟致舒笑着揉了揉叶蓁的头:“你怎么在这?”

叶蓁道:“本来和我朋友约好了吃火锅,但是她有事来不了了,我正纠结要不要自己吃呢。”

孟致舒:“正好,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吧,带你认认人。”

孔亦卿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好像猜到了女孩的身份。袁奕阳看了看孔亦卿,又看了看那‌‎兄‎‍‌‍‌妹‌‎二人,疑惑道:“你认识吗?”

孔亦卿摇摇头:“不认识,但马上就认识了。”

果然,不一会孟致舒就带着叶蓁过来了,他把孔亦卿和袁奕阳一一介绍给叶蓁。叶蓁和孟致舒一样,对陌生人都很亲和,总是带着笑,显得礼貌又可爱。

袁奕阳听到叶蓁的名字好像想起了什么,他思索了一会,惊呼道:“你是‘画语’的老板!”

叶蓁一愣,怔怔地点了点头:“我们……见过?”

袁奕阳解释道:“没见过,不过我知道你,我经常去你画廊看画。”

叶蓁惊喜道:“是吗?那你觉得我画的怎么样啊?”

……

叶蓁和袁奕阳丝毫没有刚认识的生疏感,聊起画来更像是碰见了知音,嘴里一直在吐字都没工夫吃饭了。孟致舒和孔亦卿相视一笑,静静地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喜气洋洋,分别时叶蓁很高兴地和袁奕阳交换了联系方式,孔亦卿借住在袁奕阳家,孟致舒则带着叶蓁回了叶家。

路上,叶蓁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哥哥哥,你听见了吗,他说的和我想的完全一致!”

“还是第一次有人能真正看懂我的画呢。”

“哥你怎么不早把奕阳哥介绍给我认识啊?”

孟致舒扶额笑笑,耐心地回答着叶蓁没营养的话。

那头袁奕阳也也和孔亦卿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活的!活的叶蓁!”

“你知不知道她的画有多好!天哪,今天居然让我碰见本人了。”

“你有这关系怎么不早告诉我。”

孔亦卿扶额:“我看你今天还是不累,要不要我替你多接俩案子。”

袁奕阳连忙摆手:“不用,不用……”

最近孔亦卿忙着整理证据,孟致舒有事没事就和吴极聊天,吴极每天都会给他汇报情况——哪盆花开了,哪盆花多了花骨朵,哪盆花掉叶子了。言语间能看出来吴极的用心,孟致舒也很是放心。

孔亦卿拟了诉状向法院提起了诉讼,法院受理立案,开庭时间定在一个月以后。在此期间,为了保护陈女士,孔亦卿帮她申请了人身安全保护令。

开庭时间定了以后,孟致舒和孔亦卿就打算回云城了,但刚定下计划,他又突然变卦。

孟致舒:“亦卿,明天跟我去看看我母亲吧。”

孔亦卿一口答应:“好。”

距离上次孟致舒来墓园看孟萍时间还不长,但他说了要带孔亦卿来看她,择日不如撞日,于是今天就带来了。

墓园里立着一块块黑色的石碑,有些碑前摆放着鲜花,有些碑前有些水渍,而有些碑早已蒙了尘土。而孟萍的碑永远都干干净净的,因为孟致舒每次来都会清理,没空的时候也会嘱托叶蓁帮忙。

因为他知道妈妈爱干净。

孟致舒蹲下身轻轻地将白菊放下,极小声道:“妈妈,我带他来看你了。”

孔亦卿注意到墓碑上刻的名字,问道:“你随母姓?”

孟致舒站起身,摸了摸“孟萍”两个字,随意道:“以前随父姓,但我不喜欢那个名字,成年以后自己改了名字。”

言罢,孔亦卿有些惊讶的看着孟致舒背影,他突然有一种错觉,觉得眼前的人好像和当年少年的背影重合了,而孟致舒并没有察觉到背后目光的变化。

平心而论,孔亦卿确实对当年的暗恋有些意难平,可能单身这么多年也有忘不了他的原因。在和孟致舒的相处的过程中,他经常会想起那个少年,因为实在两人是太像了,尤其是那个背影。而每次他一冒出类似的念头就非常厌恶自己,这对孟致舒不公平。

后来,他得知孟致舒的经历以后,眼泪是真的,心疼更是发自内心的。可能一开始他确实是为了那张脸而接近孟致舒,但相处的久了,他发现他真正爱上的是孟致舒。

他敬佩孟致舒敢于不顾一切追求新生活的勇气,他为孟致舒热爱生活的理念而动容,他被孟致舒温柔但强大的内心而震慑。

现在,孟致舒说自己改过名字,那一切就都能对上了,他一直想不通的点此刻终于有了答案,而答案竟是如此简单明了。

孟致舒以为孔亦卿会追问他以前叫什么名字,但是等了一会发现孔亦卿却没继续问,他转过头问孔亦卿:“不问我以前叫什么吗?”

孔亦卿露出一个释然的笑:“不重要,你不喜欢就不要提了。”

他们临走时,袁奕阳因为律所忙不开没有来送他们。到火车站以后,叶蓁小心翼翼地将另一幅《共生》交到孟致舒手里:“哥,这画可要带好了!”

孟致舒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放心吧,吴叔会喜欢的。”

叶蓁嘿嘿一笑,抬头看了一眼大屏上的时间,离进站还有些时间,她咬了咬唇,突然道:“哥,我想吃烤肠。”

孟致舒看了她一眼,点点头:“等着,我去给你买。”

孔亦卿盯着孟致舒远去的背影,直到他走进超市,才回头看向叶蓁,笃定道:“你有话想对我说。”

叶蓁没想到还没开口就被识破了,她礼貌地笑了笑,目光盯着超市门口,轻声道:“你喜欢我哥,我知道。他……很不容易,你要好好对他。”

“你知道吗,我哥很少对我们一家说‘想’。他提出离婚的时候说想要尝试新的生活,我真的很高兴。我不想凭婚约一直束缚他的自由,就算他不提,我早晚也会提。”

“我知道他在叶家那几年过的并不高兴,虽然他在公司做着高管,但他真正向往的生活不是这样的。”

“我哥叫孟、致、舒,这是他给自己取的名字,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早就把他看作家人了……”

……

短短几天的相处,孔亦卿只觉得这小姑娘很有礼貌也很讨人喜欢,现在才真正体会到孟致舒对她的评价是多么中肯。

“叶蓁嘴上什么都不说,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有时候真希望这小姑娘心思别那么细腻。”

他平日读过很多书,肚子里没有整瓶墨也该有半瓶,但此刻他却想不出一句能回应她的话,叶蓁的嘱托太过沉重,任何回答都显得轻浮。

此时超市门口已经出现了孟致舒的身影,孔亦卿想了想,最后郑重道:“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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