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宴玖手刚刚被自己割破了,毕竟时间紧急,他可没办法细心地割绳子,手腕上不停地渗出血,看起来有点严重,不过不是动脉,出血量还能承受。
他咬着唇,一路跑回车站,他消失这么久,白奕肯定又吓到了。
车站里,白奕正打着伞,眼神阴沉沉的,看起来他的心情比天气更糟糕,他看见宴玖,眼睛亮了一瞬,扔开伞朝他跑过来。
他被白奕抱进怀里,他抱得那样紧,雨又那样大,他听见白奕哭了,混在雨声里,不太清晰。
他安抚着少年的背,偷偷拉袖子,把伤口藏好。
他不要白奕看到,省得他编理由,这实在很难解释。
两个人在雨里淋了很久,久到衣服全贴在身上了,伤口浸泡了水,已经开始发白,他冻得几乎要发抖。
“哥,我很害怕,你别丢下我。”
宴玖吻过他的侧脸,“嗯,对不起。”
“我们回家。”
他拉住宴玖的手,疼得他眉心一跳,不过很快收敛,伪装成正常的样子。
“爸爸妈妈的骨灰呢?”
“在那。”白奕指着车站之间的座椅,两个骨灰盒摆在上面,整整齐齐。
他松了口气。
白奕打开妈妈的盖子,“但是这个刚刚掉地上了,现在黏成一团。”
他无所谓地说着,“还在就行。”
“哥,你的手机掉了吗?”他又道,“我给你打电话,可你一直不接。”
宴玖愣了一下,“我忘带了。”
他出门光记着带刀,倒是把手机给拉下了,不过手机肯定是没有刀好使的,不要忘记带刀就行。
回到家后,他累的够呛,在浴室里冲洗伤口,手腕这一截快要冻到没了知觉,他咬咬牙,甩干手。
现在不流血了,只是一阵一阵的痛。
三眼乌鸦跳在眼前,他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了,居然都到第五天了。
“今日的任务,为白奕过生日,并实现他的愿望。”
他倚靠在洗漱台,浑身都使不上劲,只能勉强地笑了一下,“你跟白奕什么关系啊?”
三眼乌鸦消失了,看来它并不愿意作答。
先睡觉吧,他想。
起来时都十点多了,白奕已经上学去了,这个点吃饭不尴不尬的,他躺在床上放空自己。
“嗯......先买个生日蛋糕吧,还要买蜡烛,他几岁了?算了,这个不重要,买十八就行,还要准备生日礼物,要花好多钱啊,真羡慕,我都没过过生日。”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淋雨跟受伤,他又困了,一觉睡到下午,手腕上的伤口结痂了,很丑的一横,所幸没有发烧,果然他体质真的算厉害。
他认命爬起来去街上买东西。
外面依旧在下雨,好像一整夜都没有停过,泥泞走路时会甩到裤脚,回去还要洗裤子,他忍不住皱眉。
等买完东西回家时白奕都快下课了,他把衣服脱了,只套着个围裙,衣服打算晚点再去洗,先忙着做饭吧。
六点半,白奕还没回家。
他猛然想到白奕说他跟妈妈去过生日,不回家吃饭了。
他深吸一口气,坐到椅子上捂着头,真够烦的。
“这傻子要几点回家。”
他拿过粉红色的信纸,开始写遗书,可是写完了白奕还是没有回家。
他静静看着时钟跳到八点半,白奕推开门进来了,他显然心情不好,但是他妈妈也不是故意食言的,毕竟听说人头七的时候会回来看看,他生日不够凑巧,还没到时候呢,自然见不上面。
“哥,给我准备的?”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桌上摆了个生日蛋糕,是巧克力味道的,点缀了几颗草莓,只是上面插的蜡烛写了18两个数字,但今天是他17岁生日。
“快来许愿。”他朝少年招手。
白奕的视线落在那一截白皙的手臂上,又一点点划过他的上本身,下半身被桌子挡住,他看不见。
他吞咽下口水,眸色晦暗不明,“你没穿衣服?”
“哦,脏了,打算洗了,但又没洗澡,所以就没穿睡衣。”
白奕放下伞,换上拖鞋,一步一步走过来,他微微低下头,今天的雨太大,于是身上便带着一股潮湿的雨气。
宴玖看着他眼皮低垂,他知道,白奕在偷瞄他的腿,他甚至欲盖弥彰的吞咽了口水。
他点燃蜡烛,“许愿吧。”
白奕蹲下身,一手撑着椅背,几乎是把人圈入怀中的姿势,他抬眸看他,语气很温柔,“希望哥能嫁给我,不知道神明能不能收到我的愿望。”
“......还是换一个吧。”
白奕咬着唇,直勾勾盯着宴玖,一句话也没说,烛火淡淡的光照映在他脸上,鼻梁在侧脸上打出一道阴影。
宴玖的视线从他的脸上垂落到他无名指的戒指上,他也很沉默。
“这样不好,换一个。”
没有结果的,不要给他希望。
宴玖的态度有点强硬,白奕收回手,可怜巴巴地说着,“希望妈妈能来给我过生日,她说过陪我的,结果食言了。”
他像只被人抛弃的狗,垂着脑袋无精打采。宴玖一下子就没了脾气,不带犹豫地立刻决定接受第一种选择,毕竟他又不会死而复生这种能力,怎么可能满足他的愿望。
“好吧,我答应你的求婚了。”
算了,梦罢了。