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这次宴玖没去便利店,毕竟上班根本就不重要了,他只待在这里七日,靠这点钱怎么可能供养到白奕读完大学。
他回家拿了身份证,背着白奕去买了巨额保险。
三眼乌鸦看着宴玖在受益人的名字上写下白奕,扑腾着飞到他眼前,“你想做什么?”
“我要死在第七日。”
他笑得很灿烂,某种暖洋洋的情感从心脏四处蔓延,显得他的手脚更冰凉了。
“你在害怕。”
“当然,毕竟死去的时候很痛。”他皱起眉,忍住不去回忆那时候的痛楚。
他路过一家杂货店,一眼看见橱窗里的一枚戒指,上面镶嵌的钻石十分眼熟,他猛然停在这里,手撑在玻璃窗,撇了一眼右下角的价格。
不算贵,也不便宜。
他还是带走了它,在有四天他就离开了,至少还能给白奕留下一点属于他的独特痕迹。
他后知后觉,自己竟然渐渐忘了这不过是一场梦,他几乎快把一切都当真了,他失笑着摇头,暗道自己还蛮可笑的。
他没去上班,天黑后被那个女人抓住的可能性太高,他做完这一切就回家了,连菜都不买,这些足够吃两天了。
白奕没上晚自习,回家的时间正好赶上晚饭,宴玖脱下围裙,将菜端上桌。
白奕尝了一口,意外地朝他笑了笑,“哥竟然连这个也做得很好。”
“快点吃,吃完给你看个东西。”
白奕蠢蠢欲动地看向宴玖。
宴玖却故意忽略他的眼神,若无其事地去刷碗。
白奕走过来了,从背后抱住他的腰,他的下巴垫在宴玖的肩上,手环得很紧,“要给我看什么?”
他擦擦手,领着白奕回房间,东西摆在书桌上。
一个首饰盒。
白奕愣了一下,他取过盒子,看到里面的那枚戒指,他没说话,长久静默地注视着宴玖,眼眸中泛着幽深不见底的欲望。
隔了很久,或者也没有多久,白奕已经做出了决定,“哥,你帮我带上。”
他走过去,垂头给他戴戒指,白奕摁着他的后脑勺吻他,那种最初的天真荡然无存,他像个疯狗,攀咬在他身上,找寻着、记住每一个能找到的弱点。
白奕脱他衣服越来越顺手,他在少年的顶撞里不成调子的喘息。
他听见白奕一声一声地叫他哥,他伸手尝试堵住他的嘴,被白奕拽住手腕压在头上,他才知道白奕之前竟然是还收着力度的,这次劲大到像被钉在床上了。
他忍不住含着哭腔喊了一声白奕的名字。
他停了一瞬间,贴过来亲吻宴玖的眼睛,“哥,我不想停。”
他又吻过宴玖的唇,拿牙齿轻轻叼着他下嘴唇的肉,还装起可怜,“哥,求你了,让我做完,好不好?”
他只能说好。
白奕在他身上施为,戴着戒指的手刮过肌肤会引起他一阵颤栗,他蜷缩着脚趾,任由情欲把自己淹没。
日月转变,宴玖早就无力地躺在床上,而白奕的手臂还紧紧箍着他的腰不肯放。
他清楚知道这不过是幻觉,但渴望被拥抱需要理由吗,他毕竟也是人。
他望着天花板,心想那个女人大概在白天时行动受限,根本没追踪到他的踪迹,所以才没找上门,这很正常,她肯定得上班,上班就没那么自由,之前被她抓到,完全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在便利店打工,找准机会来蹲他就足够了。
三眼乌鸦很固执地再一次踩在白奕的头上,“宴玖,今天的任务是,完成葬礼。”
叮咚。
有人在按门铃。
他眯着眼睛,从白奕的怀里扭出来,他站在门前,从猫眼里能看见屋外的人穿着警察的制服,但他站得位置很讨巧,正好看不到脸。
他小心询问着,“谁啊?”
“警察,过来通知你们去取尸体,今天一定要去啊,火葬场那边也安排好了,其他没事,小朋友,节哀。”
他走了。
确实像例行公事来通知的模样,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白奕站在卧室的门口,揉着惺忪的眼,刚起床的声音还很懒散,“哥,那我们过去吧。”
他换了身衣服,两个人在车站等公交,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早高峰但车站竟然没什么人。
他们所搭乘的104公交的末站才是火葬场,他们得坐很久。
两个人缩在后排的双人座,脑袋依偎在一起,白奕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宴玖的手指,他的手上还戴着戒指,钻石在日光下忽闪忽闪的发亮。
宴玖偷偷看他,这枚戒指他戴了十年,可我在他生命里不过短短七天。
车上没什么人,路上也没什么人,司机开得特别快,比原本计划的早了将近半个小时,两人找到工作人员,被领着去了4号房间,爸爸妈妈已经整理过仪容了,当然,接了个3D打印的头,毕竟化妆师可以无中生有,但不能给碎成汁的西瓜缝合回去。
宴玖没见过爸爸,倒是对妈妈还有印象,原来她笑着的时候这么温柔。
白奕心情似乎不怎么样,这场送别仪式他没说过一句话。
工作人员跟他们两合力把爸爸妈妈一起推到火化炉的门口,里面又有人来操作机器,把他们塞进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